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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顾盼兮猛地有些想吐。
该死……最近身体情况怎么这么差,是操劳过度了吗?
顾盼兮有些焦虑。近来还有很多大事要做,这样的身体情况,可不利于她完成这些事情里头,哪怕任何一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这么暗暗埋怨了一句,顾盼兮理顺了自己的呼吸,将呕吐的冲动压了下去后,就起床洗漱,然后帮昏迷中的时非清,擦拭身子。
“你这个王九蛋真是逍遥啊,还要我来帮你擦拭身体。得,你这个大爷,好好享受着吧。”
顾盼兮边笑边骂,边骂边笑,冷不丁,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会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了?你可不要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抹了一把眼泪,顾盼兮一跺脚,拍了自己几巴掌,对着空气怒道:“顾盼兮,你就这么没骨气吗?时非清都还没被判死刑,你怎么自己就先怂了呢?争气一点,只要这次事成,生擒了时非正、时非笃、时非道、时非明其中一人,不就一切都还有转机么?”
这么说服完自己,顾盼兮就重振精神,继续帮时非清擦拭身子。
虽说两人成亲一年,夜夜共眠,芙蓉帐暖的经历无数,但这么仔仔细细地看时非清的身体,顾盼兮还是头一遭。
这个王九蛋……真是刻苦。
顾盼兮用湿水的毛巾,每擦过时非清一块如钢铁般结实的肌肉,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身体,是天赐的。
但身材,是人练的。
如果说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有什么是最接近公平的话,那恐怕就是身材了。不管你富贵贫贱,不咬紧牙关,付出巨大的努力和无数血汗,就绝对没有锤炼出一副好身材的可能。
即便是王侯将相,坐拥金山银山,有举手投足间决定千万人性命的权力,不练,就要么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要么是个骨瘦如柴的枯干身形。
这是一种完全出自于大自然的公平。
时非清的身躯,是千锤百炼而来的,定必是付出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即便他现在陷入了昏迷,动弹不得,但顾盼兮还是能够凭借触感,清晰地感觉到他这具身躯里头,蕴藏的巨大能量。
“你为什么要这么刻苦呢?以前不是矢志于不争的么?”
顾盼兮一边擦拭,一边自言自语。
其实顾盼兮能够读懂时非清的所有努力、坚持和付出。
一直矢志于不争的时非清,他不是害怕去争,也不是不愿意肩负责任,他所反感、抵触的,只是手足相残。但他隐隐察觉到,手足相残,很有可能是难以避免的局面,因而,他才一直在暗中做准备。
时非清一直准备着,去做那个于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出的人。
真是十足十时非清风格的犯傻行为,难道你一个人,就能匡扶社稷、拯救天下么?
顾盼兮忍不住弹了时非清的额头一下,发现自己力气稍大了,让时非清额上红了一块,又连忙心疼地用手沾水去搓。
或许是狄丹青觉得顾盼兮一行人,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都彻底乏了,所以一整个上午,他除了前来问了声好,并没有拉着顾盼兮谈正事。
狄丹青不谈,顾盼兮自己先不安分了起来,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做完为好,想了一想,边叫来了李云龙。
李云龙进门的时候,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在担心顾盼兮会找他麻烦。
这小崽子……我在他心里面就这么小气、这么不堪?
顾盼兮心中有气,一瞪眼,沉声问李云龙:“云龙,你可知道本帅为什么会找你来?”
“属下……不知道。属下愿闻其详。”
李云龙拘谨地抱了抱手,看得出他十分紧张。
顾盼兮叹一口气,说道:“你别瞎紧张,先坐下吧,喝口水。”
李云龙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动好。顾盼兮当即板起脸来,沉声问:“怎么,现在本帅喊不动你了?要你坐,你还僵站着干嘛?坐下!”
李云龙这才悻悻然地依言坐下,顾盼兮拿起一个茶杯,倒了半杯水,猛地拍到了他的手边,瞪他一眼。
李云龙吞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拿起,慢慢地啜着。
“学牛喝水干嘛?怕本帅毒死你?”
李云龙被顾盼兮说得险些呛到,狼狈地弄得心口尽湿。
顾盼兮不由得白他一眼,说道:“你小子,到底是把本帅想得多恐怖?本帅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
“应该……不算是……吧?”
