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时代 第二章负险

    1

    一三靠着墙。墙是黑色的，远处煽动火光，投落而下的阴影将他叠在一起。兔兄喜欢趴在一三的肩上睡觉。一三抱着石矛假装睡着，后来直到天明。

    兔兄迷糊的睁了睁眼睛，缓慢将耳朵竖成旗杆。阳光泻开，一三眼神呆滞，摇晃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兔兄。刹那间，兔兄像得了癔病似的惊跳起来。全身黄毛直挺挺的，像极了闪电（据说此时此刻的兔毛，轻触兽衣，就能扎进皮肤，倒底算不算一种独家技能，还有待考证--作者注）。一三犯了傻，还在那儿直勾勾的看着兔兄。兔兄不知所措，只好仓皇遁逃。这个事件我管叫“兔脱”，显得莫名其妙！

    后来一三陷入了沉思，先前还端详了四周。他就顺势忆起昨天的梦！这时候一三在脑海里撑着竹筏，海面像蓝宝石，四处灿光。逐着洋流渐渐靠岸。岸边有那么一棵大树（顶天立地--作者注）。四周瞬即变成河流。一条路道在眼前铺开。一三牵着小而嫩稚的手掌，两边立即长起大树。道路无限扩展。一三惊讶，朝着两边大树晃动脑袋。手的一端，那女孩看不清脸。一三握拳猛击另一手掌心---原来如此！正前方的人丁迅速逃窜。大地为之巨嚷。一三发现自己做了梦。除此之外，还发现一切异常！

    迟些时候，一三伸伸腰，站稳了脚杆。然后往取货处继续今天送货的工作。初晨的渔村，人行漫漫。道上有细柔的沙粒，踏着无限舒适。一三低头阔步，擦身而过的都掉到了脑后。一三发现脑后在骚动，于是抬起头。身边行人迅速斥开，颇似临阵脱逃的野军。一三用手指着自己，向正在回避的行人讯问：我怎么了？那行人立马鞍在地上拼命挪动，仿佛想用屁股削苹果（要把地球剃个精光--作者注）。一三见他慌不做答，便又问：我怎么……那人趁语未末，端抡身子，奇迹般地的从一三眼前消失了。一三看着眼下的一溜青烟，又抬头望望太阳。迷惘一路走到取货处门口。

    在取货处门口有零星散布的石子。一三站在门口欲要跨去，突然一顿。石矛即从手腕落于地面。矛头垂击石子，崩烈紫光。袭起的冷风被沙子涂抹成黄色，不断围着一三打转。一三心思未定，从侧面跳出几个守卫。姑且不提他们手中的武器，光是那利刃一般的头发，足见得有多恐怖！等到守卫喊起“别跑”的时候，一三恍悟自己应该逃跑。马上拾起手边的矛柄，从村落边沿围栏纵身飞跃出去。守卫们见他偷渡（在这个世界里据说这种行为会被通缉--作者注），又要以身作则。难以立功，又有被搁职的危险（看来村长嫉“恶”如仇--作者注）。他们在围栏边急成一团，最后达成了协议，相互拍拍脑袋正走回自己的岗位。一位比较高大的守卫说：有发生过什么吗？一个略微帅气的守卫连忙迎合：什么都没发生过啊！一三在围栏外看着他们，疑惑用手指指自己问道：是我吗？

    然后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三缓步离开渔村。身边没有象兄（没有兔兄--作者注）。没赶上时间，公共象又被租完！看来送货工作做不下去了！

    2

    一三离开渔村后，就像朝圣徒般拎着石矛一路向东。这时候天空中盘旋着奇怪的飞鸟。它们相继拍动洁白翅膀，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穹有一长条丝云。一三听到天际边沿的破啼，路道就变得熟悉明朗。最后他看到道边有一块荒石，立刻坐下来休息。突然，荒石后边窜出两个小脑袋。一个淡黄，一个粉红。有一个简直跟那位兔兄长得一模一样，一三瞧了它们一眼，喃喃自语（可能是那位兔兄的亲戚--作者注）。之后两名兔朋友又藏到了草丛中，一三便好奇死盯起来。阳光把草地影成透明，两名兔朋友仿佛罩在绿水晶打制的容器里。淡黄色的兔朋友将另外一名兔朋友裹在自己的胸口，然后两对淡红粉黄的耳朵落在他们身上遮掩成一团。一三听着缠mian的兔叫，悄然收起眼球。手拎持了一下石矛，似乎暗示要做什么！

