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娥馥推回给露怡,露怡就把钱放在地上。气得詹娥馥骂她命中带贱,哪像自己生的女儿……长年活在穷苦人家,变得像猪那样的蠢。
露怡比詹娥馥还生气,说:“我刚才被你骗了,我不会认你是亲娘,我的亲娘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贱货,贱货……”詹娥馥知道这个女儿认回也没用,索性恶骂几句解气。
贺冯唐一直偷偷跟在她们后面……当听见她俩的对话后,震惊了……今天如果不在场,哪知道露怡的身世,又哪知道李馨灵的后母原来如此不齿?他佩服露怡的心态,小小年纪竟然爱憎分明。
转眼就到了收割稻子的日子,稻田里开始有人繁忙。
如今的荷花各地,大多数农村不种双季稻了,只种中稻。中青年男女都出外打工或经商或开工厂,收入远比种稻子高,还没有种稻子那么辛苦。留守的基本是老汉和大龄妇女,够全家一年的口粮就行了,何必多种一道稻?
当然,稻田是不能荒芜的。除非那些山沟的薄田被丢弃,田垅里的良田还是没人敢不种的,否则会被村干部批评;最不愿意下田劳作的人家,也会把稻田租给专来荷花种田的外省人。
如今收割开始用机器,稻子熟了,除了梯田和小丘田外,家家都请经营收割机的来收割。古怪爷家由于农村人口少,只分到一亩稻田。铁牛牯租来收割机,半个小时不到就把家里的稻谷收割完,顺便把稻田少的贺南升和刁波培两家的稻谷也收割了。不过贺南升家还有三块稻田,其面积很小,只能人工收割。
宁师傅家的稻田都在山冲,全是梯田,去不了收割机。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因为修水库,宁家的房屋在水库区域内,被安排迁徙到梦家。当时农村兴着一股规划新风,有一句口号“八字头上一口墉,房屋建在山脚旁”,意思非常明了。那种新农村的幸福愿景确实让人很是兴奋。干部说,钱田梦家的环境条件好,先行试验。村民房屋已经规划在山脚,建好后就搬过去,空出的原宅,全部推倒,变成稻田。
宁家是搬来的新户,先一步安排在山脚边。很可惜,这个规划最后不了了之,山脚边最后只有宁师傅家孤单单的一栋房子。
不过也是好事,有宁家在,旁边山冲里的稻田也就没有荒芜。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当时梦家,是按照稻田的肥瘦不同,划等级分配。山冲田最差,两亩当一亩。宁家住离山冲田很近,方便,自愿要了山冲田。后来宁师傅又开垦了几十丘山冲田,面积合起来有七八亩之多。
山冲田比垅田要冷,不及时收割容易烂在田里。
宁师傅虽然已经拆了石膏,伤好了,但腿屈曲不了,靠左腿迈行。他拄着根拐杖,不能干重活,更不要说去收稻谷,他只能在家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宁家的稻子单靠露怡收获。
大学里没有农忙假,宁大笋想请假回来收稻子,露怡死都不让他回来,说她自己可以收完,野猪毁了玉米地,又连着把稻子毁了三分之一,比往年少,霞怡觉得一个人完全可以收完。
谚语说:“收稻与莳田,草扎人也值钱”,意思是凡能作贡献的都要出力。李馨灵当然知道这点,她的美体馆再忙也得停下来回家帮助收割。
李馨灵做农活事还算熟悉,而贺冯唐却窘态百出。李馨灵看着他的样子,开玩笑说:我们都出身农村,农村户口就是农民,却不懂农活。贺冯唐笑着回应:我还有好多农村同学连菽麦都分不清楚。
贺南升的三丘小田,位于山冲口一带。太阳西下,离山脊没多高了,贺南升必须提前回家做晚饭,他打算去自己的菜地里摘些蔬菜,顺便淋点水给已经干涸的菜土里。当他淋水时,长柄浇水的“尿桶管”(泼水器)突然开裂了,于是去几十步远的宁家借。
走上小丘,却听见小丘下面有哭声,好像是露怡在哭,出事了吗?贺南升心头一紧,跑过去,真的是露怡,只见她伏在禾堆上哭啕着,双肩不停地抽动。
一问,原来她收稻谷累得收不动了,恨自己不中用,
三天前,贺南升发现露怡已经开始收割,他打电话给宁师傅,不要急,已经有十几户村民商量好了,过两天他们都收得七七八八就一起来帮忙。可露怡对父亲说:老是连累大家,心里真的难受,现在秋收大家都累,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她能收割完。
(下一节,宁师傅左脚单立,用拐杖拦着他们,问:“我什么时候欠了你们的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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