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跟阿媛的婚事被搅黄之后,大妹子非常地郁闷,常常唉声叹气,心里好像被什么堵着。这段时间她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吃什么都没胃口,人也消瘦了很多。
李三斤叫她别想那么多,婚姻的事是讲缘分的,强求不来。再说阿城年纪也不算大,如今实行计划生育,结婚晚点也没关系。
“我就是讨厌廖娇妹那种眼角长到头顶的人。”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何尝不是这样。这几天你脸色很不好,你已经生病了,我陪你去七叔那里把把脉,开个单方。”
“没事。”
李三斤知道大妹子是气生病的。
刘子财认真地给大妹子号了脉,看了舌苔,。刘子财诊断大妹子是肝脾失调,服两付药就没事了。但要想开点,放宽点心情,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我和三斤没做过缺德的事啊,老天爷干吗总是对我们不公平呢?”
“我知道你是说阿城的事,”刘子财望了下大妹子,“事情是急不来的。再说阿城年纪也不算大,如今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结婚的事不急不急。”
李三斤说道:“你看七叔也是这样说。”
“我知道阿城跟阿媛没那缘分,可是阿媛那孩子如今嫁给拐八过得不开心,想着这些我心里就不好受。”
开好处方,大妹子他们从刘子财家里出来,李诚却来说他舅娘来了。李三斤和大妹子急忙赶来回来。
舅娘告诉大妹子,二妹子家添大喜了,二妹子得了个大胖孙子。大妹子十分兴奋,急忙问道:“太好了!几时生的啊?”
舅娘告诉大妹子,二妹子的胖孙子是前天出生的。说来是二妹子上辈子积了厚德,前天她儿媳妇回娘家的时候在半途中产下一子却母子平安。
“我的天啊,怎么这样冒失呢?”大妹子十分的惊讶,“幸亏祖宗保佑!”
“还不是吗,昨天我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肉都麻了,幸亏没有出什么事。我今天来邀您想明天去看看二妹子儿媳妇母子俩,你看要不要得?”
“当然要去当然要去!”大妹子连声地说。
突然舅娘这时没有见到李诚,问大妹子刚才还见到李诚,现在又去那里去了。
大妹子叹下气说:“唉,去河边钓鱼去了。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
“等他回来我跟他好好的谈谈。”舅娘说了声。
大妹子说:“大家都劝过他了。他跟阿媛好了这么多年,特别是他把廖娇妹要的那份彩礼都凑够了,可是想不到阿媛却突然嫁给了拐八,你说他心里不难受吗。唉,我真担心他被这件事弄得心里起了结。对门村老五的大儿子前两年彩礼都过去了,可是女方突然退回彩礼,结果老五的大儿子心里起了结,神经了。想着这些我心里就害怕。”
“大姐不用担心,我看阿城人这么聪明,他会想得开的,怎么会心里起结呢?还是大姐你要想开点,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你看你比前段时间瘦得多了。”
“我没事,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天吃得九碗饭,身体牛那样壮。”
舅娘跟大妹子聊了一阵,这时李诚背着鱼篓兴冲冲地回来了。李诚说他答应了外公给釣两条大鲤鱼做下酒菜,今天运气挺好,终于让他釣得两条大鲤鱼了。舅娘见李诚心情不错,笑着说:“阿城啊,舅娘见你这样开心就放心了。”
李诚望着舅娘笑了笑说:“舅娘你放心,我没事,我每天都很开心。我想好了,过了年我准备去大姑那边打工了。等我有了钱,一定干成点事情来,办个大果场也好,开家诊所也行,总而言之要干成点事情,不能让人看小了自己。”
“你能这样想就好,舅娘支持你。”
“你当真去帮你姑父打工吗?”大妹子望着李诚问道。
“嗯。”李诚点了点头。
大妹子皱着眉头说:“可是你姑父那种人,......”
“做生意的人都如此,”李诚打断大妹子的话说,“他们为的是钱,为的是自己的利益,我想我们不要怪姑父没有借钱给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姑父把钱借给我们了也不是用不上吗?”
“妈是怕......”
“没事的,我帮他打工,他给我工钱,理所应当。赵恩叔不也在姑父那里打工吗,到了月底都按时结账,姑父都没有拖欠赵恩叔他们的工钱,你怕什么呢?”
这时李三斤说道:“年轻人出去闯一闯也好,你们看赖春香不是干出一番事业来了吗?当然找不出几个象赖春香这样的女孩子人,但是见识下外面的世界总是好。”
“你也支持阿城出去?”大妹子问道。
“这没什么不好。”李三斤说道,“ 你看阿城他表弟阿祥出去打了一年工,不但家里生活改善了,而且还搞到了对象,结了婚,现在才十七岁就做父亲了。”
“是啊,”舅娘兴奋地说,“明天阿城出去打工也象你阿祥表弟那样带个老婆回来。阿城该结婚了,家里的重担也该由阿城挑起来了。阿城,舅娘没说错吧?”
