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杀他全宗?还让他放心?
李远赋一张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似铜铃的双眼不断睁大,眼中流露着惊骇的神色。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是啊,这里堆积着成山的白骨,有他山庄内的所有仆人,还有他的血脉至亲,以及不得安宁的数辈长老!
李远赋真以为是因为自己与魔界勾结,才会惹来这样的祸端,却不知道,其实这种结果只是因为他抓了两个女人。
因为女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李远赋的唇瓣抖动,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看向凌圣初和墨彧轩的目光也更害怕。
“处置?”冷淡的声音响起,凌圣初扯唇,“刚不是说留下你一双眼睛么?”
“你们……”李远赋狠狠的瞪着他们,筋骨被抽,他只能在地上蠕动了一下,惊惧道:“你们是人界守护者,竟然敢滥杀百姓!”
墨彧轩眯起紫眸,笑意轻轻的开口:“灭你全宗,不叫滥杀,那是为民除害。”
“你们就不怕遭到魔界的报复吗?”李远赋亮出底牌,他身后可是有魔界撑腰,谁想动他,那得掂量掂量才能动手!
“报复?”墨彧轩勾唇轻笑,如玉的长指划过鼻尖,缓缓道:“李远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魔界,爷迟早灭了它!只是,在灭魔界之前,爷先灭了你。”
李远赋不断摇头,他还想向后蠕动,无奈肩膀人被按住。
凌白毫不费力的按住李远赋,便听见一身凄厉的惨叫,随后墨彧轩姿态慵懒的收回手,没再看被废了玄技的李远赋一眼。
“清流,把他身上的那层皮给爷扒下来挂城墙上去!在将他丢进傀儡堆里喂傀儡,别忘了留下他那双眼睛,可别让傀儡踩碎了,爷还要留着当球踢。”墨彧轩笑盈盈揽着络青衣向外走,凌圣初漠然的扫了眼,对凌白挥了挥手,凌白先抠下了那双眼睛,随后清流动作利索的扒下了李远赋的皮,一个抬脚,将他踢进了傀儡堆里。
媚香用双手捂着眼睛,耳边不断传来惨叫,她没敢去看李远赋现在的模样,便比凌圣初抱着离开。
水无痕的身影最后消失在麒麟山庄内,待那袭蓝衫离去,麒麟山庄兀自燃烧,滚滚黑色的浓烟在山庄上空徘徊,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惨叫。
当归不忍心的回头看了眼,“青衣姐姐,那些傀儡都被大火烧死了。”
“嗯。”络青衣瞥见冲天的火光,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青衣姐姐,难道就连你也不能恢复傀儡们的神智吗?”
络青衣脚步微顿,她侧着头看向当归,红唇轻扬,浅浅一笑,“傀儡只有五年寿命,你觉得是让他们当傀儡好,还是现在这种结果更好?”
“若能恢复的话,我觉得……”
络青衣不欲在听,她打断当归的话,“这些人都是自愿进入麒麟山庄,若非他们本性贪婪,也不会成为李远赋手中的傀儡。万事有因必有果,所以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我能恢复他们的神智,但不能改变他们的本性,这世间本就有人是在妄求,既然求而不得,还不如本无所求。”
“那些都是人命,青衣姐姐……。”当归摸了摸鼻子,他缓缓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既然求而不得,还不如本无所求。
真的有人能做到本无所求吗?
答案是,没有人。
即便是墨彧轩,凌圣初,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谈一杯,只一人罢了。
但,这终究还是有所求。
当归想不明白这句话,人性,到底什么是人性?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个人性吗?
水无痕如雾的眼眸内映出络青衣的身影,他轻轻的勾起嘴角,始终沉默无言,也与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其实,得不到,才是妄求。
就好比麒麟山庄里的那些傀儡。
熊熊大火将麒麟山庄付之一炬,此后,麒麟山庄在世间除名!
他们回到了客栈,墨彧轩非要检查络青衣身上是不是有伤,凌圣初也没放过媚香,直接带去调教了。
络青衣半裸着双肩,肩膀上有一道粉嫩的伤疤,墨彧轩抬起手指,温柔的轻抚,清柔道:“这是不是在学院比试中伤的?”
