疯一般的日子 第二十二章不醉不归

    刚才纷纷离开的观众突然又聚集了回来，在他们眼里，打架比打球更有吸引力。

    然而比赛已经终止，樊宇被送往医院，还有那位被吴飞打伤的宏盛替补也被抬了出去。屠二在吴飞和李闯的搀扶下也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但是他们在途中的一家面店里停了下来，并没有去往医院，三人一人点了碗小面，又到旁边的超市提了三瓶红星二锅头，就这样一口面一口酒地吃了起来。

    球场上，聂新远还在不停地往自己的篮筐投着篮，比分已经变成了16比256，裁判看看了时间，提前宣布比赛结束。此时没有人抗议，也没有人在意。

    宏盛中学的一群替补涌进场内，他们庆祝着自己得到了冠军，而此时场边已经空无一人，观众没有看到打架，无形中减少了此事斗殴的影响，后来通过宏盛中学校长万宏盛出面承担了医疗费和一部分封口费，最终宏盛中学如愿获得了冠军，而樊宇和乔青山一干人员随后离开了宏盛中学，而关于那场打架却只字未提。

    当天晚上，老谢和二中的弟子们在富丽华火锅城举办了一场庆功宴，虽说是庆功宴，但是没有一点喜庆的色彩。吴飞和李闯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飘飘欲仙，屠二借着酒劲忘却了疼痛，拉着小板一直说个没完。

    老谢简短地做了一个总结，基本上都是一些官方的套话，也没有人听他讲，然后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老谢也是球员出生，知道今天该让这帮孩子尽情地放纵一晚，也不管校方的规定，端起一大杯啤酒向众人说：“来，一起干了这杯酒。”

    李闯和吴飞一人提起一瓶啤酒，仰天一饮而尽。屠二和大脑壳也纷纷效仿，聂新远这是第一次喝酒，分了好几口才勉强把一瓶酒喝完。

    吴飞看着聂新远刚放下酒杯，又提起一瓶酒用牙齿咬开，对大伙说：“我吴飞是今年转校来的，但是今天能认识各位，是我的荣幸，我和大家相处起来感觉很开心，这瓶酒我敬大家。”说完又喝了一瓶。老谢也随即盛满了酒杯，对这位爱徒说了几句赞美的话，吴飞已经喝得有点醉了，没有听清楚老谢说了什么话，只看见二中的各位都纷纷拿起了酒瓶开始喝了起来。吴飞躺在椅子上大声说到：“痛快，二中篮球队是全天下最痛快的篮球队。”

    聂新远喝完第二瓶，感觉肚子里面的就已经撑到喉咙管，再喝一点就要溢出来了，头脑也开始发胀。却见李闯又连开了两瓶酒，拉起吴飞，并递过一瓶说到：“我做为队长现在也说两句，吴飞是带进篮球队来的，我为有这个兄弟感到高兴，今天是我感觉最痛快的一天，来，我们兄弟在走一个。”说完两人又举起瓶子又喝了起来，但是这次没有人卖他们的帐，都纷纷动起了筷子开始吃饭，两人喝到一半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这种喝法可不是说喝就喝得下的，吴飞晃晃悠悠地走到聂新远的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新远兄弟，我们17班的一起走这一瓶。”聂新远站起来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站起来后发现酒又沉下去了许多，便又举起瓶子喝了起来。

    李闯像梁山好汉那样边喝边洒地喝完了剩下的半瓶，借口上厕所便跑了出去，吴飞也紧随其后，只有聂新远老老实实地喝完了那一瓶酒，此时的他虽然觉得胀得慌，但是还没有上厕所的欲望，于是就坐下来开始吃菜。

    屠二换上了杯子，向老谢表达感激之情。其他人员也纷纷换上了杯子，不再理睬那两个上厕所的“疯子”。阿呆虽然一脸木讷，但是喝酒却来者不拒，竟然一点反映也没有。大脑壳也拿着酒杯找上了聂新远，之前他俩聊得很是投机，今晚免不了会多喝几杯。聂新远看换上了杯子，也不再抗拒，端起就一饮而尽，却发现情况不妙，马上捂住嘴巴奔向了厕所，稀里哗啦地吐了一通，顿时发觉全身轻松了不少，感觉此时上篮球场可以起跳灌篮。

    而吴飞和李闯此时也抽着烟在厕所门口等着聂新远，待他吐完，三人又一起杀回了酒桌。

    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一杯，再喝完一杯，还有三杯！

    那天的庆功会，几乎没有吃几个菜，大家你来我往，聊了很久，就喝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店里的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起身离开。

