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境海亚斯格特的大都奥特斯坦汀迎来了一男一女的两个客人,男的白衣翩迁,远远看去像极了商人,可是走进一瞧却没有那么多的铜臭味,反倒是像个书生,一个很野的书生。女的却穿着理家的儒服,一前一后的跟在白衣少年的身后,像个书童,没有背着书箱,反倒像一个郎中一样,随身挎着个简易小巧的药箱。那个书生是李素之,那个丫头是朱小熹,他们两跨过境海,来到了奥特斯坦汀,这个排斥大道的是非之地。
李素之来到了奥特斯坦汀,自他们从境海通道来到陆上后,他再也没有发现年轻魔君碎裂剑心的味道,毕竟境海之后是他名义上的国土,所以他也会更爱惜些,别人也要爱惜些,毕竟是自己的境海,但即使魔君安静的在他的国土行走,也无法遮蔽那身上浓浓的剑意,那切碎了天、粉碎了地的剑意总是能在空中弥散开来,像刺骨寒风一般切割着行人那脆弱的皮肤,还好这剑意很浅,浅到融在空中像极了北国的寒风。还好某人鼻子很灵,能嗅到这股与众不同的剑意。于是他来到奥特斯坦汀一隅,那里有家的南晋酒楼,他们站在门口,他看着里面角落里的那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人,但是就像之前无数次的追寻一样,他认出他是谁,很明显。就连身旁的朱小熹也一眼看了出来,此时朱小熹想起世人对他的评价,他不是人,他是剑,一把锋利的剑。
李素之从小二那里拿了碗,做到那灰衣男子的对面,斟了碗酒,一饮而尽,再想斟时,却被他按了下来。
“这是我的酒。”
客栈里,李素之看着面前的灰衣男子,看着自己干尽的酒碗,端起来有抿了一口,余香还在,唇有点辣。他抿完看向那人说到。“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怎么那么别扭的。”
“是很别扭,我也这么觉得。”三千夜松开了酒,抚上了腰间的剑。
朱小熹在一旁拉住李素之的衣服,她很紧张,她有点紧张,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紧张的时候会习惯的拉住会长的衣服。
李素之的衣服被扯得有些变形,但是他依旧做得很直,稳稳的给自己斟上了酒。
“我想帮你。”李素之端起了碗。
三千夜看着这喜感的一幕有些想笑,他想起了些事,于是眼神微溶。“你帮不了我。”
是的怎么看李素之也帮不了他。那是几年前,冰海成灾,那时魔君很巧合的在另一片鸿灾区科托亚里,面对肆掠汹涌的鸿血他碎裂了自己的剑心,一人走了出来。他活着,只有他一人,只有他活着。
可是一个失去了剑心的剑客在他人眼里和死了又有什么不同呢?更何况他不是一般人,他是魔君的继承者,一个失去力量的继承者。
于是亚斯格特的第三魔将来到境海通道提剑相邀,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战斗,但是他的荣誉不允许拒绝这事,于是他再次碎了剑心,这一战的余波封了境海通道三月。
这时人们开始怀疑,为什么他还有剑心可以碎,那是一个剑客的灵魂,他到底有多少灵魂多少剑,世人不知。
但是有长空的神族找了上来,于是三千夜他告诉了世人,他还有,他还有剑心,他的剑心永远比世人想的还多。于是他开始了屠神,屠了神族的神。长空的天空碎裂,露出了虚无与光,沸腾的剑气将一切同化,年迈的老神张开了自己的神域,刀剑相向。灵翼在三千夜的背后张开,一次一次,一次比一次炽烈,像是有着无限的能量在他的体内激烈的释放,于是光便撒到了老神的身上,一切都被无尽的剑气同化,万剑穿心也不过如此,看着碎裂的西帝亚斯之心,老神在虚无前粉碎。魔君在灵境屠了神。
那是年轻的魔君第一次屠神,好久没有这样的事了,于是一个消失许久的词又冒了出来,灵颠。这不是所谓的荣誉可以达到的境界,于是人们在想魔君的坚持会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他想活着,只是是没人知道罢了。
灵颠,魔君三千夜的故事知道的人很多,但能想明白的人很少,远比对那件事了解的人少。
而这两人都是经历过鸿血洗礼的人类,更关键的是,他们都活了下来。冰海的灾变、科托亚的覆灭。死的人太多,消失的人也太多,多少人成为心中的幻影,飘渺,没有踪迹。
“我想我帮的了,我能帮你消除他,只要你相信我。”
“奥特斯坦汀有句谚语不知道你听过没,长空的王除了理发师,谁也不信。”
“真是句有趣的谚语。”
“是的很有趣,但很真实不是吗?”
“你还在为八年前的背叛耿耿于怀吗?”
“那一次我看见了龙王座下的大门,烟、火、硫磺就那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曾劈开死亡的剑在眼前粉碎。神灵是那么强大,与我朝夕相伴的灵被神域钉在虚空,我与世界的契约在那里就是一纸空言,除了他与我手中的剑,一切都是空的,没有力量,继承者唯有死亡。你也是个继承者吧,天灵李家。”
“我已经放弃了。现在我只是个学生。”
三千夜举碗与李素之喝了一杯。“你放弃了,可是你的骨,你的血,你的存在,只要你还存在你便是继承者,唐国的千古一帝不也只是一个不想做帝王的才子吗?是你的本家吗?”
朱小熹在李素之的身后感到了空中凝重的气息,那两个人在互相试探着,接近着。端酒便有气息的交接,只是两人都不想示弱,所以这酒便端的很平很平。
“要是有机会我可能会代你一问。”
“可惜的是他已不在。”
“是的很可惜。”
“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我想试试。”
“因为你有所求?”
“是的,这很重要。”
“所以你想要什么?”
“天机”李素之放下了酒,看着空中的欲沸的剑意将朱小熹扯到了身后。是的,他知道,人们都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在某个地方有人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