“嗯。”络青衣点头,那一次她伤的最重,几乎去了她半条命,还记得后来她故意晕倒在墨彧轩怀里。
“不疼了?”墨彧轩看着伤疤就能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有些痛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明明说好接她回家,却被斩情蛊掣肘,差点失去了她。
“早就不疼了。”络青衣讪笑了两声,她提着衣服将肩膀遮住,身子瑟缩,示意墨彧轩将窗口关上,“临近入秋,有点冷。”
墨彧轩衣袖一挥,两扇窗户自动折合,墨彧轩笑吟吟的将络青衣抱起来,直接丢在床上,暧昧道:“爷教你一个暖身的姿势。”
“不要!”络青衣嘴角一抽,她还记得上次这个混蛋教了她什么!
“不要也得要。”墨彧轩俯身压了下去,直接封住络青衣的唇。床幔勾落,遮掩了两抹“打架”的身影。
客栈内的栏杆旁坐着一名小小少年,少年面容白净,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的气息,他面上的两道剑眉紧皱,像是有百思不得解的事情。
一掌覆在他肩头,拉回了当归的神智,当归侧头,小脸的郁闷顿时退去,反而展颜一笑。
“水哥哥。”
水无痕坐在他身边,手掌收回,眸光落在来来往往的楼下,淡笑道:“白院长派你跟着我们出来就是想锻炼你,曾经青儿也和你一样心软,心软的结果就是受到了更残忍的伤害,我不是不让你心软,你可以心软,但是心软要分人,你懂吗?”
“懂。”当归点头,他将头靠在栏杆上,闷声道:“院长和我说过青衣姐姐与眠月画意还有穆濂的事情。”
水无痕面色一凛,立即抓住当归的肩膀,声音突然变得严厉,“白院长跟你说过?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哎呀!糟糕!他怎么能将院长抖落出来?
当归不顾肩膀上的疼痛,他赶紧捂上嘴巴,慌乱的摇了摇头,目光闪烁着。
“当归。”水无痕手下用力了一分,他想将当归所知道的都逼问出来,按道理这些事情阙天休知道的都不详细,白梵又是如何得知?
“水哥哥,你别为难我了,院长不让说的。”当归说完这句话又捂上了嘴巴,他眨巴眨巴眼睛,很想让水无痕饶过他。
事关络青衣,水无痕不可能放过他,不过当归真是傻得可爱,话里的漏洞很好找。
水无痕将清流叫来,清流得知这件事后,便和水无痕一同逼问,当归想到清流扒皮的手段,他从栏杆处跳开,仗着自己比他们都高的玄技跳到络青衣门前,当归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而入,同时大叫:“青衣姐姐,救命啊!”
这一刻,墨彧轩特别想弄死这小子,他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赶在紧要关头!臭小子,就是他妈的欠收拾!
“滚!”墨彧轩扬起一股巨风将当归掀了出去,同时关上房门,并在房间周围设下结界,任谁也进不来。
水无痕和清流猜到房间里会发什么,于是当归进去了,他俩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索性墨彧轩没有迁怒,可扬出的那股风却将当归掀翻了好几个跟头。
络青衣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媚,她一手放在墨彧轩肩头,一边轻声道:“那可是白梵的宝贝学生,打坏了怎么办?”
墨彧轩凉凉一笑,长指抚上她绯红的小脸,紫眸内迸发出一抹危险的光,“小青衣,这种时候那你还有心情去想别人?”
是他不够努力?
“我怕赔不起一个全才,如果他是普通人,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络青衣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是吗?”墨彧轩挑眉,根本不等络青衣那个是字出口,再次将她拉进一场眩人的情潮。
凌圣初和媚香是最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媚香出来的时候腿脚还有点发软,幸好旁边有凌圣初揽着她,不然她一定重心不稳扑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凌圣初一出来就看见清流和水无痕控制住当归,这架势很像严刑逼供。
“当归说白院长知道青儿在忘赟发生的那些事情。”
“怎么会?”媚香惊讶,“都有哪些事情?”