李诚望下舅娘,傻笑了笑。
二妹子的儿媳妇叫何运兰,去年春天跟阿祥结的婚。阿祥比李诚小**岁,如今却做父亲了。大妹子非常地羡慕二妹子,她觉得在他们姐弟三人当中算二妹子有福气。想当年老妈要她跟李三斤离婚的时候还是二妹子按老妈的意思把她骗回去的呢,那时的二妹子似乎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是眨眼之间不觉得二妹子却做祖母了。唉,时间过得好快阿!大妹子觉得自己命苦得很,自己比二妹子早结婚,别说做祖母的事,李诚连老婆都还没有娶,想着这些烦恼的事,大妹子又叹气了。
.......
第二天大妹子和李诚的舅娘吃了早饭两人就急匆匆地到了二妹子家。二妹子兴奋极了,见了面三个女人就聊了起来。聊天的时候大妹子才知道何运兰是回娘家给她老妈过罢五十岁生日返回途中生的孩子。那天早晨二妹子对何运兰说,阿祥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他今天一定会赶回来和何运兰一起回去给老妈过生日的,叫何运兰不要急着回去。
可是何运兰又怕阿祥搭不到早车,回来晚了,耽误给老妈过生日的时间,因此还是决定一个人先回去。
二妹子知道何运兰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已近临产,但屋里屋外的事依然整天忙来忙去,既然何运兰有这份孝心回去跟自己的老妈过生日,二妹子当然不好再阻拦。不过二妹子还是十分担心 ,不放心何运兰一个人回去,她怕何运兰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何运兰说她心里有数,不必那么为她担心。二妹子只好把何运兰送到娘家村外,便千叮嘱万提醒,叫何运兰过罢生日不要勉强赶回来,等阿祥到家后会立刻赶来照顾她的。何运兰笑嘻嘻的说:“妈,你放心,没事没事 。”
二妹子的担心不是多余,何运兰过罢老妈的生日返回的时候果然出意外了。她走到楠竹岭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孩子出生了。庆幸的是这时遇到猴婆的男人父女俩从县城回来。父女俩才将何运兰母子平安的送回了家,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真是谢天谢地,”大妹子拍着胸口问道,“母子可好?”
二妹子乐呵呵的说:“挺好挺好,托祖宗的福,平平安安的呢。”
舅娘立刻说道:“大姐,我们快去看看小宝贝吧。”
二妹子领着大妹子和舅娘来到何运兰房间:“大姐你们看,挺可爱的,跟阿祥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呢。”
“呵,是大姨和舅娘?” 何运兰见到大姨和舅娘来了,想从床上坐起来。
大妹子和舅娘赶紧说:“别起来,好好的躺着。”
“姨,舅娘你们走累了,坐吧。?
“ 姨和舅娘都不累,”大妹子笑着说,“看到你母子平安姨和舅娘就放心了。”
“没事。”何运兰笑着说。
“舅娘立刻说道:“你好冒失啊。”
何运兰笑呵呵的说:“姨,舅娘,我真的没有想到,小家伙出来得这么快,说出来就出来了,还说第一胎难生产,可是小家伙没折腾我,急着出来了呢。”
何运兰这话逗得大妹子和舅娘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大妹子说:“看你这么开心,你知道不,幸好遇到范水生父女俩,不然的话可要出大事了,以后你千万要注意了。听说你在半路上生了孩子,我肉都麻了。”
何运兰好开心,依然乐呵呵的说:“听他阿奶讲,阿祥出生的时候也挺快,他阿奶当时还在晒谷场上晒着谷子呢,转眼大家看她不见了,一会就有人来说,他阿奶生了个胖小子了。当时大家还不相信呢。跑来一看,果然如此。姨,舅娘,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我和婆婆生孩子都生得这么快。”
二妹子忍不住偷冷笑说:“何运兰啊这种事你也讲给舅娘她们听,不怕丑啊。”
何运兰依然笑呵呵:“丑啥啊?姨和舅娘又不是外人。”
二妹子也笑了起来,对大妹子和舅娘说:“你们看,阿祥这老婆就是这么开心。”然后二妹子对何运兰说:“好了,你休息了,我有点事还要跟你姨和舅娘她们讲。”
大妹子和舅娘跟何运兰又唠叨了几句,便和二妹子来到堂屋,三个女人坐在一起,你一嘴我一舌聊了没完没了。反正阿祥父子俩下了厨房,她们尽兴的聊她们的。她们聊了很多的事,说来道去,最后把话题扯到李诚和阿媛两人的问题上。
“大姐,阿城和阿媛好歹也谈恋了一年半载,怎么说闹僵就闹僵了呢?”二妹子问道。
大妹子叹下气说:“唉,有啥办法,他跟阿媛就没那个缘分。”
舅娘说道:“当时阿城说要结婚了,我们兴奋的不得了,尤其是他外公外婆。可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其实,廖娇妹一直是反对阿城和阿媛在一起。”大妹子说。
二妹子说道:“廖娇妹不是已经同意过彩礼了吗?”
