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圆月宗的弟子已经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包围了,而中野嘉禾、凤九天,还有被吓破胆的沈纯都学聪明了,只是躲在圆月宗弟子的后面,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虽然他们都已经看到了花荣手中只剩下了两支箭,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去承受那两支箭,因为那个代价很有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不要说是两支箭,哪怕只剩一支,他们也没人会伟大的要去牺牲自己,更何况对于瓮中之鳖,又何必着急,反而让逼急了鳖咬一口呢。
而王建峰,此时则自怜的看着被墨穹弓刚刚射出的那只箭划破一个口子的手掌,自顾自的叹息着,他似乎与其他人完全是在两个世界,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花荣与白胜相视一笑,意味深长,这一笑即是绝别,也是欣慰。这一动手,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他们就算此刻死了,他们也很高兴今生能与这样的兄弟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然后他们面对的就是似乎数也数不清的敌人,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对方的人数确实是多的可怕。
两个人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冲去,白胜的一双钢爪在脱手一次之后现在握的非常紧,挥舞的也格外用力,既然难逃一死,为何不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圆月宗的那些弟子虽然武功不弱,但是面对不顾生死的白胜,还是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比起白胜的直接凶残,花荣算是好看了许多了,虽然同时拼命,但是不同的人总有不一样的风格。
花荣一向擅长的是弓箭之术,虽然平日里也会练一些防身之术,但是总不用的东西,不管它曾多么华丽,都会变成废物。
当他顺手拾起一把刀的时候,他才发现,刀在手中是那么的不顺手,显得那样笨重。所以他干脆扔掉了刀,就用手中的弓作为近身武器。
墨穹弓作为四大神兵之一,其材质自然不同于平常,其弓身使用传说中的铁树最坚硬的树干所制,比普通的铜铁所制的武器还要坚韧几分。弓弦是用天蚕丝所制,但是却不仅仅是天蚕丝,在天蚕丝中似乎还添加了一些东西,用特殊的手法将二者融合,因此墨穹弓的弓弦不仅坚韧而且弓力拉开可达三百五十石。
花荣手持墨穹弓在人群中腾挪跳跃,十分灵活,然后凭着伸手的敏捷,将墨穹弓顺手一挥,弓弦便会带走一个圆月宗的弟子。但是不管多么危急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将最后的两支箭射出,从中野嘉禾他们隐藏在人群中,久久不动手开始,他便突然明白了,墨穹弓表现出的威力,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圆月宗的弟子在一个一个的倒下,倒在白胜钢爪之下的这已经是第十七个了,而死在花荣弓弦之下的也已经有九个。而两人的不同也在这个时候表现的特别明显,一味冲杀的白胜,此时已经全身是血,头上、衣服上、鞋子上以及那一双钢爪上,全部都是血,在月光下就如一个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一般。
而利用灵巧与速度杀人的花荣,此时那一身白衣之上,只是多了零零星星的血迹,看不到可怕,反而有些像劫后重生的少年,多了几分凄美。只有那挂满血珠的弓弦,证明着他正在收割着生命。
虽然死在他们手中的弟子已经不少,但剩下的人更多。可他们现在已经是完全靠着本能在抵挡着敌人,白胜第一次感到杀人这么累,花荣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更加用心的去练好近战武艺。
忽然人群中火光一闪,中野嘉禾原地消失,随着火光的消失,那里似乎从来没有过人一样,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凤九天冷哼一声道:“老妖怪又想捡便宜,哪有这么容易。”说着手中的刀一挥,在人群中穿越,几个呼吸间便到了时迁面前,二话不说,举刀就劈。
白胜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被凤九天突然出手偷袭,哪里还能躲过,眼看白胜就要死在凤九天的刀下,时迁虽然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凤九天的对手,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举起举起一双钢爪,去迎击凤九天的大刀。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当白胜迎上凤九天的刀身时,突然感到有些奇怪,凤九天刀上的力道远远不如方才,甚至连刚才的一半力道都不到,即使是精疲力尽的白胜抵挡起来也没觉得有多么吃力。
但是当他看到凤九天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时,他一下子明白了,被墨穹弓所伤,难怪会一下子变弱了这么多,墨穹弓虽然本身无毒无害,可是用墨穹弓射出的箭自身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箭气,被伤到在短时间里实力会大减。
白胜想通这一点,心中再无顾忌,再次如疯子一般的钢爪抓、挠、提、拉丝毫不停歇的挥舞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对准的是独臂刀凤九天,而不是圆月宗的那些普通弟子。
凤九天看到眼前的汉子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一样,打法完全与方才不同,一失方才的灵敏、猥琐,突然之间就变得像个不要命的莽夫一样的乱冲乱杀。