“眠月画意和穆濂与青儿的纠葛恩怨。”
“我们身边有谁是白梵的人吗?”媚香大胆的做出推测,如果他们身边有白梵埋下的人,这还好说,如果没有,那就值得深思了。
“没有。”水无痕的话打破了媚香的种种推测。
“那……”媚香的话没有说完,水无痕便抬起手,沉声道:“一切等青儿出来再说。”
媚香点了点头,她与凌圣初坐在另一侧,几个人一同看向楼下过往的客人,不再说话。
等络青衣和墨彧轩走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水无痕等人也吃完了晚饭,络青衣被墨彧轩抱出房间,她趴在墨彧轩怀里揉腰,还在愤愤不平的骂着。
“给你们留了饭,吃吧。”水无痕让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墨彧轩将络青衣放在椅子上,言笑晏晏的替她夹菜。
“抬不起胳膊,你喂我。”络青衣甩给墨彧轩一记冷光,墨彧轩自知理亏,谁让他教了小青衣好几个姿势,嗯……小青衣也咬疼他了。
他们坐在桌边看着墨彧轩正在给络青衣喂饭,媚香咳嗽了一声,道:“青衣,有件事情我们等你出来才能说。”
“唔,我出来了,说吧。”络青衣点头,小手伸到桌子下在墨彧轩的腰上拧了一圈。
“当归知道我们和画意穆濂的事情。”
“你们告诉他的?”络青衣睇了媚香一眼,当归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白梵告诉他的。”媚香又咳了一下,随后将头低下,等络青衣自行消化。
白梵?
怎么的,难道他也会善沢那点儿本事?
络青衣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等她把所有的饭菜都咽下后,才看向当归,并说道:“当归,老实交代!白梵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青衣姐姐,院长说了不让我说的。”当归咂咂嘴,他缩着脖子坐在最边上,低着头不敢去看络青衣明亮的目光。
“反正这里离皇天学院也不太远,骑马也就两天的功夫就能到,你别逼我亲自去找白梵质问。”络青衣挑了挑眉,张开嘴继续吃着墨彧轩递来的饭菜。
“那你去找吧,你就是去了,院长也不会说的。”当归摇头,打死了都不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这么硬呢?”络青衣笑了笑,也不打算在为难当归,但是白梵这件事她必须要查清楚!
等络青衣吃过饭,墨彧轩抱着她回楼上,一进入房间,络青衣就要开口,“爷……”
“闭嘴!”没想到墨彧轩早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不等她说出来就直接强制阻止。
“那个,不能在商量商量吗?”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她嘻嘻的笑着,双手勾住墨彧轩的脖颈。
“你敢丢下爷?”墨彧轩斜睨着她,将她往床上一丢,瞧那动作就知道已然添了些许怒意。
“我不是怕耽误寻找神器嘛。”络青衣噘唇,她很委屈好伐?
紫眸内渐渐染上几分凉气,络青衣自动噤声,好吧,她不说话了。
“爷知道你怀疑你什么,从皇天学院离开你就在怀疑白梵和母后的关系,自知道了母后就是静沉月后,你便没有和母后说上一句话,你现在想不想知道她有没有吃婆娑宿的解药。”墨彧轩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边,语气低低柔柔,对她到底是狠不下心。
“她吃了吗?”
“吃了,容貌也恢复了。”墨彧轩点点头,鼻尖轻轻磨蹭她的鼻尖,继续道:“你觉得母后身中婆娑宿很不寻常?”
络青衣抱着墨彧轩的腰,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我怀疑给她下婆娑宿的人是与她相识的人,我一直没有怀疑白梵,只是今日从当归口中得知白梵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就开始怀疑他了。”
“怀疑他对母后下手?”
“不是。”络青衣摇头,她侧过头,正巧与墨彧轩看来的目光相对,她在嘴角落下轻轻一吻,随后道:“我觉得母后的说辞很有问题,她为什么要将样貌幻化成冉姨的模样?当初冉姨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恐惧,我想我不会看错。”
“明日去皇天学院,嗯?”墨彧轩虽是问着她的意思,实则在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
找神器固然重要,可他不想让小青衣心里始终都有这个疙瘩,还不如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既然络如音幻化成睢冉的模样,是否就说明睢冉有问题呢?
