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脸色由红转白,如同做了错事的孩童,眼神有些躲闪,纯良娣继续说道:“这位小姑娘的太祖说的不错,当年北胡撤兵的原因确实如此。一笔阁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但这个故事中有一处却是不属实的,大禹的史料中记载着太康年间直至六月仍然如寒冬般天降飞雪,灾情遍布半个大禹国土,虽然与北胡的战争没有爆发,但也因此国库亏空直至为最后的衰竭埋下了伏笔。
而当年所谓的大禹巫术,不过是姬娘娘用的一个障眼法。
姬娘娘动用了皇城之中所有的绣娘,用了整整月余的时间,造了一幅足以惑人心,难以辨真假的实景图,又巧妙的制造了一场让北胡使臣潜逃的方案和路线,待使臣潜出皇城,一路用回行车送到北境,北胡使臣在回行车中所见所感,皆是车外之人用姬娘娘的娟绣和姬娘娘所交代的方法控制了车内人的感官,所造成的假象。为了避免这场恶战,姬娘娘虽费尽心力,但不损一兵一卒而让敌军撤军,这样的智慧和执行力恐怕古今仅此一人。”
纯良娣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夫人,“你还会觉得娟绣仅仅是针线活计么?依我看大禹皇帝得姬娘娘这样的女子,应是他讨姬娘娘的欢心才是。”
那夫人听得欲辩无言,咬唇轻哼一声,似是觉得扫了面子,仍不甘示弱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这前朝的事不过是当故事拿来听听罢了,谁又能拿来作证?再者,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绣花的帕子,说这么多做什么,难道现在这一个帕子还能够抵挡千军么?岂不是个笑话。”
转而瞥了一眼已传到孙婉蓉手中的娟绣帕子,唇角再一次微微扬起,挑眉问道:“曾听母亲提起过纯良娣的生母是位很有名的绣娘,儿时母亲还专门请来为我做过衣衫,纯良娣对娟绣有如此多的见解,应都是因为得了良娣生母的真传吧。呵呵……”
孙婉蓉原本专注的端详手中绢帕的做工,闻言此处跟大家一样将注意力放在她二人的争论当中。
瞧热闹的各家女子,不少已沉浸在前朝的故事之中,闻言又打起了三分精神,将关注点拉回现场,祁王府的八卦可是难得听到一回,而且还是当事人直播。能够成为祁王府的良娣,那将来必然有机会成为宫里的娘娘,这样的姻缘是多少官家小姐惦记着的。
众所周知,祁王府仅有的这个良娣的父亲不过是六品散官,且纯良娣还是个庶出的身份,可若论出身,是皇城里的官家女子排队排到城门口也排不到她的。当年纯良娣与祁王妃一同嫁过去,所有人都光顾着关注祁王与王妃这对金童玉女,事后才注意到这个悄无声息的良娣的存在。
纯良娣脸色突转阴沉,向来性情平和的纯良娣语气不再平稳:“你是哪个
府上的,竟然敢如此猖狂的胡言乱语!”
那夫人理了理自己的红衣袖口,嘴角轻扬没有答话,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是什么事情这么热闹?”随着从后方传来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声音,一群女人的低语也跟着嘎然而止。
宇文勖不知何时出现在纯良娣的身后,视线环过周围说话的几人,最后落在话音刚落脸上逼人的劲头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那位红衣夫人身上。
“可是正在说什么笑话,再说一遍,让本王也跟着凑个热闹。”宇文勖嘴角抽出一抹淡笑,眼底却瞧不出丝毫想听下去的兴致。
红衣夫人身边的嬷嬷,原本想拦下自家夫人的手迟迟没能下得去,毕竟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多少还是担心会惹了她不高兴,但见祁王突然出现,还是一咬牙暗自在她家夫人身侧抽了抽她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冲动,乱了口舌。
那夫人果然抬手轻甩开嬷嬷的手,虽是不悦,但还是识相的收起了得意的劲头。对祁王请了个安,抬头换了一副如花般灿笑的脸庞,回话道:“左丞之女魏祥见过祁王殿下,小女哪里会讲什么笑话,不过来之前王妃表姐交代要多向大家请教学习,见纯良娣的故事很有趣所以才多问了两句而已。”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仿佛更加来了兴致,心中大致都在分析:原来是祁王妃的表妹,怪不得这么盛气凌人!