    他找着一棵比较粗壮的树，冲刺过去。树杆立刻被捅成中空。树皮像饼干一般被粉碎。两名兔朋友从草丛中昂起了头，木呆呆望着一三远去身影（渐渐在混黄的大道上失去踪影！--作者注）。从差点被夭折的树杆后边，跃出另外只淡黄的兔朋友。它正摇摆大耳朵，对草丛中成对的兔朋友表示慰问。其次它背后还一只大脚板，从下至上，最后露出半个难以识别的脸。另一半脸被蔗在树杆背后，透过树杆中空露出一只锐利的眼睛，直射向一三远去的方向。

    后来一三走出了森林，又顺途找到一条小河。他沿着河畔继续向东。河岸顺水拔起一连绿草，最后还看到了一条木桥。水流在桥下发出汩汩的声响。桥上站有一名暗红头发的中年人，遍体茂密的赤毛。一手牵着头“乎拔拔（用直立行走的狗来形容这种动物再恰当不过了---作者注）”，另一手紧握着大斧子。这个人就是远近闻名的愿藏！总是霸占着通往北沙漠的唯一途径。一三把此当做没看见，正急欲离开。发现远处有个人逐渐靠近，一三看清了，然后惊叫道：小夕！！

    3

    小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待镇定后微笑着对一三打招呼。那条桥被重物垂击，发出饱和的音色。一三牵强的笑，心里唠叨：惨了！小夕突然用棒指着愿藏异常威武的声扬：我--要--过--去！（那棒就像棒球棒，仿佛在暗示“我要全垒打！”！---作者注）一三在一旁像被恐吓了似的，变成了一尊雕塑。愿藏那头乎拔拔突然冲刺过来，转身凌空回旋踢。随即发出“啪”的一声。一个黑影把乎拔拔的攻击接落。那个黑影双手持着矛杆两端，用力顶住乎拔拔的双腿，一圈力波在地面无限扩开，把河岸的所有绿草平行折断。这回小夕变成了一尊雕塑（显然比一三那具艺术多了--作者注）。那个黑影在小夕面前咧嘴邪笑。

    一三挥舞手中的石矛，助威道：上啊！小夕将乎拔拔一棒打晕，用绳子把它拴住。愿藏拿着斧子朝一三猛砍过来，一三一闪就拐倒在河中。河水只淹没了一三半个身子（应该称之“溪”--作者注）。那个黑影不经意间晃到了愿藏面前。他一手迅速按住愿藏拿斧的那手，另一手把矛头架在愿藏脖颈上。然后世界只剩得微风在吹动，那个黑影只披着一件黑色遮“阳（男人的那个--作者注）”大裤。愿藏估计被吓着了。等稍有松弛后他就青烟般滚滚而去。之后那个黑影又诋毁了一三---他激愤的对一三说：“照照你的脸！”

    一三半身淹在水中时，小夕就静静的走过来。她把棒藏在身后，然后把另一手伸向一三。一三异常激动，颤抖着将自己的手伸出去。这时那个披遮“阳”大裤的家伙欣赏完愿藏逃窜的狈样，欣慰正回头，立即横眉立目对着一三怒吼道“照照你的脸”！一三非常冲动（因为小夕把自己的手从一三面前收回---作者注），但半信半疑的照了自己的脸。他正想大骂出口，顿挫将所有冲动都过渡到拖长调的惊叫（“啊…………”---作者注）。因为他在河水的倒印中看到了一张鬼脸！

    “是谁？会是谁，我一定宰了他！”一三唠叨不休。那个披遮“阳”大裤的家伙用手指挠挠脸，露出疑惑的表情迎合道：会是谁呢……？小夕说：好像能用水洗掉吧？一三就用水猛得擦拭脸。那披遮“阳”大裤的家伙掸掸灰尘正要离开，小夕对着那家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翔，飞翔的翔”---他顺势回答，背影逐渐消失在远处。小夕回头，看到一三的脸被擦得惨白惨白，像极了贞子第二。

