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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这话说完,整个坤宁宫的明间里,气氛便有些微妙了。
首先绷起脸来的,还不是那拉氏,反倒是皇太后。
嘉贵妃出身包衣,还是高丽佐领,皇太后一向不待见嘉贵妃的出身,如何敢称她的儿子“尊贵”了去?
而同样的作为三阿哥永璋的生母,纯贵妃更是被戳疼了心窝子去。
更别说还有永琪的生母愉妃也在呢。
只是这样的场合下,嘉贵妃如何自辩?嘉贵妃只得站起身来,朝向皇太后的方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婉兮眯眼打量忻嫔,不由得用帕子掩了口,“噗嗤儿”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哎呀呀,忻嫔妹妹就是年轻。年轻有年轻的好,却也有年轻的不足——忻嫔妹妹这也算童言无忌了。”
婉兮缓步走到永璜的福晋和侧福晋的桌边。
“皇长子怎么变成四阿哥了?皇上的长子,永远是咱们定安亲王永璜!”
“忻嫔妹妹方才那句话,又将咱们定安亲王的福晋、侧福晋,还有咱们小亲王绵德阿哥、皇孙绵恩阿哥置于何处了?”
“定安亲王薨逝之后,皇上亲为奠酒,又写诗追忆当年在木兰围场,皇上亲自教授永璜骑射之事,足见父子情深……忻嫔妹妹又将皇上的父子之情,放在何处去了?”
忻嫔面上这才一变。
永璜福晋、侧福晋也赶紧带两个阿哥起身,朝婉兮施礼。
婉兮安抚完长房这一家,又缓缓走到皇后身边去,“再说,什么子以母贵啊?这宫里所有的皇子,都唯有一个母亲,就是咱们皇后娘娘。”
“再说皇子都是皇上的儿子,都是天家血脉,本是手足情深,怎么就非要分谁贵谁不贵了?”
忻嫔一怔,定定望住婉兮,眼中已有惧色。
婉兮却笑了,又走回忻嫔身边儿,巧笑倩兮,“还是忻嫔妹妹想说,凭妹妹自己镶黄旗的出身,待得肚子里的皇嗣下生,便也身份除了十二阿哥之外,便要超过所有皇子去了?”
忻嫔面色一白,忙起身向那拉氏行礼,“妾身岂敢。”
婉兮反倒索性抓住忻嫔的手,朝众人含笑道,“……今儿是坤宁宫家宴。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说了,今儿都是家里人,不必过于拘束。那忻嫔妹妹自是言者无心,只见率真可爱。”
“况且她此时怀着皇嗣呢,便是说错个什么,姐妹们也都千万看在皇嗣的面儿上,万勿计较才是。”
婉兮话说到此处,众人便也都含笑点头。
纯贵妃带头道,“那是自然的。忻嫔妹妹本来年纪就小,这会子又有了皇嗣,这脑筋啊难免有不足用的时候儿。咱们这些当姐姐的不体谅,还要谁体谅呢?”
婉兮这才含笑向皇太后和那拉氏行礼,然后退回自己的座位。
语琴凑过来就笑,“我真想上前瞧瞧忻嫔那脸颊去。数数那上头的红晕,是不是分五瓣儿的?”
婉兮淡淡垂下眼帘去,“大过年的,原不愿与她计较。况且她这会子有了身子……可是她实在太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