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谋 第二十五章 商议

    没有多会儿，二爷纪桑，三小姐纪洮也来了，云和初瞅了瞅，没见到纪悠，她的脸还没好，按梦中的记忆，纪悠的脸一直到两年后碰巧遇到一个四处游方的郎中才给她看好。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再没有人过来了，柳绒进来询问，“老太君，是否开始上菜！”

    因庄嬷嬷的额头有伤，老太君就让她歇几天，也存了要她闭门思过的意思，柳绒则是老太君身边最得力的四大丫鬟之一。

    她半闭的眸子睁开，往饭桌上扫了一圈，“人都来齐了吗？”

    柳绒恭顺的回答，“四爷和七爷还没到。”

    关氏歉意一笑，“怪我，都怪我忘说了，老七还跪在祠堂呢，怕是来不了了。”

    此事府里上下都传遍了，老太君自然晓得，她之所以问出这话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艾三奶奶最是善解老太君心意，她娇笑一声道，“四爷怎么没来？”

    关氏抿了抿嘴说，“老四说他有点不舒服就不来了。”

    “哟！”艾三奶奶笑的更欢畅了，“老太君明明发话下去让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幸亏我知晓二嫂最是疼爱儿子，眼见他身体不适舍不得让他出来，若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四爷不顾尊卑，不把老太君放在眼里呢。”

    关氏面容一下子冷下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弟妹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分了！老四最是老实巴交，孝顺有礼，这不，刚为了老七的事心力交瘁，不慎感染了伤寒，怎么落在弟妹嘴里就成不忠不孝之人了，这大爷，四小姐，还有老七都没来，按照弟妹的理解，是不是他们都应该被安上不忠不孝的名头！”

    艾三奶奶不急不躁的说，“大爷为了科举废寝忘食，日日点灯到天亮，他不来情有可原，那四小姐····”说到这，她一噎。

    四小姐脸上长痘痘，没法见人，有很多来看病的大夫都说好不了，早已成了姚大奶奶的心头病，她要是堂而皇之在她面前提这事，不是自动找嫌弃吗！

    她怒极反笑一声，“二嫂真是生了个好舌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关氏贵气的一笑，“弟妹过谦了，我只是占了个理字罢了。”

    什么意思？说她无理取闹？！

    艾三奶奶脸上挂不住了，正想出语反击，腿弯被人踹了一下，疼的吸了口凉气，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过来，艾三奶奶脸一阵红一阵白。

    却看纪啸一本正经的坐着，好像踹她的不是他一般。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她还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口，就像手心扎了一根刺，却不能拔出来一样，她强颜欢笑的埋怨了句，“都怪十一最近养了几只小老鼠，害得我总是草木皆兵，觉得它们总在我脚边绕着似的。”

    “行了，多大点事儿，别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既然老四不舒服就算了，柳绒，传菜吧！”老太君吩咐下去。

    “老太君说的是，”艾三奶奶施施然落座，却再也没了一点好心绪。

    云和初在心里暗暗为伯母鼓掌，伯母说起胡话来都不带脸红的，纪四哥老实巴交？这个词和他八竿子恐怕都打不着吧。

    一想到纪笛恍若冰山的气息，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云和初甩了甩头，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和这种人对上，她只会耍点小聪明，那些大智慧玩不起啊！

    丫鬟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很快桌子上摆满了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饭菜，云和初早就饥肠辘辘了，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绝对没办法痛快吃喝。

    堂屋里很静，连饭菜咀嚼的声音似乎都听不到，明明是常家宴，却像参加宴席一样，时时刻刻都无法放下身段，累人的很，也难怪纪四哥不愿意来，可是整个纪家也只有他敢不来。

    晚饭过后，重头戏就来了，男眷们都退了下去，留下女眷移到了东次间。

    老太君坐在铺着金线蟒靠垫的榻上，两边一排梨花木的椅子，坐着姚大奶奶，关氏她们，云和初几个小辈的拿了个锦杌随便找地方坐了，吃着零嘴儿，静静的听她们说话。

    “老太君，还是您有主意，今天若不是您亲自出马，还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呢？”艾三奶奶满眼钦佩的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怕是老太君也喜欢听好话，她难得的笑了笑，“那贼妇以为这样就难得到我了，输了一辈子了，越老越没用，连这么拙劣的计策都好意思使出来。”

    原来这艾三奶奶之所以那么及时的去救场，其实是老太君早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布置好了一切，让她当了出面的罢了。

    “那是，谁不晓得老太君年轻时有大孟第一女诸葛之称，这庄老太君和您对上····呵呵，”她拿手帕捂了嘴笑，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云和初竖起了耳朵，什么主意?什么计策？又关庄老太君什么事，难道今天翠竹一事不是巧合！！

    她隐隐的有了猜测，更加认真的听下去。

    老太君懒洋洋的靠在垫上，突然没了笑意，眉眼间愁云惨淡，“老贼婆这一计，虽然低劣倒是实用，这件事表面上平息了，但三天两天内纪家肯定得落得饭后余谈，难保没有有心人添油加醋，损我纪家声誉，你们都是纪家的一份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纪家声誉受损，你们也落不到好处，有什么能让我纪家的声誉一如往昔，还能让那老贼婆栽个跟头？”

    这一句话问倒了所有人，老太君在艾三奶奶三个妯娌面上一一扫过，姚大奶奶半张脸缠上了白布，眼里一片迷雾，老太君很快从她面上移到艾三奶奶脸上。

    艾三奶奶绞着手帕，一双丹凤眼星光点点，面上悠闲自得似乎有了主意。

    “老三家的，你有什么办法吗？”老太君好整以暇的问道。

    艾三奶奶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得意的扫了关氏二人一眼，便说道，“老太君，以我来看若想纪家的声誉不受损，那只有很快移开大众的视线才行，如果这个期间能很快发生点重大事件的话，纪家的事就会被淡淡遗忘了。”

    老太君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