一爪、两爪、三爪......白胜接连攻出了十五爪,双手轮流攻击,没有一丝间隔,凤九天第一次被一个比自己弱的敌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隐隐的有败在对方的手下。
接连十五爪,凤九天的一只手全部接住,可是此时那只手臂被震的一直马到肩膀,而手指微微发抖,完全不受凤九天的指挥。
白胜再次挥出两爪,将扑上来的两个圆月宗弟子抓死,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身子一个旋转,再次一爪从上到下攻向凤九天。
凤九天依然横刀格挡,可是白胜的这一爪比刚才的力道要大了许多,当一个人已经没有活着的可能时,他往往会发挥出远超平时的实力,这一爪,他的目的是杀了凤九天,他能感觉到凤九天的伤很重,重的连一个同样受伤的自己也打不过,当然,也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而他的那只手恰好受了伤。
“当”白胜借着身体的力量的一爪终于与凤九天的刀碰撞在一起,这一爪,凤九天身形微微晃了晃,刀也跟着晃了晃,而白胜借着这一爪之力,另一爪接着再次攻去。
凤九天没来得及收刀,就再次与白胜的这一爪碰撞在一起,这一次凤九天竭尽全力的想要握紧手中的刀,对于一个刀客来说,手中没有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是世界上的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你越想抓住的东西,往往失去的越快。凤九天想要抓紧手中的刀,却反而被白胜一爪将刀震掉,甚至在刀脱手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虎口被震裂了。
对于一个让自己不得不死的人,没有人会再对他手下留情,白胜同样不会,他的下一爪直接掏向凤九天的心脏,一代宗师般的人物,眼看就要死在‘梁山泊’一个弟子的手里。
但是当那一爪抓到凤九天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凤九天的衣服都没能划破。
凤九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捡回一条命总是让人愉悦的一件事。
直到白胜在他的面前倒下,他才看到了白胜突然失去了力气的原因,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斗篷里的人正站在白胜的后面,而他的一只手上还结着没有化掉的冰,白胜的背后一个伤口正好在心脏的位置,而伤口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层。
凤九天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是为了抢中野嘉禾的风头,没想到最后还要他来救自己,嘴嗫嚅着动了动,终于还是拉不下面子去说道谢的话。
不过中野嘉禾并没有让他为难太久,他一向不喜欢说话,杀完人他直接就转身走了,而走了一段距离后,再次消失在夜色中,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花荣,还有--‘墨穹弓’。
花荣虽然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当他看到中野嘉禾和凤九天同时出现在那同一个地方,而且又全都安然无恙的离开时,他心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依然用手中的弓努力的厮杀着,他的心里不断的说着:“兄弟,等我,等我一会就好。”
花荣的压力突然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重,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自己随时会受到偷袭,有一个总是神出鬼没的敌人,总是让人十分不爽的。
当花荣杀掉第十四个人的时候,他忽然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夜色中十分模糊,可是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一直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终于又拿起了仅剩的两支箭,局势到了现在,已经是杀一个赚一个了。两支箭他一起搭上了弓,这一次他没有瞄准,他只是凭着感觉射出了两箭。
“啊--”一声惨叫从花荣刚刚射出的第二支箭的方向传来,中野嘉禾身子跌倒在地。
花荣看去,却见只射中了中野嘉禾的左腹部,暗叹一声:“唉,天意如此啊。”
而一直没敢靠近的沈纯看了看王建峰道:“妹夫,你看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王建峰吹了口刚刚剔过的指甲,随意的应了声:“好。”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已经离花荣不到七尺的距离,沈纯刚来的及反应,回头看时,墨穹弓已经到了王建峰的手里,而花荣则捂着胸口弓着腰,似乎十分痛苦的看着王建峰。
但是王建峰并没有再多看花荣一眼,他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他不会再多动一根手指。
而方才那一瞬间,只有离得最近的中野嘉禾看清了发生了什么,他清楚的看到王建峰从身旁跃过,很随意的一掌将花荣打倒在地,而在同时,另一只手丝毫无差的握住墨穹弓,将弓从花荣手里夺了去。
花荣眼看着王建峰带着墨穹弓离开,但是他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已经抢不回来了,他也知道他就算抢回来最后也逃不走。
此时的他心中不是痛、不是痒,只是心脏的跳动快的可怕,快的让他清楚的能感觉到胸膛在震动。
“哼,没有了弓,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说话的正是落井下石的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