“怎么讲呢,”大妹子说,“廖娇妹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三天内凑够两千块钱的彩礼,三天时间,够苛刻的。阿城在长岭遇到赖三婆的女儿赖春香,春香一番好意给我们解决了彩礼的问道,可是谁知道拐八从医院回来,看到阿城和春香在一起。其实拐八早就想得到阿媛,在廖娇妹面前说了阿城很多坏话。这次拐八跑去阿媛面前胡说八道,阿媛信以为真,因此,......唉,不说这些罢。”
“听说拐八很有钱,承包了一家淀粉厂?”二妹子问道。
“有这事。”大妹子说道。
舅娘说:“听说黄诚伟这个人蛮通情达理,就是廖娇妹难说话,这个人又苛刻又刁蛮。”
大妹子说道:“黄诚伟这个人没说的,是个挺老实的人,其实他做不了主,一切都是廖娇妹说了算。唉,怪不得谁,要怪就怪我们没那个福分。”
二妹子说:“大姐你别怄气,这种事强求不来。先前阿祥不也是这样吗,跟朱家堡小风眼看就成事了,哪晓得小风突然变卦嫁到福建那边去了。后来接二连三的谈了几个姑娘都没成事。那时我挺怄气的。他爸说,看来阿祥是和尚命,这辈子只有打单身了。嘿,没想到,阿祥出去打了两个月的工,过年的时
候竟带了个姑娘回来。那姑娘叫我一声妈,我愣了半天都没敢应呢。你们看,阿祥这老婆哪一点长得错了呢。其实啊,大姐你别发愁,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没缘分的话愁也愁不来,还是想开点,不要自己折腾自己,顺其自然吧。其实外甥挺不错的,只是缘分未到罢了。你看外甥文文静静的,不像那些粗粗鲁鲁的人。他有文化,人又聪明,何愁娶老婆吗?”
“二妹子,我知道你在宽姐的心。其实啊,姐都明白。你讲的没错,当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没那福分求也求不来。可是啊,这件事......”
“大姐,二妹子说得没错,”舅娘说道,“阿城一表人才,不愁娶老婆,说不定等过了年就带着姑娘回了呢。”
“话是这么说,”大妹子叹气,“唉,其实啊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谁不操心啊。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昨天他还说过了年想去他阿妮大姑那里打工,......”
“这就对了,跟阿祥一样,”二妹子叫了起来,“不信你们等着看,阿城出去要不了两个月就会带着个漂亮的姑娘回来。”
“唉,阿城有他表弟那么走运我就没那么操心了。”
这时阿祥从厨房过来叫大家吃饭了。
饭后二妹子又跟大妹子她们聊了很久。太阳偏西的时候,大妹子她们才离开二妹子家。
大妹子和舅娘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大妹子感到很疲惫,说要歇一会。两人在路旁的草地上坐下来休息。
“大姐。你脸色很不好,你比先前瘦了,好像你是生病了,叫阿城带你去医院看看,免得......”
“大姐没事,吃得饭,拉得屎,去什么医院啊?”其实大妹子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如前两年,她是硬着头皮撑着,不让阿城父子为她担心罢了。尤其是面前两个月,她更觉得自己身体不适。
“大姐今年多大岁数了?”
“四十八了。二妹子四十五,老三都四十二了,我们姐弟三人隔三岁一个。现在算二妹子有福气,比我结婚得迟,现在做奶奶了。老三你也不错,有一儿一女,老大上大学了。亏的就是大姐我了,什么都不顺意。......”
舅娘怕又勾起大妹子的多思,站了起来说:“大姐,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俩人又走了一阵,在岔道上分手,大妹子直走,舅娘往右。走了几步,舅娘又回过头来叮嘱大妹子多注意点身体。
大妹子点了点头,望着舅娘走远了才匆匆地赶路。走过山弯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阵大吼大闹的叫骂声,大妹子朝前一看,不妨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