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断肠鬼道
大勇分舵的人们睡得正香,睡得正香的人是不会去多管任何闲事的。
几人一直在繁山乱林中奔跑着,也不知道奔了几个时辰,翻了几座山头。
起初,几人还相距不远。后来刘云龙兄弟便慢了下来,然后是马元中。
三人跑不动之后,另外的三人也就停了下来。
然后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
欧阳小烛和刘永舟还找到了许多野果和一只胖胖的兔子。
当夜,几人便在丛林中度过了一个,特别而又充满快乐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六人又像疯了一样。练功的练功,找吃的找吃的,完全不用吩咐。
就这样,几人每天除了对找吃的和身上的衣服发过愁之外,其他的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每日练功,晚上往树上一挂便睡。无聊了可以对拼较量一番,对周围的景色厌倦了,就施展轻身功夫,狠跑一阵之后,又是一片充满了朝阳和霞光的美好之地。
每日里鸟鸣便起,力竭方睡。不知不觉中,几人的武功都跟着有了许多的进步。
这一日,几人像往常一样又换了一座山头。
此处风景怡人,正当几人准备布置安身之所时,刘云龙却跑了过来。“你们过来看,那山顶上好像有人!”
不用他说,众人也都看见了,那迷迷朦朦的高山顶上竟然有薄薄的炊烟。
“我们过去看看!”红拂女招呼道。
几人转过山头,便见一道绝壁竖立于此。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冷风拂卷上来,好像是从地狱直到人间。
那峭壁之上还横着些三尺来长,半尺来宽的木桩。
桩木上方下圆,有些不仅覆满了青苔,而且还残缺不全,看上去应该不是很好走。
这些木桩隔三尺远,一尺高便插有一根。往上直冲云霄,往下……会不会通向地狱?
唐大诗人李白曾云:蜀道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倘若他看到了这样的道路,一定会大骂一声,拂袖而去。然后提笔而注:鬼道之难,鬼斧神工,难如登九重。心悬似欲碎将碎之瓶,身悬如三魂七魄不宁……
“姐姐,你说那上面真的住得有人吗?”欧阳小烛仰视着那直入云霄的木桩,疑惑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人会住在这上面呢?”红拂女说道,她的心中也是惊讶不安。
这时,刘永舟说道: “看来真的有人,你们听,有钟声。”
听到此话,几人便连忙侧耳倾听。果然,那钟声,声声远远而来,让人心平意静。
“会是谁住在那里呢?”几人窃窃着。
“算了,再怎么猜也没有结果的,不如咱们爬上去一探究竟!”红拂女说着,眼中却闪起了无数的期待。
“如果能请到此人出山就好了。”红拂女在心中暗暗的鼓着气。
“帮主,那么高……”
马元中还未说完,刘永舟便接过了话:“胆小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听到此话,欧阳小烛有些不悦,红拂女更是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们都没有说出来。
又看了一会儿,红拂女便吩咐道:“咱们去搓一根绳子,小烛走在前面,元中第二,云龙和云虎跟上,然后是永舟,我负责断后。只要大家互相照应,应该没有事情的。”
“遵命!”
“姐姐……”
“小烛,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
“姐姐,我陪你!”
不一会儿,几人便取来树皮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
欧阳小烛走在前面,他站上第一根的时候,第二根便会出现在他的前方三尺,上方一尺处。
“嘿!”欧阳小烛往前一跳,便紧紧的抱住了那根木头。
然后爬了上去,死劲的踩了两下才对后面说道:“可以过来了!”
本来望着不过数丈的距离,可这一踏上去便直从大早上忙活到了大下午。
不过还好,除了刘云虎踩滑一脚之外,几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上来了。刚一踩到平地,几人便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坐。山风吹来,背心瑟瑟发凉。
远远望去,便见一座淡雅的木屋安详地静卧在宽阔的平地之中。
待得走近了些,才发现这是一座小庵庙,取名为华静庵。
小庵的门大大的开着,不时的从里面传出的念经诵佛之声,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娃儿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一见几人,当即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也难怪,在这穷山烂林之中待了数月,不说衣服残破,光是那一张脸也花得像山魈野鬼一般。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之时,从房内又颤颤巍巍的走出了一位手杵拐杖的老妇人。
老妇人平平庸庸,但在这荒山老林中可没有人敢小觑于她。
“双儿,双儿,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有奶奶在,不用怕啊!”
老妇人说着,缓缓地走向了地上的小孩,好像是没有看见红拂女他们一样。
“奶奶,有……有妖怪……”
“什么妖怪啊!”老妇人怪叫道。
小女娃听了便伸手指道:“你看……”
“哦,几个泥娃娃而已,没事,没事!”
老妇人将小女娃扶起来之后方才看向了红拂女他们。
此时红拂女他们正站在门外,见这老妇如此无礼,刘永舟早就怒不可遏了。
不过,老妇人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把拐杖往地上一杵,道:“你们几个泥娃娃打哪里而来啊,有何贵干?”
“我们……”刘永舟正欲答话,红拂女便抢道:“我们是从那边的“栈道”上爬上来的,我们在山下发现有烟火,所以便想上来查探一番。如有打扰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哟嗬,能从‘断肠道’爬上来,也算是了得之辈。只是你们为何会来到断肠崖之下呢?”
老妇人乐呵呵回道,方才那种冰冷的感觉突然间便消失无踪了。
红拂女道:“哪里,哪里,前辈说笑了。实不相瞒,我们是丐帮门中弟子,半年前,帮中内乱,我们几个一路逃亡到此,说来实在惭愧啊。”
“哦,我听说丐帮第二十六代帮主乃一名女流之辈,姓史名红石。此人生有一女,后为丐帮第二十七代帮主。姓赵,单名一个谨字。”
红拂女听后,当即大惊。
不过老妇人又继续说道:“江湖传闻此女生来便喜红色,便自号为红拂女。如此说来,老身眼前之人便是丐帮现任帮主了。”
听完老妇所说之后,红拂女更是惊讶,要知道,她这名字除了帮中八个长老知道之外,就连欧阳小烛也不知道。
虽然惊异,但是她也没有问这老妇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
红拂女拱手拜道:“前辈明察秋毫,晚辈不可及也。现在,我早已不配做丐帮的帮主了,没想到诺大的丐帮竟毁在了我的手里。对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既然你我有缘,告知你也无妨。”老妇人说着把腰挺直了一些说道:“老身道号‘清风散人’,俗家名字姓柳名如是,江湖人送绰号‘千手观音’。”
“啊,你还没有死!”红拂女听完,突然往后一纵。刷的一下,整张脸便瞬间苍白,毫无血色。
经过这数月的相处,欧阳小烛他们早已默契无二。见到红拂女如此,当即便摆起了架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