“好。”络青衣点头,环抱住墨彧轩的腰,这一夜,两人没在折腾,乖乖的就寝。
翌日,墨彧轩做出调配,凌圣初和媚香与水无痕先去澜岫大陆寻找玲珑塔,他和络青衣,清流,当归去皇天学院,等解决了皇天学院的事情后便在澜岫大陆汇合。
墨彧轩又给奕风发了消息,让他在澜岫接应凌圣初等人。
凌圣初对此没有异议,反倒是媚香很想跟着络青衣去皇天学院寻找谜题,最后还是凌圣初扛着不情不愿大喊大叫的媚香离开,他淡漠似仙的模样有丝改变,手掌轻抬距离媚香的臀部不远,却迟迟没有下去手。
但是凌圣初在心里想,看来他得让媚儿知道,到底谁才是她该在意的人!
水无痕与络青衣道了别后与凌圣初离开,他们三人驾的是马车,而墨彧轩他们几人为了快些便骑了马。
对于络青衣非要去皇天学院的原因,清流猜出了几分,他并不太想跟着他们去皇天学院,却又不能违抗墨彧轩的命令,只好慢悠悠的跟着他们。
一提到回学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当归,他没看到络如音幻化成睢冉的模样,所以只以为络青衣回去是找院长算账,但不管如何,他都想回去一趟。
出来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想家了。
几个人策马疾奔,这一路只歇息了两个时辰,结果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皇天学院。
当归高兴的跳下马,兴冲冲的就往皇天学院里面奔,边跑边喊道:“大师兄,越师兄,我回来了!”
竹波峻正在广场上的一棵树下坐着擦剑,越星华也在和别人练剑,两人听见当归的声音,立刻停下自己的动作,抬起头向外看。
只见一个小人从外面飞奔而来,当归张开怀抱,在越星华愣神时一把抱住他,还撞了越星华向后一个踉跄。
“这些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越星华拍了拍当归的后背,脸上扯开一抹笑。
“那是,跟着青衣姐姐混,小日子过得特舒服!”当归得意洋洋的挑眉,他放开越星华,又冲竹波峻跑了过去。
“慢些,院长教你的稳重都丢外面了?”竹波峻放下长剑,缓缓站起身。
当归站在他身前,嘿嘿的笑着。
竹波峻抬手丈量了一下当归的身高,“长个了?”
“嗯。”当归点头,他抬起双臂转了一圈,道:“你看,我是不是还长胖了?”
“是胖了。”竹波峻弹了下他的额头,忍俊不禁的笑着:“但还是那么淘气!”
“嘻嘻。”当归咧开嘴角,回头看了眼,疑惑道:“青衣姐姐他们怎么没有跟上来?”
“嗯?”竹波峻扬眉,“你说谁来了?”
“青衣姐姐,彧轩哥哥,清流哥哥,都跟着来了啊。”当归扒拉着手指头数着人数,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络青衣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皇天学院的广场上。
“青衣姐姐,你怎么才追上来呀?”当归冲络青衣挥手,这一声使得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络青衣身上,有人痴迷,也有人仇视。
络青衣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当归身前,笑道:“摆脱一些人,费了点力气。”
她又不是当归,皇天学院是当归的家,却不是她的。再说经过上次的学院比试,皇天学院里看她不顺眼的人一堆,当归以为她进皇天学院的大门很容易吗?
要不是将那几个人打趴下,现在她还得在院门口僵持着呢。
当归听出了这里边的意思,他吐了吐舌头,“我刚才应该等等你们的。”
络青衣摆手,莞尔道:“你不是给白院长传信说我们来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个人来接?”
就看在睢冉和络如音的关系上,也不可能说是不欢迎他们来吧?
“来晚了一会儿,便被青丫头数落。”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天而落,白梵与睢冉的身影也出现在络青衣他们身前。
“院长。”当归扑进白梵怀里,白梵接住当归,拍了拍他的后背,叹道:“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你了。”
“不辛苦。”当归从他怀中退出,不敢多待,这个位置可是冉姨的,再待一会儿估计院长就能给他丢出去了。
“丫头,别说我照顾不周,我已经让人收拾了风苑出来,这回你们还住在那里,浴桶和洗澡水也都备下了,等沐浴过后便来前厅吃饭。”白梵看了络青衣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墨彧轩的身上。
墨彧轩笑而不语,这头老狐狸还惦记着斩天剑呢!