也有少数的几人,应是将兴趣放在祁王护着良娣来着,却突然觉得祁王应是会给些王妃的面子,而带着些失望的小眼神观望。
有些小意外的是,祁王似乎对这少数的几人的微小情绪特别的照顾,他没有丝毫的动容,视线仍生冷的盯着魏祥,“你是左丞家的小女儿?那你月前应是刚刚做了梁大人的夫人,既然已是嫁为人妇,报自己身份时还是要报自家夫君的名讳才更知礼数,念在你是新妇,就多跟你身边的嬷嬷学着些,我看这位嬷嬷就很不错。”
魏祥的笑脸凝滞了,一向上来性子就不分场合的她压着性子说道:“表姐说新妇才要多跟众夫人们请教学习,尤其是这女工的针线是我最不擅长的,所以方才多问了几句,就想着多跟良娣请教一些,也好让我也能学着良娣一样,针针线线的就能缠住夫君的心啊。”
身边的嬷嬷见祁王的脸上那抹本就算不上笑的淡笑已经更加瞧不出笑意了,连忙开口圆场:“回殿下,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新为人妇,要多跟夫人们请教,但我家夫人性子急了些,这些哪里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学来的,还请殿下和纯良娣不要怪罪。”嬷嬷说完拉着魏祥向祁王行了个告退的礼节。
魏祥也察觉到祁王渐冷的脸色,和大家巴不得她再说点什么的目光,
朝身边的嬷嬷瞪了一眼,甩着手里的帕子转身而去。
还没有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祁王妃。
王妃已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视若无睹的从撅着嘴的魏祥身边走过,直直朝着祁王的位置走过去,笑着道:“祥儿平日里就是被姑妈惯坏了,如今嫁了人还是这般听不得训诫,纯良娣就不要再计较了,免得扰了大家今日相聚的兴致。”
纯良娣原本见了祁王为自己出头,脸上挂着藏不住的欣喜,但王妃气势如虹的两句话,又让她瞬间恢复了往日那般淡淡的神色,仿佛她才是这事件的源头。
祁王妃走到近前,声音转换得轻柔:“刚刚母后派人赐了酒品过来,殿下,要不我们一起去尝尝?”
“嗯,也好。”
纯良娣眼睑的余光瞧着祁王原本伸过来准备拉自己的手,就在离自己几寸远处停滞了。那只手掉了个方向,自然的牵起王妃伸过来的手臂。好像只是错拐了个方向,或者是她眼花了。
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身后正在发愣的纯良娣说:“前朝的事虽不避讳,但身为女子,也不要再谈论这些,我是说过你绣的帕子很好看,但不是让你拿出来炫耀。以后若不收好,便再也不要绣了。”他想了想,又说:“后院的清荷开的正好,你一向喜欢清静,去那里逛逛吧。”
纯良娣缓过神视线与他对接的下一秒,他已经转身而去。
她曾跟他说过喜欢清荷,他竟记得。但她也曾说过,她其实并不是个喜欢清静的人,有时候她甚至害怕清静,他难道忘了么。
“纯良娣,你若是不嫌,可要我陪你一同去瞧瞧?”孙婉蓉双手握着帕子,有些爱不释手,和颜悦色的望着纯良娣,等待着她的回应。
“不用了。”
纯良娣单手扶了扶身边丫鬟的手臂,“一个姿势站的久了,脚有些麻,我想自己走走。”
孙婉蓉看了身边丫鬟一眼,正琢磨这良娣是不是身子不适,自己动了动腿脚,同是站了些许竟没觉得什么来。丫鬟回了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她方才留意到已经远去的纯良娣,“可是纯良娣,你的帕子还在我这呢,你等我一下……”
孙婉蓉的脚刚迈出去一步,就听纯良娣的声音幽幽的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就送你好了,不用跟来了。”
孙婉蓉出于对刺绣的喜爱,将那帕子一直收着,如今想来就像是老天早有安排,她想要让瑶儿接近祁王,这岂不就是个现成的好机会。
冯倾瑶此时在卧榻上垫了半人高的软垫,呲着牙,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见徐嬷嬷双手捧着个锦盒走进来,微微伸直了腰身,问道:“奶娘可是从阿娘那里过来的?我不方便走动,正闷得慌,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快
拿过来给我瞧瞧!”
接过锦盒打开一瞧,冯倾瑶期待的眼神暗沉了瞬间,一瞬过后面上浮现笑意:“我还以为是阿娘给我出嫁准备的什么稀罕玩意,这不是被阿娘一直收着不用的那条帕子吗!还用得上这么个锦绣的盒子装着。她这些年的眼光真是越发的不如从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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