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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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初一，寒风呼啸，滴水成冰。

    崧山城东北角的高空之中，一道遁光迎着狂风飞来，落于城外三十里处。

    遁光消散，现出一个人影，身高六尺，英姿勃发，星眉剑目，正是自栖霞山勿勿赶来的林为。

    几日来，林为全力驱动行云舟，昼夜不停，方于今日赶到崧山城外。

    离开栖霞之初，通过与罗敏、包达等人传讯，林为已弄通传音法符爆炸的缘由。

    原来，传音法符虽然制作简单，成本低廉，使用方便，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通传距离过短。

    广义上来说，传音法符包括一切可以即时通讯的法器符篆，刻上留声、通传、振声等数个小阵法，打入修士个人印记，两张法符一一对应，便可实现通传。

    按照材质划分，传音法符可分为纸质、皮质和金质三种。

    纸质传音法符采用千里传音草叶片熬制而成，也是最为常见的传音法符，一般的通传距离都在三千里左右，即便是少数精品，通传距离也不会超过五千里。

    如果超出通传距离，不是传讯失真，便是杂音丛生。如果操作不当，甚至会有**的可能。林为手中那张传音法符爆炸，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狭义上来说，传音法符特指纸质传音法符。皮质和金质因数量稀少，不列其中。修士凝结金丹后，可修习传讯术，祭出一把传讯法剑，无视距离限制，且速度极快，用以通传，甚为便捷安全。

    林为落地之后，收起行云舟，迈开大步向城中走去。

    一入城门，迎面便是一股温暖的气息，把身上的风寒一扫而空，使人精神一振。

    虽是寒冬腊月，崧山城中依然是一副柳暖花春之景。街上车水马龙，来往如梭。

    林为心忧法器，毫无欣赏之意，脚下生风，直向城西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林为来到一二三炼器铺子面前，望着那扇破旧的木门，轻轻上前叩了三下，扬声问道：“黄器师，可在家中？”

    黄长行懒洋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小子，进来吧。等你好几天了。”

    林为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杂乱无章的各式灵金，黄长行躺在一张竹椅上，晒着午后的阳光，闭目休憩，惬意之极。

    林为上前拱手行礼问好，说道：“因距离较远，传音法符内听不真切，不知器师唤我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黄长行坐起身来，从椅子下面摸出一个油乎乎脏兮兮的破布袋，扔给林为，说道：“小子，缚龙索、两仪甲一并熔炼至极品法器，替身符只炼成了三枚，追魂索熔炼灵精失败，法器灵精都赔进去了。你我银货两讫。”

    极品法器炼三成二，替身符的成功率也超过五成，果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林为喜出望外，连忙接住布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捆长索、一面圆盾和三块木牌。

    木牌大概巴掌大小，方形，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鬼画符，正是替身符。一枚替身符，可在关键时刻救命一次，三枚替身符，足以度过三次危急关头。

    林为不慌不忙取出，咬破指尖，滴入鲜血，一一炼化。

    圆盾约有锅盖大小，其上有黑白两色圆纹相间，一圈圈扩展开来，使人望之眼迷。

    长索手指粗细，透明无色，林为抽出一甩，足有六七丈长。

    林为心喜之下，就要尝试舞动，黄长行连忙拦住道：“慢着！你可别把我这小院给折了。等你回去再慢慢把玩。”

    林为脸上一红，盘起缚龙索，连同两仪甲、替身符一并收入乾坤袋中，说道：“小可见猎心喜，一时忘形，请器师见谅。”

    黄长行似乎对此司空见惯，颇为理解地说道：“人之常情，难免，难免。”说完，一脸自得地瞧着林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林为见状，心领神会，嘿嘿一笑，恰到好处地送上一记马屁：“器师技艺高超，可谓是鬼斧神工、炉火纯青，令人佩服。”

    听了林为的奉承之语，黄长行黑脸之上浮现一抹红晕，如同喝醉了一般，正要得意洋洋，没料到林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份手艺，自此蒙尘，难见天日，唉！”

    黄长行双眼一瞪，说道：“你小子什么意思？别他娘的过河折桥，翻脸不认人，今日不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你小子休想走出这个院子。”

    “器师莫急，听小可慢慢道来。”林为不急不躁地说道：“单凭器师的这份手艺，狄戎之中，不说排名第一，至少也是名列前茅吧？”

    听到林为如此夸赞，黄长行的火气消了几分，依然没好气地说道：“老子的手艺如何，用不着你小子来评价，你小子别绕圈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器师有这份手艺，应当敞开大门，迎接八方顾客，锤炼出一件件精品，惊艳世人，方能使这份手艺绽放出无穷的光彩。”林为顿了一顿，说道：“可是这几年来，除了为小可找造的这几样法器，器师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

    听到林为发问，黄长行顿时语竭词穷，数次要张嘴出言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自贵铺开张之后，器师秉承‘三不接’原则，将众多登门请求炼器之人挡在门外。几年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出手，却是成功与失败并存，赞誉与骂名同在。如果器师手中的白玉葫芦和日月双锤有灵，也会大觉孤寂吧？”

    “那是没人拿得出珍稀灵金、旷世灵材，老子的白玉葫芦和日月双锤，岂能打造平庸之物？”

    “小可听闻善疱者不止能做山珍海味，更能烹调家常小炒，善奏者不仅可弹阳春白雪，更能唱下里巴人，善将者不光攻坚克难、绝境逢生，更能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历数各行各业，往往平凡之处反而更显大师水准，器师以为然否？”

    “你……”黄长行被林为的一番巧言善辨，说得哑口无言，憋得满脸通红，说道：“你小子能说，老子说不过你。但老子好歹也算是师出名门，岂能自降身份，与那些烧炉的、打铁的混为一谈？”

    林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小可不懂炼器，姑且妄言，若有不通之处，尚请器师指正。修行之人以大道至简为最高层次，铸器之人以大巧不工为最高境界。器师以水淬之法铸炼法器，独辟蹊径，别出心裁，令人拍案叫绝。炼器一道，器师绝对是旷世奇才。非是小可奉承，若论技艺，器师足以称当上大师称号。但是小可若以大巧不工的宗师称号来奉迎，器师能否坦然接受？”

    黄长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今日自从你小子踏入老子的小院后，就数这句话说得最为中肯。别说黄某人不敢以宗师自许，狄戎百国千宗，又有哪个敢狂妄到自称宗师？宗师境界，旷世绝代，岂是常人能够达到的？”

    “宗师境界，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宗师之道，无非熟能生巧、千锤百炼。若是器师肯放下身段，广开门路，假以时日，炼器技艺必能更上一层楼。”

    这番话是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黄长行喟然长叹道：“这个道理黄某也不是不懂，只是守着这个炼器铺子，即便是什么活都接，也不过是应一时之景，待到热闹过后，又落得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和如今这种处境毫无分别。小兄弟，你可有什么高见？”

    “器师抬爱，小可年幼无知，胡言乱语，哪里有什么高见。若是器师愿意，小可愿在栖霞山为器师新建一个炼器铺子，炉、火、灵材一应俱全，器师只需安心炼器便可。”。

    听完林为这番话，黄长行黑脸一沉，冷冷地讥讽道：“我说阁下怎么如此好心，费尽口舌来说服黄某，原来是想让黄某去打白工？阁下这如意算盘打得可是真够响的。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看在你找黄某炼器的份上，这次不与你为难。”

    “器师？”林为还要再开口解释，黄长行却是一袖拂出，将林为重重地甩在门外，怒吼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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