“那就多谢白院长了。”络青衣拉着墨彧轩熟门熟路的走向风苑,路上有不少学生都停下了脚步,皆都狐疑的看着络青衣,猜测着她此番前来的意图。
络青衣也没搭理这些目光,那些人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去呗!反正她这次来就是为了一件事,只要解开了谜题他们就走。
睢冉站在白梵身上,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一抹慈和的笑容,她看着络青衣走远的背影,目光动了动。
竹波峻与越星华对视一眼,他们怎么都不知道络青衣他们来的事情,而络青衣这次来皇天学院又有什么事情?
白梵握住睢冉的手,与她并肩在学院里走了小半圈,睢冉几次想问什么,但又忍了下去,最后还是白梵开口:“想说什么,说吧。”
“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青衣来学院的事情?”
“青衣和墨彧轩本是要去寻找玲珑塔,现在去澜岫大陆的只有凌圣初,若让魔界的人知道墨彧轩不在,便会对凌圣初袭击,以凌圣初的玄技可以对付两名地玄之境的魔妖兽,但要是所有魔妖兽都在,他就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之所以不声张就是为了保护凌圣初的安全,当归在信里说青丫头他们就在这里住几日,几日后他们就离开。”
“没有说这几日是来办什么事情?还是…就想来看看?”
白梵握紧了睢冉的掌心,声音始终没有波澜,“墨彧轩拿到了斩天剑,他答应我借我斩天剑一看,想来与这件事情有关。”
睢冉点点头,她垂下眼睑,遮掩眸底划过的那一分紧张。
来到风苑,墨彧轩和络青衣还住在原来那间一号房,清流则住在他们的隔壁,当归死磨硬泡硬是住在了清流的隔壁。
络青衣与墨彧轩分别沐浴过后,两人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络青衣穿好衣裳,转头看着墨彧轩,他还在慢吞吞的系着系带。
络青衣走过去将系带给他系好,同时道:“你今天见冉姨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墨彧轩披上雪白的外袍,以玉骨扇捋了下轻扬的墨发,他勾着唇角,懒懒笑着:“小青衣,你一直盯着冉姨瞧,你还想让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络青衣拧眉,“你的意思是我太明显了?”
玉骨扇轻敲在络青衣的眉心,络青衣抬手揉了揉,瞥了墨彧轩一眼,不再皱眉。
“你说呢?”墨彧轩懒洋洋的睇了她一眼,一手拿着玉骨扇,一手握住络青衣的手,带着她向外面走了出去。
络青衣撇嘴,当归和清流恰好也收拾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归揉着肚子,嘟囔着:“饿死我了,青衣姐姐,我们快去吃饭吧。”
络青衣颔首,几个人加快了脚步,没让白梵和睢冉等太久便来到了前厅。
前厅里摆了一个大木桌,桌上的菜色十分丰盛,当归光是看着就眼馋了,他流着口水走过去,提溜起一只黄金虾仰着头吃进嘴里。
睢冉笑着拿起筷子打了当归的手一下,嗔道:“在青衣面前这么吃饭像什么样子?青衣还没坐下你就上手,快坐下,等着一起吃饭。”
当归噘着嘴接过筷子,嘀咕了一声,“我真的很饿嘛!青衣姐姐,我们快来吃饭吧。”
看着满桌的菜品,络青衣也饿了,当归吃的那道黄金虾她也想吃。
墨彧轩看穿络青衣的小心思,他笑着拉着她坐下,先夹了一只虾放在盘子里,语气近乎宠溺,“吃吧。”
络青衣对墨彧轩笑了笑,抓着筷子就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及旁人。
当归哼了一声,瞅着睢冉,道:“冉姨你看,青衣姐姐已经吃上了,我也要吃。”
“吃吧吃吧。”睢冉拿着锦帕掩唇而笑,清流坐在络青衣对面,拿起筷子又给络青衣夹了一块蟹黄酥。
清流的筷子还没离开络青衣的餐盘,络青衣就愣住了,她的嘴角还有些油渍,却没想着擦,而是抬起头怔楞的看着清流。
墨彧轩无奈的擦去络青衣嘴角的油渍,一掌贴着她腰侧,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再不吃蟹黄酥就要凉透了。”
“吃,我最爱吃了。”络青衣赶紧低下头,夹起蟹黄酥塞进嘴里,吃的那是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感动。
几近一年,这还是清流第一次给她夹菜!她激动的有点不舍得吃,要不是墨彧轩的话让她回神,她都想供着这块蟹黄酥了。
清流优雅含笑,对于络青衣的愣神没说什么,他就给络青衣夹了一次菜,随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白梵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也给睢冉夹菜,睢冉端起精致的瓷盘羞赧一笑,接着小口小口的吃着。
“爱吃就多吃些。”墨彧轩给络青衣夹了几块蟹黄酥,到现在他才知道小青衣最爱吃的是这个东西,不过……
墨彧轩转头看向白梵,清透的紫眸内划过一抹寒光,不过白梵怎么知道小青衣爱吃什么,而且还摆了一桌子?
