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苏玛一起坐在母校老校区的草坪上。温暖的秋阳照在我们的身上。秋意越来越浓了。
她的头上扎着十几根小辫子。我帮她散开头发,然后重新细细地梳理。
将你打扮好,然后风光地嫁出去。好不好?
苏玛摇头,抚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我这一生除了找到生有羽翼的库库尔坎外,再也不会接受别的男孩子了。
生有羽翼的男人?那不成了妖怪吗?真是古怪的丫头,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不是妖怪!他是羽蛇王的化身。不许你诋毁羽蛇王!苏玛板着面孔严肃地说道。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羽蛇王,羽蛇王!库库尔坎,库库尔坎!我看你成天念叨的,不是库库尔坎,就是羽蛇王。嗯。我深深地叹息一口气,鬼丫头真拿她没有办法。估计苏教授当年也是如此的绝望吧。
苏玛突然问起我过去的情感经历。
我苦涩地笑了一下,告诉她读大学时曾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初恋。我的女友苏晓晓是一个非常懂事非常乖巧的好女孩。女孩的家境并不富裕,其父亲早年因为无钱看病而死。她们家的房子也被强行拆迁了。女孩的母亲跟着她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这让她饱受贫困的压抑和耻辱。我遇到她时便爱上了她的忧郁和悲伤。我们都不怎么合群,都有社交恐惧症,都喜欢看心理学书籍。可是我读大一时,她已经读大四了,不久就会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了。她的年龄比我大了整整三岁。当我们意识到了年龄的差距后,已经爱得不可救药不可自拔了。临近毕业时,我们曾经为了分手的事天天吵架,吵得筋疲力尽。我向她保证,我根本不在乎年龄的差距和周围人的看法,只要到了法定年龄,立马去领证。如果没有了她,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怎么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那一段失恋的沉痛岁月,至今难以忘怀,我甚至想到了自杀。
为了我,她选择了保送本校的研究生,好多陪伴我几年。我也在外面兼职做家教好缓解她的经济压力。这是一段疲惫不堪的日子。
眨眼三年的光阴过去了。这三年期间我们的情感起起落落争吵不断。
后来的事情就成了一场我个人短暂生命中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了。女孩在研究生快要毕业时,突然在卫生间的水龙头上用毛巾以极其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花朵般的生命。
我听说了噩耗后,不顾楼下阿姨的阻拦,发疯般地闯进了她的研究生宿舍。看到了平生最可怕的一幕。
女孩选择激烈的方式告别了人世。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刺激我大四时报考了心理学研究生的专业,并最终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工作者。
我们曾经爱的太深。多年来我无法走出对往昔的追忆。是我对她的关心不够吗?还是她对我们的未来丧失了信心?
苏玛托着脸,听我用平静忧伤的语气幽幽地回忆远去的初恋。原来我们都是繁华都市里寂寞的人。挡不住的岁月荏苒花开花落。校园里一拨旧面孔换了新面孔。只是关于时光的追忆永远不会停止。暮霭沉沉。我在她的臂弯里地睡着了。
我们很晚才回到家里。晚饭过后,苏玛系着蓝花围子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她越来越像一个家庭主妇了。
这天晚上,我和苏玛又进入了那个古怪的梦境。
虎爪王上次因为身体不适,宴会进行了一半后便草草结束了。听说又晕厥了若干天。不过这次是被有名的术医“岱夫瑭”给治好了。他用手术刀割掉了虎爪王的装满神经毒素的肾。这件骇人的事件已经街谈巷议举国皆知了。
醒来后的虎爪王要在美洲豹宫再次宴请两位北方使者,以弥补上次的礼数不周。
蜷鼻好锡伯来到了国王的寝宫。站在屏风后,透过缝隙打量屋内的情景。
虎爪王怒容满面地坐在高背椅子上。他的手臂不自禁地频频颤抖,或许患有癫痫之类的病症。歇斯底里夫人正坐在一旁,用棕榈扇子给国王赶凉风。
地上跪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人,想必就是那个未来国岱夫瑭。
虎爪王沉着脸问道:魇魔想吃库胡·阿乔的心肝,便派你来索取孤王的心肝,是也不是?