    吴飞和李闯此时在外面吹着凉风，突然又感觉清醒了一样，他们帮老谢打了车，一人一边把老谢扶上了车。回头就招呼屠二和聂新远把这次比赛得到的奖励拿出来，一起去ktv唱歌，小板和章臣也主动加入了进来。但是那时候虽然也奖励，但是并不是很多，所以屠二带他们去了一个消费水平较低的地方，据说是他二姑的大舅的外甥的朋友什么的开的。然后每人用自己平时打球时装衣服鞋子的背包去超市买了酒水混进去继续喝，屠二进去后点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在他那沙哑的狼嚎中，一切的烦恼和忧伤此刻都抛之脑后。

    聂新远越喝越兴奋，也拿过话筒点了一首《原来的我》，不料唱的时候却全都唱的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歌词，反正一通乱吼之后，屠二连胜说他唱得好，简直是原音再现，说着有拉着他继续喝。

    吴飞进去之后一直被李闯拉拉着说话，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喉咙抽干了又接着喝酒，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便去点了一首《十年》，章臣主动帮他切到第一位，此时吴飞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了老大的地位，虽然名义上李闯才是队长。

    随着音乐响起，包间里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吴飞突然觉得旋律有些伤感，所以他突发奇想，改变了歌词：“如果那次罚球手没颤抖，我不会罚球都不中，至少有加时赛，不一定会失败。如果这次决赛没有黑哨，我夺冠就像旅游，难得一次县运会，谁愿回去两手空空。突破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抢断的时候，李闯反跑，我好反吊。十年之前，我不会灌篮，你只会抢板，我们还是一样，晚上做梦都赢过乔丹，年薪四年九千万美元。十年之后，你去耍朋友，我还打篮球，剩我独自一人，再也不找不到运球的节奏，梦想最后难免沦为幻觉。”

    吴飞即兴唱完这首歌，获得了满堂彩。李闯建议十年以后大家再聚在一起，众人一致同意。只是没有想到造化弄人，十年后吴飞已经不再打篮球，而是在一家加工中心愤然离职，并没有说明原因。他回到老李烟店，老李已经进入了古稀之年，他已经忘记了吴飞，而且动作明显迟钝了不少。李闯已经成为了宏盛中学的教练，他每次路过老李烟店就会进来抽一支红塔山，然后把身上的中华拿出来让别人抽。聂新远却已经在一家国企单位干到了经理，他多年都没有请公休假，而这次却请完了所有的假回来赴约，三人把这首歌从开始唱到了结束，唱一遍歌，喝一瓶酒，喝到呕吐，唱到痛哭……

    接着李闯演唱了一首《倔强》，然后时间已经过了12点，没有人愿意回家，因为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聂新远在那一晚明白了什么是疯狂，疯狂是吴飞冲上去殴打樊宇，疯狂是屠二受了伤还在深夜里放声高歌，疯狂是李闯打半夜跑去刘芷然的家门口大声唱“喜欢你”，疯狂是大脑壳和小板拼酒拼得走进了女厕所，疯狂是章臣站在音响上跳舞，疯狂是他那一晚醉得不省人事。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吴飞背着聂新远和李闯走在放学的路上，不料却突遇到朱老板又在晨跑，吴飞连忙把聂新远藏在一棵树下，自己和李闯躲到一边。不料朱老板却突然停了下来，李闯深怕自己暴露了，吴飞却不以为然地说朱老板的视力不好，不会看到的，然后只见朱老板停下来后活动活动了筋骨，竟做起了广播体操。

    李闯骂道：“这个朱老板，跑步就跑步，练什么葵花宝典。”

    吴飞也觉得事情不妙，聂新远还躺在树下，时间久了不知道会不会着凉。然而就在此时，聂新远却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睛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一棵树下面，只觉得头痛欲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聂新远心里嘀咕：难不成昨晚遇到劫匪了？此时摸了摸口袋，发现身无分文，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聂新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发现自己离校门口已经不远，便朝学校走了过去，而根本没有注意到朱老板。李闯见此情景恨不得冲上去把聂新远扑到在地，但吴飞制止了他的想法，如今之计，不宜轻举妄动。

    结果朱老板也没看清楚，虽然觉得像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但见没有给他打招呼，便料定此人不是自己班上的，不然一定会上前了给他打招呼，朱老板对自己的长相有深刻的认识，时不时还要自嘲一样，但是对自己的威名却有一种毫无根据的自信，他相信17班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