    这时候一三才有幸察觉小夕穿了一件粉色衣裙，只要撩起衣角就能盛水果（同时还能看见……---作者注）。小夕见一三一直盯着她看，便羞涩起来。一三发现小夕的脸纯洁如玉（即便是红成这样---作者注）。小夕趁机用指尖轻按一三鼻顶，随即问道：发什么呆？不冷吗？一三（在水中--作者注）姿态像游泳般悠然，就回答：很温暖呢！小夕扭头背对着一三说：那好，你一直呆在这里好了！水流的触感迅速变得如针扎般。一三从河中跳起来侧对着小夕，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小夕顿然回头对着一三，把双手夹到背后略弯腰说道：走了！一三挠头问道：去哪里？小夕犹豫恰会，把手指放在嘴前端回答道：找东西！一三正想追问找什么东西，小夕已经过桥朝北沙漠进发！

    4

    过桥后地面越来越黄。流沙像尘埃一般，吹浮不定。眼前晃动不止的，仿佛是热锅里冒出来那白烟。然后连树木也只剩得枯杆。一三行步盘跚，用石矛顶住地面。小夕拿着棒棍时不时望天。一三上前几步正想搭小夕的肩。小夕回头过来两脚朝里一曲跪倒在地。随即她抬头细嚷：真累！吓得一三挠头闷笑道：是……啊……是啊，真累！小夕又瞪大眼睛对着一三发问：休息一下？一三不敢直视，竟对着天空回答：好……啊……好啊！小夕立即躺下。一三坐在小夕身边用手搜索腰间，变出一个苹果递到小夕面前。小夕昂头一手托地，接过苹果答谢道：thx。一三在小夕身边看着她吃，觉得开心。小夕斜眼看看一三，迅速对苹果一番作为。剩得半个苹果被递回一三面前，她说：“不吃吗？”一三盘算着那半苹果（怀疑小夕有在卖弄齿雕特技的嫌疑---作者注），她又说：“我饱了哦！”一三接下苹果，对着小夕的齿印正要啃下去。小夕大叫：不妙！一三马上把苹果转个面啃下去，小夕说：我们居然在沙漠中休息！

    一三紧跟着小夕，小夕在前方行步如飞。留落的脚印迅速就不见踪影。四周枯杆都被淹没在地底。从地平线向上一缕云烟横跨天际两端。太阳就像个倒挂的火炬（将天空烟熏火燎---作者注）。小夕站在沙坡顶处，失禁般揉眼睛。然后猛回头，以一种寒森森的语调问一三：“沙漠……沙漠中，是……不是……是传闻有一种……丑……丑恶的怪物？”一三看到小夕喉咙抽动了一下，又是挠着头皮回答道：“好……像？恩，是的！人型，锥胸锥脸，紧握拳，天生白眼……（一三对此很了解，就一一道来！---作者注）”小夕咽了口苦水，摇晃摇晃从坡顶滚到一三怀中---做一脸惊恐状。一三仍旧描述不停---“还长着火炎般的尾鳍！”而语未末，小夕已经昏迷好一阵。

    小夕双手扎紧一三的胸口，一三没感到痛，脸上不时洋溢笑容。前方突然轰一声，沙被击得四分五裂。一三抬头用手紧遮在额头。眼前黄沙弥漫，渐渐呈现出人型。一三大叫道“不会吧？”火炎般的尾鳍，在头顶长有燃炽鳍冠，一对邪小的眼，鼻孔平行肩膀！一三抱着小夕拼命逃亡。那怪物扭摆身子追赶过来。眼看后方渐渐消了踪影，而正前方又出现一只愈加巨大的怪物。

    5

    一三极其温柔的看着小夕（慈祥像一个老公公---作者注）。太阳光将汗水影得烁亮。一三把小夕轻放在难以涉及的沙地上。两个怪物各站左右，将原本照到一三身上的光线遮断。一三握住石矛，全力拍打地面。沙淹过俩怪物的头顶，将它们全个吞灭！漫天飞沙中，传出一三的喘息声。他正托着大腿，垂下的头完全看不清脸。

