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君临 第一百八十三章祭坛之内

    林午言没有道谢，这份感激他记在心中，符印收起，再看向祭坛时，目中有了决断。

    “付出这般多，岂能放弃！”

    向小玉三人递去安心的眼神，林午言迈步踏出，一步步走上了祭坛。这次走上，有不同的感觉。

    方才林午言着眼的重点，在灰衣人身上，此时，却是体会到祭坛的沧桑，其上道道细密的裂痕，数不清，如同它存在的年月……上万年之久。

    站在祭坛上，林午言心中生出几分萧索之感，万年来，祭坛少有人跨入，因祖地封闭，并无尘土覆盖。

    只是让人看去，祭坛已十分残破，已经不再坚固。但林午言知晓，祭坛残破只是表象，其内有力量守护，正是这力量，使得祭坛在方才的战斗中，未收到丝毫损伤。

    祭坛上，灰色的蒲团，也已有了裂口。

    萧索之后，林午言心中只剩下亲切，这亲切来自他体内的异能种子，来自祭坛内的隐藏。

    走到蒲团前，林午言站立两秒，盘腿坐下，缓缓闭眼，体内异能量运转。

    另一边，小玉三人担忧的望着祭坛上，一道白光出现在他们身旁，正是战斗后，消失不见的独角兽，祖地的气息让它很不适应，所以回到小玉的心链心中。

    此时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强忍着不适，出来看看，见林午言并未出现异常，才再度化作白光，回到心链心中。

    小玉三人也松了口气，他们不知道林午言接受传承需要多久，也盘膝下来。方才和聚花镜之兽战斗，他们也有所体悟。

    周围再度恢复平静，只有祭坛上方，出现的裂口缓慢的愈合。

    在林午言接受传承时，连接镜中界和异皇大陆的一片虚无中，存在一小块大陆，大陆没有生机，一片死寂。

    这块大陆，属于镜中界！

    大陆边缘，伸出一支银色的桅杆，桅杆巨大，就算通天树在其面前，也只算牛毛般。

    桅杆之上，一个老者盘膝而坐，老者身形僵硬，没有生机，仿佛已经死去，和整片大陆融为一体。

    忽然，老者身体出现一丝颤动，坚硬的长袍因此有了褶皱。而这一丝颤动，来自老者心脏的跳动。

    咚咚……有力的跳动声，成为此地唯一的声响。老者的双目，随之睁开，那是一双……百年未睁开的眼。

    若是林午言在此，就定能看出，眼前这个老者，和祭坛上的灰衣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和苍君王的面容一模一样。

    “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接触传承……等他醒来之时，就是我降临的时刻！”声音从沙哑，变得清亮，仿佛从老年转变为青年。

    老者的面容，皱纹一点点消失，变得光滑平整，转眼间，就成了青年模样。

    青年低头，满意的看了看自己，随后目光变得尖锐，穿越虚空，望向异皇大陆的某一处，手下轻轻摩挲着……桅杆。

    他告诉林午言，离开祖地他随时可降临，实则不然……于祖地中，他就可降临！他从来就没想过，让林午言带着传承，活着离开！

    轰隆隆……青年手中摩挲桅杆时，桅杆发生颤动，仿佛震动大陆，地洞山摇，大陆上一道巨大的裂口撕开。

    露出其下一条条，以桅杆为中心，向四周发散的河流，河流周边……一片片白。

    “快了，有了传承，我就能突破，晋入王境！此箭，不会再成为你的困扰！”青年顺着桅杆看去，目中带着笑意。

    呈现在他目中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球！

    那些发散的，不是河流，而是其中的血丝！旁边的白，是眼白！

    悬于虚空的，小片大陆……分明是一只巨大的凶兽，独眼凶兽！

    远远看去，那银色也不再是桅杆，而是一支利箭！刺穿凶兽眼球！

    青年站立的位置，正是银色利箭之上！

    这一幕，震撼人心，却无人看见，林午言同样不知晓。在闭上眼的瞬间，林午言看见了另一幅场景。

    一个小庭院中，摆放着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分于两旁。眼前的场景很真实，林午言能够看见，石桌上还有蚂蚁搬运着米粒，从石桌上的棋盘上走过。

    另一张石桌上，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皱眉苦思，思考走棋。眼前这副面容，林午言见过，和不久前消散的灰衣人相同。

    也和曾经获取传承时，苍君王的面容相同，眼前的是苍君王残存的精魄。

    “你看，下一步，我该怎么走。”男子抬头时，眉头抚平，微笑说道。

    林午言一怔，下意识的点点头，低头看向棋盘，再次愣住，目中出现疑惑。

    因为棋盘上……并没有棋子。

    还未抬头，林午言再次听见苍君王的声音。

    “好好看看，此局我观看了很久，至少数百年了，始终不知道怎么走，才不会输。”

