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青橘第一百零二章

办公室里依旧有很多人，几个老师都忙着给学生解答问题，佘清海的办公桌周围空空如也。白墨推门进去时，数十双目光蓦地聚焦在她身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角的余光不时朝她瞟过。

学生群里，有一个熟悉漂亮的脸庞朝白墨冷嘲热讽地扬起嘴角，韩小曼趁着大家的注意都在别处时，悄然离开了办公室。

佘清海办公桌在小小的角落里靠着窗，只有他和白墨，他的笑容像一朵褶皱的菊花。

“白墨，让你看的那本奥赛书看得怎么样了，怎么从来没见你拿问题过来问呢？”

奥赛书已经塞抽屉底了，翻过两次，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里头，她明白，问起学习是老师惯用的开场白，最后还是得把问题绕回去。

“佘老师，我可能要学文。”

佘清海深深吸一口气，惋惜地规劝：“白墨，你的数学物理很好，学理占有优势，相对的，你语文成绩很普通，几次考试都是这样。我记得开学的时候，你的计划是理科啊，怎么突然转变了，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压力或者是有什么心事，没关系，你可以跟老师说说。”

家里边希望她选文，按着白墨自己，其实她更愿意选理。

文科的东西不单单是记记背背，更需要悟性。理科不是，理科更需要一些逻辑思维，而且相对文科而言，数理化一些习题公式应用只要理解了，就能举一反三，文科却时时需要巩固记忆，花费更多的精力。

此时，她这么和佘清海说不过是搪塞之词。

“你们这个年纪，15，6岁，情窦初开的花样年华，很多心事都喜欢憋在心里，我带过几届的学生了，你们的心思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白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还是摇头，白墨脑袋里很混沌，不是懵懂，不是恐惧，说不清那是什么，好像类似于期待的东西，对，是期待，她有些期待，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情等着佘清海教训她，想听听看，关于“勾引”这个词，能衍生出多少的大道理，好让她回去跟白磊说一说。

“老师在学校的贴吧里看到关于你的一些事情，”佘清海把保存的截图点开，他没有想过一向是自己眼中的好学生如此偏执倔强，一句话都问不出，“这些，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L中是禁止谈恋爱的，中学生守则里也明确提到过不允许饮酒，不允许出入舞厅歌厅等场合，我看了这几张照片的时间，大多数都是星期天晚上，你跟我请假的时候不是说自己要补课吗？”

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戳破的一天，它就像水中透明的泡沫，不断上升，不断扩大，等待浮出水面的一刻碎裂。她原以为，如果自己保持着现在的成绩，至少可以瞒一阵子的。

“对不起老师。”

佘清海急了，拍桌。

“最后一段录像更不像话！你出去租房子住当时和我说什么，说宿舍太吵，你想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现在呢？变成方便你谈恋爱的场所！白墨，你的成绩很好我不否认，但是成绩好并不代表可以不遵守校规，不尊重老师，你明白吗？”

蔡舒招招手，让学生先回去，她们拖着步子慢慢挪动，不断往角落里投来好奇的目光。

“佘老师，你这样不行，怎么能用处理迟到旷课那套法子来问她呢，这个学生从根本的品行上就出了偏差，小小年纪不学好，一个女孩子家不洁身自爱，没有半点矜持，到酒吧里和男人喝酒，传出去像什么话？！你以为人家认识你吗，不会，大家只会质疑L中，质疑我们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学生？！”

“我很好奇，平时在家中令尊令堂是怎么管你的？”

白墨整个人就像处在空旷的铁皮黑屋，蔡舒的一句一句话宛若重锤般轰隆隆砸着屋子，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是一阵震荡。白墨胸腔隐藏怒火，她攥起拳头，拼命压抑着，理智宛若一片沉甸甸的乌云，火焰滋滋地吐着火舌，乌云却淅沥沥地落下豆大的雨滴，一点一点浇熄着火，泛起黑烟。

有书的就是作弊，难道拿刀的都是杀人犯吗？

蓦地，这句话宛若划破长空的闪电，惊起一片响雷。

高跟鞋滴答滴答落在地板，落在白墨胸口，蔡舒从自己的位置走过来，拉出一张旋转椅坐在白墨前。

“摸底考的时候就是你不满意我处理作弊那件事吧？老师告诉你，作弊只是诚信问题，你这个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