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威吃完了馒头就准备出去,装馒头的袋子已经空了,谢威随手就扔到旁边,谢泽浚扔掉的半个,谢威看了一眼,还是捡起来收到了袖子里,拽着谢泽浚往外走。
陶梦阮扶着墙壁站着,忍不住扯扯嘴角,这是穷到只有馒头吃了?
谢泽浚不敢闹脾气,但也不情愿听谢威的话,拖着脚往外走,谢威显然没有那耐心,用力拽了一把,没拽动谢泽浚,自己倒是晃晃悠悠的倒下了。最后的意识,还回头看着陶梦阮,手指着陶梦阮:“你、你下药”
谢泽浚吓呆了,虽然谢威对他不好,但父母兄姐都让人抓了去,他唯一的依靠就是谢威,谢威一倒,连陶梦阮的形象都高大可怕起来。
陶梦阮吐了口气,上前几步将想要逃跑的谢泽浚抓住,干脆利落的点了穴道,顺手往谢泽浚嘴里丢了一颗糖豆,阴着语气道:“这可是穿肠毒药,你若老老实实的听话,回去就给你解药,若不然,就等着肠穿肚烂死掉吧!”
谢泽浚捂着嘴,惊恐地后退,靠着山壁不敢动了,陶梦阮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谢威。她怀孕以来,身上带的药就少了,更别说厉害的毒药,有杀伤力的也就是强力迷药和麻药。她算着谢威不知道她懂得医术,在几个馒头上抹了迷药,原本想着说些话拖延时间等着药效发作,没想到谢威跟谢泽浚赌气,吃了两个,自己就放倒了,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你、你要对我哥哥做什么?”谢泽浚见陶梦阮艰难的在谢威面前蹲下,更加惊恐了些,声音都有些发抖。
陶梦阮回头看了谢泽浚一眼,没说话,又转向谢威,抬手在谢威身上几个穴位上按了一遍,谢威原本绵长的呼吸,一时消失了,整个人就如死了一般静静地躺在地上。
谢泽浚不知道陶梦阮做了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颤抖着手指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陶梦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杀了他。”顿了一顿,又道:“你若是不想跟他一样,就老实听话些,否则,我就让你们兄弟死在一起,说不定来生可以再做一回兄弟。”
谢泽浚颤抖着身子上前探了探谢威的呼吸,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陶梦阮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淡淡道:“走不走?还是你想留下来陪他?”
闭了闭眼,陶梦阮深深吐了一口气,她虽然习武习毒,但亲手杀人的机会其实不多,但她十分清楚,哪怕将谢威绑了,等他醒来想要挣脱了去追她也十分容易,她不能留下这样的后患。至于谢泽浚,一来她也好奇谢泽浚在谢家究竟为何地位特殊,二来,一个半大孩子她确实有些下不去手杀了他,偏谢泽浚挑食,馒头也没吃两口,只能拿糖豆冒充毒药吓唬他了。
谢泽浚惊恐地望着陶梦阮,听陶梦阮这么说也没有动,陶梦阮倒是没那耐心了,在谢威身上翻了翻,搜到两张银票加上一些碎银子,扔了一些给谢泽浚,直接走了。她是有些下不去手杀了谢泽浚,但也没有非要留着他的意思,既然不跟她走,就由他自生自灭去,趁着太阳还挂在天上,起身往外走。
陶梦阮走了没多远,就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便看到谢泽浚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见陶梦阮回头,连忙往最近的一棵树跑过去,藏到树后面去。陶梦阮扶着肚子翻了个白眼,也没理会谢泽浚,继续往前走。
谢泽浚见陶梦阮没有对付他的意思,从树后面出来,继续跟着陶梦阮。对陶梦阮他并没有什么恨意,他年纪虽但也能感觉到旁人对他的好心和恶意,在谢家他是最受宠的,但也是最招恨的,虽说没有谁敢当真将他怎么样,但他年纪想欺负他其实很容易。就算是谢威,这次是谢威将他带出来的没错,可谢威救他也是有目的的,他不知目的是什么,却知道谢威对他没有半点兄弟情义,所以陶梦阮杀了谢威,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谢威报仇。
陶梦阮没有理会后面的谢泽浚,看得出来,谢泽浚多少还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但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陶梦阮并不担心他能伤到自己,如今担心的却是千万别走错了路。
从种种迹象来看,谢威兄弟两个确实是独自在外,谢威去抓陶梦阮,带着她出来,她再是纤瘦,也是个成年人,何况有孕之后她其实胖了不少,所以这地方不可能离运城太远。想到不太远陶梦阮多少放心了些,可要是走错了方向,那就是越来越远了,可惜这里也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给她定位,只盼着自己的直觉别这个时候掉链子。