    再次埋头，林午言仔细看去，终于发现端倪。棋盘上不是没有棋子，而是棋子太小了，小到让人很容易就忽略。

    只在棋盘上的交叉点，才有一点白色和黑色，黑子由蚂蚁充当，而白子则是蚂蚁搬动的米粒。

    棋之一道，林午言并不精通，只有在异宫修炼之余，偶有接触。现在棋盘上的情况，无论他怎么看，白子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

    良久，林午言抬起头，向着身前苍君王一拜，苦涩道：“君王，弟子棋艺不精，实在看不出，此局的破法。”

    “无妨无妨，让我仔细看看，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结果。”苍君王头也不抬，继续冥思苦想。

    林午言无奈，只能原地等待，很快，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小半天过去。

    “君王，弟子来此……是为传承。”林午言咬牙开口，他不知这样等待，什么时候是尽头，只能出声提醒。

    “在你之前，同样有几位传承者，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进到这里，你就这么心急？”苍君王抬起头，看向林午言。

    眼眸中有着笑意，注视中，林午言发现，藏于其下的孤独，那种孤独，不是十年百年能够形成，而是千年！

    “不过……就算是他们来到这里，没有另外一半传承，也是枉然。罢了，这盘棋……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数百年未找到破解之法，再给我百年，也是白费。”苍君王笑着，继续说道。

    “既然知道，君王你为何不出手阻止？”林午言听出其话语中的意思，外面发生的一切，君王在此竟都知晓。

    “你看此地，如同一座真实的庭院，甚至连庭院之外，一切也是清晰可见。然而实际上，这里的范围只有庭院大小，更远的地方，无法走出。

    这里是祭坛之内，祭坛的来历，我不知晓，回到兽神族，这缕精魄自动选择了祭坛。也有了操控祭坛的能力，这祭坛之内，王境之下挥手可杀，但我没有杀他。”苍君王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向上空，在他眼中，那里不是天空，而是碎裂的祭坛。

    他所在，是祭坛内部。

    “此地因祭坛特殊，即便是王境，也不能探测所有。所以不会有外来人伤他，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有意让其成为一道考验，心志不坚者，不配来到此地。

    万年来，你是唯一进入祭坛内部之人。”苍君王缓缓开口，声音逐渐有些沙哑。

    林午言知晓，君王口中的‘他’，是指祭坛外，来自镜中界的灰衣人。

    “我巅峰之时，异能种子有二，我一直没有放弃提升，但直到陨落，都没能凝聚出第三颗……这部分传承，就是第三颗异能种子凝聚的想法，还有些不全面的地方，需要完善。”

    林午言心神震撼，两颗异能种子就已经让他领先所有异能者之上，三颗异能种子代表什么？

    难道是以太苍境，力撼聚花镜！想到这里，林午言呼吸急促，眼睛更是睁大。

    “君王，我体内已经炼出两颗异能种子，但似乎……不能完全发挥。”震撼中，林午言很快冷静下来，他想到自己实际，并不能以太苍境，对抗叠花境，开口问道。

    “这个很容易解决，在此地凝练出第三枚异能种子……一切答案，都在这里。”苍君王手中出现一团白光，白光一出现，似乎受到某种牵引，飞向林午言。

    林午言接在手中，心中生出一种，迫不及待要将白光融入体内之感！这种感觉出现的十分突兀、急迫！

    就在这时，林午言发现，君王的身体竟然在开始淡化，他心中一惊。

    “君王……你的身体……”

    苍君王不在意的摇摇头，道：“本尊已殒，若不是祭坛，这缕残魄早就消散，苟延残喘至今，也算完成遗愿，是时候到了消散了……方才等待中，我已通过棋盘，将祭坛操纵之法交于你，虽不能发挥全部威力，但只要在祖地中，他无法奈何你。”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我缘分一场，我能留与你的，只有祭坛作为纪念。”

    微笑中，苍君王的身体完全消失，于此，存于世间的最后一丝印记消失。

    林午言愣在原地，这样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他的心中，升起空落之感。只有半天时间，甚至他都来不及和苍君王说上几句话。

    “老师……”林午言喃喃，他之所以没有称呼其老师，是因为此地残魄，和太初鼎中传承，并无联系……

    但是短短半天时间，苍君王却已将他能做的，完全做到……留下了传承，留下祭坛。

    即便没有联系，林午言心中也认可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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