    沙堆中突然伸出拳头。一三两手抓着矛柄，矛头深入沙面。两旁的怪物把四周的沙地打烂，刹那天崩地裂。巨响之后是四处消散的尘，沙漠一下子变成了盆型。余尘未散，一三像个即将暴走的恶魔，他全身颤抖，手中的石矛在转动。怪物靠近一三，冷不防给一三重击。一三被打趴在地上。另一个怪物又次来袭。一三迅速跳上高空，着地立即将嘴角边的血迹擦干。两个怪物准备对一三施加双重攻击。一三汗如雨下，喘息愈加激烈，而颤抖始终没有停止过！

    从远处滚来一只混黄的球，顶部变出两柄利刃，将一个怪物的肚皮划破。另一个怪物对准一三拳击，一三见势跃上半空拎起石矛朝它头上一拍。那个球长出了腿。一三蹲在球面前惊讶得看，两个怪物如飞一般逃散。那球的利刃软化下来变成了耳朵。一三马上辨认出来，欣喜若狂抱住它，心地默念道“tow兄，兔兄”。

    兔兄躺在一三的肩上，一三就更加精神！在旁的小夕掩了半身黄尘（就像命葬黄土--作者注）。一三垫起她后脑，拍掉满身沙。小夕在挪动嘴巴。一三流连在小夕肌肤打转。小夕却睁开了眼睛。一三急忙收手。小夕质问道“怎…么了”。一三做着一个投降的姿势(怎么看都是对兔耳--作者注)。小夕搜罗四周，追问着“怪物？怪物呢”。一三灵机一动，举过头顶的双手猛搓头皮（调动职务--作者注），用无关紧要的语调说着“跑……”小夕一把捉住一三的手臂。一三看看自己的手臂，只恨无藏匿之处。他们在视线交汇处沉默！

    一三牵强笑着道：“好像划破了一点皮（刚刚怎么没感觉呢？--作者注）”血从手臂各处渗出来，染红整条臂膀。小夕却装成无济于事的样子。冷风同身躯向天拔立---她站了起来，就在那么一瞬间还轻抡了一三手臂。一三立马破啼“痛，痛痛痛……”随即从小夕嘴角传出“咝”的一声(提示：撕咬衣服--作者注)。一三护着手臂解释道：“刚才抽筋”。小夕把一三的手按住，用沉淀的声色纠正他的狡辩--“伤到骨头了”。痛楚被粉红兽皮裹成一团，最后还打上死结。

    6

    因为很热。风也变得温驯了。一三用那双无法睁全的眼睛环顾四周。升腾的热气相互扭在一起。一三仰望苍穹，表情仿佛在言语（“真想一步登上青空”--作者注）。兔兄躺在肩上不甘寂寞，顺意即对一番模仿。那脖颈伸长犹如德国法西斯行纳粹礼，而整体一搭，就是双头金刚。

    “小夕！”一三对着青空，继而用手挡住了烈日。

    “恩？”小夕停了脚步，望着一三。

    “如果寻找的是那只红色步行鸟，据说在这沙漠有这类生物的种群生活。”一三看着小夕继续说道：“它可能回家了吧！”

    对峙。沉默。莫名的忧伤从小夕眼神中流露。仿佛一刹那取走了太阳所有的热量。汗水在一三的皮肤上划落。风声驱逐了晃悠的热气。

    兔兄从死寂里脱逃出来，一三就在兔兄后面追逐。小夕看着他们爬过了一个高坡。“小夕！”在一三消失的处传来呼唤声。一阵大风把高坡吹平，黄沙遮盖了阳光直射。小夕竭力阻挡肆虐的风沙。“小夕……”一三安然的样子出现在小夕面前。“前方有个村落！”一三身后密布的岩石撑开了半边天。

    7

    小夕被耀眼的光刺中。村落三面环山。顶处的岩石闪烁不定。“是水晶！”小夕惊讶的指着矿石，猛晃动手臂。另一手拼命捂住嘴巴，双眼泛起水晶的光泽。“盛产水晶？”一三似乎在思考，周围几人裹着厚颜无耻的兽皮衣，有一人还挂了串象牙雕。“沙漠？”一三找了个建筑墙壁靠上去，松松的陷了个影。“卡坦村！”

    一三跑到小夕后背，正想诉说关乎这村落的信息。眼前是荒废的石屋，小夕蹲在了地上。她用手擦拭掉斜立牌坊上的沙尘----卡坦动物园----上面刻着五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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