走了一段,看着眼前不太高的山坡,陶梦阮叹了口气。虽然她练武这两年,比寻常女子体质好些,可到底是个孕妇啊,这山坡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其实也挺高的。想了想,还是寻了一根结实的棍子当拐杖,至少走着稳当些,才慢慢的开始爬山。
山坡不太高,陶梦阮在山上找到了几颗果子解渴,将剩下的半个馒头吃掉了,走过山头,发现另一面有些人家,陶梦阮顿时高兴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轻松了些。只是一个单身女子,尤其是身子还不方便,陶梦阮在外面走着也格外小心,趁着天还没黑在村子外面观察了片刻,才往一户人家走去。
身后的谢泽浚跟到村子外面,见陶梦阮上前敲门,并没有跟上去,只藏在村口的一个草垛里,看着陶梦阮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想了想,没有像陶梦阮一样去找人家借宿,往草垛里缩了缩,打算将就着过一夜。
陶梦阮敲了门,不多时,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开门,见陶梦阮站在门前,有些惊讶,试探着问道:“这位娘子这是”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跟家人走散了,好容易才走到这里,请婆婆收留我一晚。”陶梦阮当然能想到看到她这幅样子,许多人都会有些猜度,甚至怀疑她跟人私奔什么的,尤其是她长得好,有那心术不正的,说不定还会起些坏心。所以她在村子外面观察了半晌,发现这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婆婆住着,虽不知道有什么故事,但对她来说,在这样的人家借宿总能安心一些。
老婆婆打量了陶梦阮一遍,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她手扶着肚子,连忙叫她进门,道:“外面冷,快进屋里来!”
陶梦阮点点头,跟着老婆婆进屋。
老婆婆一个人住着,但看上去条件还算好,屋里烧着炭火,这样冷的天里也是暖暖的。老婆婆也没问陶梦阮的来历,叫陶梦阮在炭炉子边坐下,道:“你先坐一坐,我给你拿件衣裳来。”
陶梦阮感激的点点头,道:“谢谢婆婆!”
老婆婆转身往里屋走去,不多时拿了一件厚棉袄出来,递给陶梦阮,道:“这是我女儿未出嫁时穿过的,你先披着暖一暖。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来。”
陶梦阮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客气了,点点头道:“好,谢谢婆婆!”
老婆婆给陶梦阮倒了杯热水,就去厨房给陶梦阮弄东西吃,不多时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出来,递给陶梦阮道:“家里的东西不多,你别嫌弃。”
陶梦阮连忙接过来,道:“我感谢婆婆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还没问婆婆怎么称呼呢!”
老婆婆笑笑,在陶梦阮前面坐下,道:“我姓贺,你叫我贺婆婆就好了,对了,你从哪里来?这是要去哪里?”
“我姓陶,是从运城让人掳到山里来的,他们想拿我跟我夫君交换一样东西,我寻了机会逃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陶梦阮轻轻搅拌了一下,面的香气便铺散开来,里面还有个金灿灿的荷包蛋,不由得有些欣喜道。
“原来如此,幸亏你机灵,说是拿你交换,可那些人的话那里能信,拿到东西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贺婆婆感叹了一回,“你尝尝合不合胃口,什么不够就同我说,这里是吴家村,坐牛车大半个时辰就到运城了,等明早我叫我那侄孙子送你回去!”
陶梦阮感激的点点头,她最不担心的就是别人下毒,不是现做的手工面,但对于这个时候的陶梦阮来说,热腾腾的面比山珍海味都好吃,也顾不上别的,大口的吃面。贺婆婆见状有些心疼道:“你别急,慢慢吃,若是不够婆婆再给你做。”
一碗热腾腾的面下肚,陶梦阮觉得自己总算重新活过来了,贺婆婆接了空碗过去,道:“我在厨房里热了些水,你打水洗一洗,早些歇下吧!”
陶梦阮跟着贺婆婆去厨房,贺婆婆指了指木盆里的烧饼,道:“都是我今早做的,老婆子的手艺还不错,陶丫头可以尝尝。”说着就往外走,说是给陶梦阮准备房间。
陶梦阮见贺婆婆出去了,往窗外看了一眼,微皱眉从装着烧饼的筐子里拿了两个,起身往外走,将烧饼放在门外。这个时候外面还有些亮光,陶梦阮将烧饼放下,缩在草垛里还不时往这边看的谢泽浚就注意到了,等陶梦阮转身进屋里去了,才从草垛里钻出来,拿起烧饼又飞快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