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城又入皇宫,期间无人阻拦。
郁朝辞风尘仆仆,将小神医送入帝王的寝宫。
在皇帝跟前伺候的内侍监孙荣发亲自过来接人。
看到神医是个小女娃,孙荣发不由得瞪大眼。
“她的确是神医。”郁朝辞笃定道。
孙荣发知道帝王相信这个表侄,才敢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压下震惊后,赶紧带路。
“一个时辰前陛下突然昏迷不醒,”孙荣发压低嗓音道,“幸亏神医到了。”
晏吱吱正努力的迈着小短腿走路。
事实上,她本该骑着小毛驴进来,可守在附近的士兵怎么都不肯让小毛驴进来,她只能安抚系统找个无人处收起毛驴壳子,回到她的大脑里。
她努力的跟上两个大人的步伐,听到孙荣发的话,眨眨眼,“他该不会毒入心脉了吧?”
孙荣发脸色一变,斥责不是,不斥责也不是。
郁朝辞看出晏吱吱跟上他们的步伐很吃力,干脆将人抱起来。
“得麻烦小神医去看看了。”
晏吱吱自然的搂着他的脖子,微昂着头,“就交给吱吱咳咳,本神医吧,师父会的,本神医都会。”
见她一脸得意,郁朝辞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抬起来捏几下那张小胖脸。
很快,他提醒孙荣发,“我在外城被陈建业等人拦住了。”
“怎会?”孙荣发疑惑,“陛下昏迷的事情被我瞒得死死的。”
只是郁朝辞的神色不似作假,这位内侍省头头很快黑了脸。
陛下后宫无人,太后已故,先王其他妃嫔都去了皇陵守墓,宫廷内务都由他这个内侍省头头管理。
如若底下人被收买,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那是之后该处理的事情,当下,他小心翼翼迎着晏吱吱进入寝宫。
明黄的帷幕后有一张龙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二十出头,眉峰高,眼窝深,气质威严冷峭。
他便是大承国如今的帝王,去岁夏天即位,内忧不断时邻国来袭,御驾亲征,不仅将邻国打得节节败退,还借机收回兵权,巩固了皇位。只是班师回朝不久,饱受奇毒困扰。
因今年改年号为永熙,世人又称他为永熙帝。
年轻的永熙帝有张俊美清雅的脸,只是此刻那张脸透露出一种怪异的黑,紧抿的薄唇泛着乌紫。
“神医,您看”
不管内心如何看待这位小神医,面上孙荣发做足了姿态。
他弓着背,小心翼翼将帝王的手腕放在脉枕上,略显浑浊的眼期待的看着晏吱吱,发现晏吱吱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忍不住多唤了几声。
系统也在脑海里呼唤晏吱吱。
【吱吱,你怎么了?】
【好像】
系统:【好像什么?】
【他好像爸爸!】
系统震惊。
【你、你不是不记得你爸爸的样子了吗?】
它是在宿主两岁多一点点的时候遇到对方,对方为了找爸爸从福利院里跑出来,结果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
在死亡边缘走一圈后,宿主便忘记之前大部分事情,如今过去两年多,宿主其实差不多都要忘记在现代的生活了,也差不多忘记印象里那张模糊的脸。
晏吱吱是差不多忘记了。
可看到这个年轻男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那是一个穿着现代装的男人抱着她去买糖果的画面。那个男人和这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小女孩向前一扑,抓住年轻帝王的手切脉。
孙荣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晏吱吱认真感受对方的脉象。
三部脉两微一沉。
这个皇帝真的只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孩。
晏吱吱目光灼灼,这个孩子会是她吗?
肝脉纯阳,意味着这个孩子年少有为。
晏吱吱忍不住自我代入,她是太素脉传人,百花谷一带有名的小神医,也算是年少有为吧?
庚辛之部弦长,这表明孩子与父母分开了。不过如今春日逢木,孩子即将归来与之团聚。
都对上了!晏吱吱有些激动,可切脉的手很稳。
她一边感受脉象,一边盯着年轻的帝王看。
机智如她在来京路上,就找帅气的将军哥哥打听过。将军哥哥说,
当今圣上后宫无人,只过继了亲兄长的幼子为子,且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太子今年才十岁。
太子不是皇帝的亲子,年纪也不符合。她倒是挺符合的。
更何况出发前,师父替她切脉,认真的告诉她,她娘早早去世了,爹爹还在,只是遭遇危险换身为天潢贵胄,注定会遇到大灾大难。父女分离三年才有团聚的机会。
她是不懂什么叫做换身为天潢贵胄。只知这人和梦里出现的爹爹很像,只知他们俩的脉象相和,只知师父十分笃定她和皇帝的父女关系。她不仅有师父师兄师姐,还有爹爹啦!
晏吱吱红着眼继续切脉。
一旁,孙荣发吓得腿都在哆嗦。
神医都要哭了,难道是陛下他不敢去想象新帝出事后的大承。
“有救。”
一道奶呼呼的声音拯救了他。
孙荣发和郁朝辞同时看过去,只见这个有着肉嘟嘟脸蛋的小神医自信道,“虽说毒已经入心脉,这毒又是大历那边的奇毒,可师父刚好教过吱吱如何解这种毒。”
两人纷纷松了口气,又同时沉下心。
去岁夏天,就是北边的大历王朝趁着大承新帝登基,帝位不稳的时候举兵来犯。如今这奇毒竟和他们有关系!
两人脑海里闪过诸多阴谋诡计,等他们回过神来时,这个身体略显圆润的小神医竟是将年轻的帝王扎成了刺猬。
从脸到胸腹再到双臂双腿,全都是银针!密密麻麻,让两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神医,这”郁朝辞话没说完,年轻的帝王唇角就流出一丝黑血。
孙荣发赶紧上前擦拭,发现越擦越多,不由得求助的看向晏吱吱。
“先别管,待会他还要吐的。”
孙荣发:“”
一盏茶后,晏吱吱伸出小肉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所有的银针。
拔掉银针后,她顾不得收拾,直接朝旁边一闪。
与此同时,年轻的帝王本能的扭头,朝床榻外一吐,不仅吐出黑色的污血,还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
孙荣华和郁朝辞脸都绿了,绿归绿,还不能嫌弃。
很快就有几个深得信任的内侍进来帮忙收拾,也帮帝王换衣。
等寝宫恢复成原样,晏吱吱才揣着手笑眯眯的靠近,“怎么样?吱吱厉害吧?”
她表情自然,仿佛刚刚飞速闪人避免被波及的人不是她。
孙荣发和郁朝辞看了看帝王恢复红润的脸色,咽下一些话,认真夸赞。
晏吱吱得意的扬起下巴。
“不过他中毒太深了,之后三日一扎针,每日吃三次药,吱吱现在写药方。”
不等她掏出常用的白纸,孙荣发已经机灵的让人送来笔墨纸砚。
写完药方后,晏吱吱便忍不住偷偷看向龙床,哪怕孙荣发暗示他们该离开让帝王好好休息,她都装没听懂。
又过了半个时辰,床上的人终于有醒来的迹象。
晏吱吱以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身手窜到床边,在帝王睁开眼的瞬间,脆声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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