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珏将玉佩重新收在怀中,俊秀的墨眉下,浓郁的忧愁一闪而过。他本打算提醒他的小妖精,贤妃的生辰快到了,怕贤妃趁这个机会找麻烦。但仔细一想,他的小妖精聪明伶俐,他该担心的,恐怕是贤妃。
钟离蝶雅和顾天衡大婚后,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府上人人都知道顾天衡身染‘疾病’,仆人对此事讳莫如深。而娇蛮跋扈的钟离七皇妃,时不时挑拨苏妙香来排解无趣的时光。
苏阔最近在商途上的发展越来越顺畅,背后,自然是顾寒珏打通人脉,让苏阔不愁货源和售出渠道。他心情甚好,特意为苏城雪买了一件流彩蝶系水仙纹衫。流光溢彩的蝴蝶栩栩如生。
“爹爹,太浪费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雪儿衣衫多,两三个月都可以不穿重样的。雪儿知道爹爹疼雪儿,又不缺这么点银子。可雪儿穿这么稀贵珍有的衣物,别人会怎么想爹爹?”苏城雪的眼里除了感动,还有心疼。“雪儿不要别人说爹爹娇宠着女儿。”说罢,她又重新将裙子折好,放在盒子里去。
“傻丫头。”苏阔轻轻拍了拍的苏城雪的肩膀,怜爱的说:“管别人怎么说,天下哪个父母,不想把自己最好的留给女儿?不过为父心里开心,才想着给你买的。再说,过几天贤妃娘娘大寿,皇上宴请各位大臣前去祝寿。你也可以穿这件衣服去,瞧。”
苏阔从怀中掏出一本烫金帖子,上面印着一个‘请’字。字体浑劲有力,渗透出亮眼的光芒。
不过,苏城雪倒是认为,爹爹在官场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七品官。上次皇上是为了节省银子,让爹爹负责食材,可这次,还请了爹爹,苏城雪倒是觉得贤妃是故意唆使。善良的爹爹肯定不会想太多,她眉眼中一如既往的羡慕与膜拜,与幼时无异:“爹爹这么厉害。”
“那当然。”苏阔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眼角,忽然,似乎想到什么,“对了,那小子最近两天怎么没来找你?”那一晚上,他带走苏城雪后没有见过顾寒珏,会不会那善变的家伙,不喜欢城雪了?他摇头,挥去脑海中负面的想法,顾寒珏对城雪也不像敷衍的样子。他没看到顾寒珏陪在城雪身边,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苏城雪转身,背对着苏阔,遮住脸上红润的娇羞,爹爹的口气分明就是在关心顾寒珏那混蛋,顾寒珏不是女婿就让爹爹这么关心,以后那还得了。“爹爹不是看五皇子不顺眼吗?今天,倒是奇怪的很,这般关心。”
“是啊,我是看他不顺眼,关心他?我关心的是你。”苏阔捋了长须,开怀大笑。
“爹爹。”苏城雪焦急的跺脚,回过身。话里话外非要将她和顾寒珏牵扯一起,哪有这样的父亲,专调侃自家女儿的。憋红的小脸,却又不好意思发脾气。“他是贤妃的儿子,又轮不到雪儿管行踪,你问雪儿,雪儿哪里知道!”
苏阔见城雪微蹙眉梢,紧憋的小嘴,心疼万分:“哟,还生气了,爹和你开玩笑的。”他从来都不反对城雪和顾寒珏在一起,准确的说,是不反对苏城雪的选择。对城雪,他是倾尽一生的宠爱。
之前三番两次破坏顾寒珏和城雪的事,一是要看顾寒珏对城雪是否真的有耐心,值得城雪托付终身。二是,出于私心,他也舍不得城雪这一个宝贝女儿。
苏城雪沮丧的小脸眉眼舒展,双手插腰,大笑出声:“上当了吧,雪儿也是和爹爹开玩笑哩。”苏阔对她的好,她一辈子都偿还不了,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生气?
果然,苏阔紧绷的心一下缓和,温溺的眼中充满浓浓的爱,“你这坏丫头,竟敢糊弄爹?”
