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师傅说的,她学成了祝由术,给人看病还得看对方的生辰八字。
如果对方命中注定逃不过病痛之灾,就算她的祝由术能够治愈对方,也不能与天争命,强行替别人改命。
否则是会得到反噬的。
当然,如果她把这些告诉母亲乔荞,她断然是不肯相信的。
在这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信风水信命理的人本就很少,就更不信她学来的那套命理学了。
以前她是学西医的,虽然学的是护理科,但也是相信科学的。
可是自从跟师傅学了祝由术之后,很多神奇的东西,她都信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和家人相处,她该传承的东西,她还是会传承。
她没有正面回答乔荞,稍作思考后,道:
“阿遇哥身体康复了,以后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了,这是好事情。”
“我们应该祝福阿遇哥。”
“妈妈,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去吹头发了。”
“吹干头发后,我还要看会书。”
乔荞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
一个人的心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想要重新长出血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她道了一句让女儿早点睡,就转身走了。
走时情绪特别低落,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转头对女儿道:
“安安,忘了跟你说了,白天你小姨小姨父都没在家,家里煲着的汤烧干了着火了。房子烧了一大半,需要重新装修才能住人,这段时间他们一家都住在我们家。”
乔长安倒是表现得挺淡然的,“好啊,一家人就是该照应着。帮我转告小姨和小姨父,欢迎他们住到我家。”
刚刚在楼下,还能在女儿的眼里看到破碎感。
这会儿,全是这么淡然的么?
也许只有同样经历过情伤的乔荞,才会明白女儿的真心内心。
这样的淡然自处下,一定深藏着无处的伤痛吧。
她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替女儿掩了门,离开。
站在门口时,忍不住有些哽咽,甚至差点哭出声,怕里面的女儿听见,她只好捂住了嘴。
商陆在身后看着她,同样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和安安聊得不是很顺利吗?”
乔荞用泪眼模糊的眼,瞪了商陆一眼,“女儿有今天,一半的原因都在你。”
说着气愤地回到房间。
平日这个时候,她又是敷面膜,又是贴颈膜手做手膜保养。
今天什么心情都没有,窝在沙发上,抱着双腿,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想着女儿从小命运坎坷,她所经历的那些苦难让她这个当妈的恨不得替她代受。
可命运不能替换。
商陆又是递水果,又是递牛奶,又是给她揉肩捶腿地哄着她,安慰她。
她全都推开,“你离我远点。”
想着商陆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她恨不能再次把商陆赶出去。
她的怒气责备,商陆都受着,不敢有任何反驳,又拿来一片面膜拆开,要帮她贴上去,“老婆,你别生气了。我来想办法修复阿遇和安安之间的感情,你把面膜贴上吧,再生气就皱纹就更深了。”
“走开。”乔荞把他的面膜扔开,丝毫不给面子。
商陆能怎么办呢?
错是自己犯的,还不能让乔荞有些情绪吗?
既然她不让他靠近,那他就离远点,不惹她不高兴喽。
他自己跑去拿了一个键盘,放在床边的地毯上,跪下去,“乔儿,我知道我以前错太多。有时候你有些情绪是正常的,我就跪在键盘上,等你叫我上床睡觉,我才上床。”
不然他就在这里跪到天亮。
他就不相信乔荞能铁石心肠。
再说了,这次能够回到家里和乔荞重归于好,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他不能再惹乔荞再生气了,否则她一气之下又要把他赶出家门,那就糟糕了。
他就那么跪在键盘上。
乔荞从沙发上起了身,绕他开,去了床上。
掀开被子时,她还带着些许情绪,“你想跪就跪着吧。”
反正又不是她让他跪的。
想着女儿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受了那么多的罪,他跪个键盘算什么?
睡到床上时,李遇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
【大姨,你们不用帮我去说服安安。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自己扛。】
【安安是个能和我同甘共苦的好女人,当初是我自己推开了她,一直在逃避。】
【现在我会直面我的感情问题,迎难而上,不会再逃了。】
李遇的微信,倒是让乔荞得到了些许安慰。
这个孩子,经历些事情后,还是得到了成长的。
她回复:【阿遇,勇敢面对自己的爱情,以后别再口是心非了。追女孩子也要情商高一些,好听的话多说一些,事多做一些。大姨我可是等着做你的丈母娘那一天,加油!】
她觉得发这些还不够,又发了一条:【阿遇,老爷子给安安留的那套凤冠霞帔你还记得吧,她穿上的样子一定很美很美。你也想看着她穿上凤冠霞帔朝你走去时的幸福样子吧,想的话就一定要加油啊。】
李遇觉得,这份信任和托付太沉太沉了。
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好好接住。
第二日清晨。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乔长安早起后,从衣帽间里挑了一套淡紫色的盘扣复古套装。
从云南深山回来后,她的衣帽间添了许多套这样的衣服。
宽松的衣衫和长裤将她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纤瘦。
再长发束顶,扎了一个很精神的马尾。
从房间里走出去时,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哪个武馆或者是道观里出来的呢。
连路过的佣人看见了,也在心中小心嘀咕:这安安大小姐从云南深山回来后,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变得好像是一个修行之人。
从楼梯下来,经过楼道的窗前,窗外的晨风正好吹动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正好吹动着她的衣衫一角。
阳光也正好。
这么美好的清晨,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就连她的人生也是一样。
谁又说必须得跟以前一样,当个恋爱脑,天天想着爱情呢?
她可是要将即将失传的中医祝由十三科,给发扬光大的唯一继承人。
命定的,别人都代替不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很不起了,很伟大,连走起来路都带着一股打不倒的劲风。
下楼时,正好碰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李遇和云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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