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嬴哼着曲子,往新的帕子上绣着水仙花,心情似乎不错。
她轻松道:“自古帝王疑心重,我要是不让他眼见为实,说不定怎么怀疑我呢。”
芍药点点头,“想必薛公公那边能尽快有所行动,他虽说会引圣上过来,但总怕……”
正说着话,甘棠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喜气,“主子,大喜!”
“什么喜事?瞧你急的满脸是汗。”芍药笑着替她拭掉额上的汗珠。
“主子,老爷凯旋,下月回京!”
‘吧嗒’
手里把玩的脂粉盒滑落,长嬴喜色难掩:
“当真?”
“自是千真万确,严公公已经把战报呈给圣上看了,圣上龙颜大悦,马上就遣了人送来赏赐,现下人都在外面候着,只等主子过目就收进库房。”
长嬴传人进来,奴婢们手捧着锦绣盒子陆续进了院。
待一一看过没有问题,她才让人收进库房。
又过了三日,腊八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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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儿个去哪位娘娘宫里?”
看到越慈批完最后一道折子,严昌升笑眼一弯,递上盛着牌子的托盘。
越慈搁下毛笔,抬眼。
“不才酉时么?”
严昌升笑得谄媚,“陛下早定下,奴婢也好通知小主们早做准备。”
一旁薛婴道:“陛下,听说梅园日昨日才栽了几棵新品种,可要去赏赏?”
越慈睨了眼薛婴,“方修仪刚去梅园你就来说这话,她给你塞了多少银子?嗯?”
薛婴忙低下头,“奴婢不敢,奴婢是看陛下批奏折太累了才……”
严昌升道:“梅花有什么可看的,梅花配佳人,那才是人间佳景。”
越慈点点头,“朕记得雪阳宫种了不少红梅,就去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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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粥得熬多久能好啊,好香啊,我都要饿死了。”
“你这丫头,不是才吃过晚饭么?粥要熬得烂烂的才好吃啊……”
长嬴慢慢搅动长勺,粥米和红豆、燕麦等物散发出的香味卷着滚滚热气扑面而来。
雪阳宫西院。
“陛下,西院梅花好像更香啊。”
越慈挑了挑眉,“蠢货,这哪是什么梅香。”
“奴婢闻着,是粥的香味。”薛婴替越慈撑着伞,小心前行着,又补充了一句,“西院住的是纯美人。”
她又做什么呢?
越慈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内院,腊八粥的香味越来越重,刚才被严昌升认错的梅香正来于此。
一路径直穿过内外两院,越慈示意看守内侍噤声,却不见内殿亮灯。
随口问起外院的粗使奴婢。
“你主子呢?”
小奴婢战战兢兢道:“主子在小厨房。”
越慈了然,带着严薛两人绕到后院,小厨房的门虚掩着,长嬴在里面正忙活着把粥盛到碗里。
她的纤腰上围着一块绿色的围裙,盈盈一握,额上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满眼都是满足和甜蜜,此时不像个深宫嫔妃,而是农妇急急备好晚饭等丈夫归家似的,一派温馨。
长嬴往小碗里盛了一勺,吹了两吹,给芍药和甘棠各喂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芍药脸色微僵,“主子……”
长嬴‘不解其意’,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越慈正负手立在她身后,笑意盈盈看着她。
“陛……陛下!”
长嬴忙放下勺子,急忙跪下施礼。
“陛下万安。妾不知陛下要来,这副样子就……”
“无妨。”
头顶越慈的嗓音清冽,与往日沉稳冷酷不同,此时多了几分暖意。
长嬴抬头,暖融融的夕阳光透过窗棂纸洒在她脸上,面前是越慈伸出的大掌。
她含羞搭上他的手,站起身来。
重新盛了一碗递到越慈面前,“陛下,尝尝妾熬的腊八粥。”
越慈啜了一口,腊八粥又糯又香,他忍不住赞道:“好喝,没想到爱妃的手艺这么好。”
揽着长嬴回了内殿,奴婢很有眼色的盛了两碗送去内殿。
“爱妃方才煮粥的样子,颇有贤妻之范呐。”
长嬴微微一怔,忙笑道:“陛下实在过奖了,论贤妻良母,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妾不过是雕虫小技,为了陛下才临时学的。”
既推开了“妻子”这个犯忌讳的包袱,又点出来自己并不是精通厨艺,而是为了越慈才学的。
宫中嫔妃有几个不是深闺小姐,不管是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须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为了越慈好好练习厨艺的极少,大多是想方设法让小厨房想办法打探皇帝喜欢什么再刻苦钻研。
相比之下,长嬴只是在特定的节日做特定的食物,就显得不那么刻意,又十分真诚感人了。
越慈紧了紧揽着她腰的手,在她白润如珠的耳边低语道:“你有心了,这粥朕很喜欢。你想要什么奖赏,嗯?”
长嬴眼里含着纯澈的茫然:“陛下,给陛下做腊八粥是妾的本分,无论陛下吃不吃,妾都该有这份心,何谈奖赏呢?这样子好像陛下觉得妾是为了争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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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慈难得笑得无害:“你父亲立了功,你可知道?”
这要是说不知道可太假了,全后宫都知道长之荣打仗打赢了,长嬴这做女儿的自然是知晓的。
“这个妾知道,不过父亲为陛下效力是应该的,陛下不用奖赏我,只求陛下让父亲多歇几个月,妾心里记挂着……”
越慈捏捏她的脸,“朕自然是要让他好好休整,和家人享天伦之乐。不过,该赏的还是要赏。”
长嬴眼底一闪而过的雀跃,被越慈捕捉进眼底。
越慈身在尊位,贪名好禄的人多了,岂会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没有一丁点私欲的人。
人都是有贪欲的,如果长嬴一点贪欲都不表现出来,就太脱离越慈对人性的了解了。
长嬴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小心翼翼又含着一丝欣喜道:“只要是陛下赏的,妾都喜欢,妾先替父亲和弟弟谢过陛下。”
两人喝着腊八粥,越慈发现长嬴手边摆着一大碗冰糖酸楂汁,正说话的功夫,酸楂汁很快就见底了。
越慈有些纳闷,他的爱妃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吃酸的了。
话毕,越慈有些乏了,长嬴挽着他进帐,刚欲躺下,长嬴突然蹙眉扶着额,要晕倒似的,歪在他怀里。
“陛下,妾肚子疼……”
越慈想起上次她中毒,慌忙传唤太医。
齐太医到后,紧张地替长嬴诊脉,良久,脸色骤然一变。
“陛下,纯美人这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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