“呵呵。”苏城雪尴尬的笑,却不忘嘱咐:“爹爹,您知道上次婚宴苏妙香陷害您的事吗?贤妃和儿早在雪儿送茶叶进宫时,就结了怨。雪儿担心贤妃的生辰,是陷阱。”
“陷阱?那你还是别去了。”苏阔一听有危险,立刻反对。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
苏城雪整颗心都溢满感动,“爹爹手里拿着帖子,雪儿能抗旨不遵?雪儿只是想告诉爹爹,雪儿已经长大了,能应付。反倒是爹爹要小心。”
未等苏阔回话,苏城雪的丫鬟柳儿匆匆忙忙进来,禀告:“小姐,小姐。”然而,当她触及到屋内苏阔的身影时,又硬生生闭上嘴。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苏阔没好气的说,辛亏他身边的丫鬟都成熟稳重,要换了柳儿这样冲动性格的,迟早被惊乍出病。
柳儿欲言又止,见苏城雪示意点头,将话都憋回去了。
“好了,雪儿累了,要休息会。”苏城雪不由分说,将苏阔往门外推。“爹爹,您啊,还是赶快去陪娘亲吧。”
“这丫头。”苏阔笑着离开。
看苏阔走远的身影,苏城雪正起脸色,“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奴婢陪夫人去天香楼吃了饭,后来,夫人作呕,然后奴婢立刻去请了大夫,结果……”柳儿神色闪躲。
“你倒是快说啊。”苏城雪急了。
“大夫说夫人是喜脉。”柳儿眉色中暗含担忧。
苏城雪一脸兴奋:“这是真的?”如果她真有一个弟弟,爹爹应该很开心。
“恩,可是,恕奴婢多言。老爷从苏州来京城快一个月,但一直忙于苏家在京城的产业,并没有和夫人……当然,奴婢并没有说夫人的坏话,只是,大夫说夫人怀孕只有一个月。奴婢担心误诊。”柳儿说。
“没事,我会请个大夫替娘仔细把脉。”苏城雪回道。
柳儿接着说:“而且让奴婢纳闷的是,奴婢跟夫人回来的路上,碰见一个恶男要卖丫头,丫头拼死命的拉住夫人求救。”
“然后我娘亲就替她赎身,并将她带回府上,对吗?”苏城雪端了一块桌上的杏仁糕点,细细咀嚼起来。
“神了,小姐,你怎么知道的?”柳儿将圆目睁得老大,甚至对苏城雪的未仆先知不可思议。
苏城雪对柳儿夸张的神情忍俊不禁,“显而易见,既然是恶男,遇见娘亲,肯定要打劫,怎么会任由丫头上去求救。丫头谁都不求偏偏只求娘亲,还拉着不放手。赎身,只不过娘亲按照他们的计划,让这丫头顺利进入府中。”
“那奴婢将她赶走。”柳儿掀起袖子,急忙走去。
“柳儿。”苏城雪叫住她,“我们不知道幕这丫头是谁派来的,就算你赶她走,还会有其他的人取代丫头接近府上。你这样做不仅没用,反而打草惊蛇。”
“难道就只能任由别人拿捏了吗?”柳儿停下,折回来,拉着苏城下的胳膊,心急如焚。
“怎么可能,你替我好好盯着那个丫头,我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招。”苏城雪拂过发尾,清眸中,冽过一丝谋划。
果真,傍晚时分,府中上下均得知夫人怀孕。最开心的,莫过于苏阔,不仅请了几个大夫问诊,又吩咐厨房炖一些安胎药。生怕怠慢了夫人。
“老爷,我怀城雪,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苏夫人一脸润红,在烛火的映衬下,更为美艳。
“这不一样。”苏阔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夫人坐下,眉眼中止不住欣喜,“今年是四十有余,算起来,这算老来得子。”
一听此话,苏夫人又红了眼。当初她嫁到苏家一年,才怀了苏城雪。老夫人嫌她生不出儿子,变着法子几番劝苏阔纳妾,可苏阔跟她伉俪情深,装聋作哑。因而,老夫人气得去了苏远家。
现在又有身孕,希望就多了一分。“恭喜老爷。”
“你啊,以后什么都不许做了,每天安心养胎就行了。那些刺绣,也别碰了。”苏阔搂着夫人,充满爱怜。
“可……什么都不做,闲的慌。”苏夫人有些不愿,以前苏阔就反对她天天忙里忙外,这如今倒是让苏阔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你啊,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就当是为了我,好吗?”苏阔轻抚夫人的肚皮,手指微颤。
苏夫人温柔点头,细长的柳眉下,琥珀色的眸子匿着无尽的风情,红唇娇嗔微微,脖颈处锁骨诱人,让苏阔心猿意马。
两人都是夫妻,又有许久没有行房事,苏阔一时把持不住,缓缓将手深入到夫人的里衣中去,惹得夫人一阵惊呼。
苏夫人脸色绯红,阻止苏阔的手,“老爷,不行的,你要为孩子考虑。”
孩子……没错,他期盼了大半辈子,可夫人妩媚迷人,举动如同欲拒还迎,让他欲罢不能……
两种复杂的情绪交替着,他陡然站起,轻抚夫人的侧脸:“对不起,我太过鲁莽,我出去透下气。”他几乎是跑出来的,兴许是他老忙着商业的事情,忽略了他身边妙曼的女人。
凉风袭来,渐渐驱散了他心中的火热,远处,层层叠叠的帘纱下,赫然现出一个美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