李云龙说得模棱两可,眼睛始终不敢看向顾盼兮。
顾盼兮实在是被李云龙磨得没有脾气了,无奈道:“行了,本帅也不跟你东拉西扯了,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李云龙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顾盼兮,惊奇道:“副帅,您还愿意跟属下说正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顾盼兮两手垫在台面上,说道:“怎么,担心本帅不再信任,不会再重用你了?”
李云龙默然良久,方才有些没底气地说道:“副帅不愿意再信任属下,这是理所当然的。属下自知,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底下,无颜向副帅要求什么。”
顾盼兮叹一口气,说道:“你有这个觉悟,倒还算有良心。不过……如果你的所作所为,真的触及了底线,本帅就绝对不会找你来了。”
李云龙两眼一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盼兮笑了,说道:“装什么糊涂?本帅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将徐总兵的事情,告知老将军。这可不是一个称职的卧底应该做的事情。”
李云龙陷入了沉默。
“不肯说?”
顾盼兮双手环胸,说道:“徐总兵跟我们的关系,你是清楚的。本帅发密信让徐总兵假借进乐安府接受皇上检阅,抽调五千兵马准备援助我们的计划,你也参与了其中。但昨晚老将军跟本帅开会商谈的时候,计算己方兵力,他却偏偏没有将眼下还在乐安府中的徐总兵的人马算进去,甚至没有开口提问本帅,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老将军不知道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跟我们的关系,不知道他带着五千兵马进了乐安府。李云龙,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跟老将军说?”
顾盼兮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李云龙再想保持沉默,也没有意义了,唯有干脆地点头承认道:“是。属下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老将军。”
“本帅知道你没有说,本帅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没有说。”
李云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抬眼,就迎上了顾盼兮锐利的目光。
“属下……”
李云龙欲言又止,似乎在挣扎。
顾盼兮敲了敲桌子,催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有什么好隐瞒的?开诚布公地跟本帅说清楚吧。云龙,只要把话说开了,那就一切,都还有可能。”
李云龙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因为属下担心老将军会误会公爵和副帅。”
“误会?”
顾盼兮眼皮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李云龙。
“正是,误会。”
李云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在属下看来,公爵和夫人之所以会动用徐总兵这一张牌,那是实属无奈之举,时非正和时非笃着实猖狂,公爵和夫人如果不这么做,就会白白沦为他的刀下冤魂。但私自调动地方兵马这件事情,尤其是调动的目的地,还是乐安府周边。别说不知内情者,就算知道内情者,恐怕都会想入非非。”
李云龙咽了口唾沫,说道:“属下唯恐老将军会因而误会公爵和夫人别有用心,所以经过考虑,还是决定瞒下此事。等到日后,再由公爵和夫人跟老将军解释最好。”
说完了要说的话,李云龙又沉默了下去,他紧张兮兮地等候着顾盼兮的下文。
顾盼兮笑了,说道:“你肯坦白,这是最好。正是因为本帅猜出了你这个念头,所以,本帅才觉得,你没有做出有违底线的事情,觉得你始终,还是心向本帅和非清的。本帅愿意继续信任你,云龙。只要你愿意,本帅会正式向老将军提出,要老将军将你让出,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神机军人。”
“副帅,此话当真?!”
李云龙激动得拍案而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盼兮。
顾盼兮摆了摆手,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你不用这么激动。”
“不是的,不是的!副帅,这对云龙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李云龙激动得面红耳赤。
“云龙一直心中有愧,但扪心自问,云龙是希望融入神机军,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神机军人的。之前,云龙没有机会,但现在,云龙希望能用一片赤诚,回报公爵和夫人!”
“好!”
顾盼兮也激动地站起了身来,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
“云龙,本帅没有看错你。你之前在神机军中担当卧底,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本帅始终相信,你跟我们是心连着心的!既然你有志要报答非清和本帅,正好,现在本帅就有一个重任,要交托给你!”
李云龙闻言一怔,怎么自己前脚说要报答,顾盼兮立刻就有重任要交给自己了?这时间点,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眼下正是情绪激昂之际,李云龙没有继续想下去,就朗声应道:“副帅请说!无论是什么重任,云龙哪怕粉身碎骨,都必定会奋不顾身地完成!”
顾盼兮说道:“粉身碎骨倒不用,但,要费一些心思。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将徐总兵混入金陵城中,在那凤来酒楼的包间里头密会的吗?”
李云龙一愣,立刻领会了顾盼兮要她做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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