如果他没猜错,这里起码有五道都是清流爱吃的菜色!
“九皇子怎么不吃?”白梵注意到墨彧轩投来的目光,他放下筷子,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墨彧轩撂了筷子,他神采飞扬,眉目含笑,懒声道:“白院长,当归说您想看斩天剑,不如借一步,我可以给您看一小会儿。”
一说到斩天剑,白梵立即放下筷子,他站起身,对墨彧轩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墨彧轩点头,轻声在络青衣耳畔道:“小青衣,你多吃些,爷待会儿就回来。”
“嗯。”络青衣正在与蟹黄酥奋战,其实白梵和墨彧轩离开了更好,她还能趁着这个时机从睢冉嘴里套点话出来。
墨彧轩与阙天休去了后堂,睢冉捏着锦帕的手一紧在紧,她放下筷子,也想跟着过去,却被络青衣叫住,“冉姨,你能不能与我说说话?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呢。”
睢冉抓着锦帕放在桌下,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给络青衣夹了一道菜,随后道:“冉姨一直也想和你聊聊天,想问什么就问吧。”
“冉姨认识楚姨吗?”络青衣直切正题,说话的功夫又吃了不少菜,等墨彧轩一走,清流再次给络青衣夹菜,而睢冉给络青衣夹的菜她一动也没动。
睢冉面上有些尴尬,她没让络青衣瞧见自己的神色,“认识,绝色和如音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络青衣微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冉姨的思绪转动的这么快吗?自己还没说是哪个楚姨,她就说出了是楚绝色,难道是冉姨在想其他事,所以才会连停顿也没停顿就说出来了?
这样的话更加让人起疑哦!
“先前学院比试结束,我在绝色赌坊遇见了楚姨呢,现在楚姨人在雪月,冉姨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络青衣以余光瞥着睢冉的神色,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清流就好像没听见一般,他以筷子的尾端踢出了睢冉给络青衣夹的那道菜,睢冉在专注想着什么,故而并没发现清流的动作。
清流不断夹菜,络青衣也就只好继续吃,就算她已经吃饱了,也没有停下。
暂时可怜一下她的胃吧,不能让清流以为她不爱吃哥哥夹的菜啊。
“绝色赌坊?”睢冉面色微变,但只有一瞬便隐藏了下去,“她一直都在这里?”
“不知道,楚姨没跟我说,想来应该是没待几年。”络青衣扫到她微变的脸色,眸色微沉,与睢冉说话不再说实话。
“这样啊。”睢冉点头笑着,“绝色也真是的,她在这里怎么不来找我们呢?说起来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十多年?”
“是啊,十八年了。”睢冉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令络青衣和清流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皆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一抹杀机。
“冉姨是十八年前来的斗泠大陆?”络青衣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试探,睢冉心里想着另一件事,所以她没发现络青衣和清流两个人的异样,便道:“嗯,我来了十八年。”
“这么说冉姨以前也在雪月?”络青衣笑嘻嘻的一句话令睢冉瞬间抬起头,她满目惊讶的看着络青衣,随之浮起的还有一丝恐惧。
睢冉赶紧低下头,她不自在的笑着:“青衣,你吃饱了吗?”