岱夫瑭恐惧地抬起头来。回禀大王。小人摘除的是您的肾,而不是心肝。
虎爪王愈发来气,怒道:不管是肾还是肝脏,都是一码事。你想致库胡·阿乔于死地!
嘿嘿。大王。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摘除肝脏会死人,但是摘除肾却决不会死人。非但不会死人,而且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虎爪王气急败坏。你摘除了本王的肾,还敢说没有什么大碍。给我拖下去掌嘴二十,看你还敢嘴硬?
侍卫将岱夫瑭拖了下去。堂下传来清脆的掌嘴声。
原来虎爪王前段日子觉得体内不适,常疑心腹内有一窝老鼠作乱。上次宫宴结束后突然晕厥。在完雀公子的提议下,岱夫瑭被请来为大王看病。岱夫瑭以为是毒素淤积肾器,便自作主张给国王做了肾摘除手术。手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待国王身体恢复后,他便赶来领赏。不料虎爪王固执地认为岱夫瑭是魇魔派来的刺客!假扮成医生,借看病之机要谋害自己。
须臾,满脸血泪两腮红肿的岱夫瑭被带回了王塌前。虎爪王厉声问他,招还是不招?
岱夫瑭哭哭啼啼,赌咒发誓,自己是一个有良心的医生。为大王您看病,决无恶念。
虎爪王怒急: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将这个见钱眼开,没有医德的骗子,拉下去,择日献祭!
岱夫瑭满头大汗,哭喊求饶:大王,冤枉啊!我是诚心给您看病啊。呜呜呜呜。两个近侍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臂膀拖了出去。
歇斯底里夫人看着岱夫瑭被拉出去的背影,冷笑道:末日即将来临,所有的恶人都要遭到审判。
好锡伯面色如常,内心却忐忑不安。心想,虎爪王当着咱们的面处决岱夫瑭,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割了大王的肾吗?
虎爪王处理了岱夫瑭后,便让人带使者上前。
好锡伯和蜷鼻转过了屏障,上前给虎爪王问安。
虎爪王命人赐座赐茶,乃笑道:寡人最近半年身体欠佳,睡时多梦。每次醒来,更要处理大量的政务。两位使者来到蒂卡尔已有一些时日,可惜因为健康的缘故,一直没能很好地招待你们,希望不要嫌弃本王怠慢。
好锡伯笑道。我们住在国宾客栈,每日都有好酒好菜。时常还有青蛙领主和几位王子公主送些美食佳肴来,我们真有点乐不思蜀呢。
一句话说得虎爪王和夫人都咧嘴笑了。
这次宫廷宴会增加了一个颇有分量的人物,也就是四大领主之首的青蛙领主。我们当日在莫奈酒馆喝酒时,已经见过青蛙领主的身手了。知道这是一个豪迈的重情重义的汉子。
青蛙领主表示,已经跟虎爪王和其他几位领主商议好了。关于两国建交暂时不能决定。需要举行盛大祭祀由羽蛇神来决定。祭祀需要等到虎爪王的寿诞结束后。希望使者能够耐心等待数日。
因为虎爪王喜欢看戏,得让戏班好好准备一下。每逢重大节日,在美洲虎女王大剧院看戏也是国人的传统。歇斯底里夫人便建议让痴迷戏剧的谷莎尔去准备国王最喜欢看的《莫奈王新剧》。
虎爪王看着谷莎尔,征询她的意见。
谷莎尔的眼神一亮,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酒宴持续了一个时辰便结束了。
蜷鼻好锡伯离开美洲豹宫,回到了莫奈客栈。这时的客栈已经住满了各国的使者来宾。大家都是为了给虎爪王贺寿来的。翌日谷莎尔还带来了寿宴的请帖。
蜷鼻和好锡伯商议,只能耐心等待圣祭日的到来。不过因为要参加虎爪王的寿诞,不准备一点礼品可不行。好锡伯便吩咐文官上街买一点体面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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