当归这时插进来一句话,“清流哥哥一直在给青衣姐姐夹菜,我看着都饱了。”
清流手里的筷子一顿,他将筷子放下,络青衣突然抓着筷子拦下他的筷子落在饭桌上。
清流疑惑的看着络青衣,只听她道:“我还想再吃两块蟹黄酥,你能不能再给我夹两块?”
清流点了点头,清澈的眸色变得越发清澈,似乎,还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睢冉转移了话题,她轻咳一声,将锦帕放在唇边,道:“青衣,你慢慢吃,冉姨昨夜没有睡好,身体现在还有些不舒服,我先去叫他离开,便先回去了。”
络青衣放下筷子,笑着起身,将睢冉从椅中扶了起来,“冉姨,我真是糊涂,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让你陪我唠了这么久,院长那里我去叫,让当归先送你回去吧,要是半路晕倒可就没办法对院长交代了。”
睢冉反握住她的手,络青衣明显感到睢冉的手心有汗,便听睢冉道:“你连着赶了几日的路想必更加劳累,还是我去叫吧,你快坐在这里休息。”
“冉姨,我这两日休息的特别好,现在一点也不累,我就怕你的不舒服会折腾成大病。”络青衣转头看着准备偷她餐盘里蟹黄酥吃的当归,浅笑道:“小师弟,快送冉姨回去,冉姨身子不舒服还爱逞强,我看你这个做学生的说话还比较有信服力。”
络青衣都这么说了,睢冉也不好在推脱,她被当归扶住,仍有些不放心的向后堂看了一眼,后堂门窗紧闭,就连一点光芒也没透出来,她稍微放下心,拍了拍络青衣的手背,道:“那你告诉他快点回来,我头疼的紧。”
“冉姨放心。”络青衣对睢冉,等睢冉出了前厅,她还站在门口倚着门笑道:“冉姨和院长让人看着真羡慕,还真是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
这四个字像是一针镇定剂,睢冉再没有回头的跟着当归离开了。
络青衣转身走回椅中坐下,她重新拿起一副新筷子将盘子里的蟹黄酥吃了个干净,然后才看向清流,扯唇笑道:“哥哥,你有什么看法?”
哥哥?
清流第一次没有反驳,却没有出声,只是沉静的看了络青衣一眼,便移开目光。
络青衣抬头望了望天,她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结果呢,清流还是这样的态度。
唉,她就不该侥幸去想什么!也好过现在无所适从的地步。
“睢冉在担心,依我看,她是担心白梵。”
哇靠!她哥肯说话了!
络青衣眸底映着浓浓的欣喜,她兴奋差点将清流扑倒,但随后她就稳住了心神,不行不行,得冷静,不能将清流吓坏了,这种关系必须要保持!
“我也觉得,不然她不能一直强调要将白梵叫走,而且,她好像很不放心白梵与墨彧轩共处一室。”
络青衣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于是补了一刀,“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睢冉的神色判断出来的。”
一个女人不希望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墨彧轩又是醉璃苑的主子,这还能是肿么个意思?
络青衣觉得自己越说话越错,估计是被清流的举动刺激的不知所措了。
在后堂的白梵先是看过了斩天剑,在墨彧轩将斩天剑放进空间里想离开时,却被白梵叫住。
“院长还有事?”墨彧轩缓缓转身,笑吟吟的看着白梵。
白梵郑重的点头。
墨彧轩眸色微深,他还从没看见过白梵这样的神色,他浅步走近,问道:“何事?”
白梵撸起袖子,只见他的手臂上竟有一条似龙的图案,他将袖子撸至肩膀处,龙形图案便蜿蜒在他的手臂上,弯弯曲曲的,说是龙,却又不像是龙。
墨彧轩抓住白梵的手臂,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这是……”
“不知道。”白梵摇头,“这种东西跟随了我十八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十八年里我也找过不少名医,但是他们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我擅长炼丹,所以判定我体内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看起来就不像是中毒,倒像是……
蓦地,墨彧轩想到秦不楚眼角那一枝妖娆的黑色牡丹,这图案倒和那牡丹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梵看着墨彧轩的神色,便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了?”
墨彧轩点头,却听白梵说:“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些年我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种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