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千婳自是不会留在干得皲裂的河床上过夜,费尽全身的力气才爬上南岸高高的堤坝。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南边城门边儿就再也走不动了,里面原本的人声渐渐消失。
千婳一屁股坐下,一手拍着门板,借着落日余辉看向对面的北城:奇怪,不过是一河之隔。怎么会是迥然不同的景象?河水都干了,这些人倚仗什么为生呢?
自然,这些都是千婳心里的算计,她可没有心情把力气浪费在自言自语上,等了一会儿,门内竟然没有动静?
千婳又拍了几下门板,还是没有回应。不过瞬时之后,自己的身后出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老翁、老妪各一人相扶而来。两人来到南城门口,也没有叫门。
千婳没有挡住的那侧门板“吱嘎”一声开了,二人看也不看千婳,进门以后门又关上了。坐在门前的千婳一片茫然不解?难道自己死了,所以那对老夫妻才会看不见自己?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刹那间,千婳回过神儿来,自己为什么不叫住他们,或许能有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
再次拍了一下门板,千婳大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架势,“大叔、大婶!大叔、大婶!请留步。”
就在她等了好一会儿,以为自己没希望了以后。门内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老妪嗓音,“姑娘还是寻他处吧,我们丰城不留外来过客。”
千婳闻言就是一怔,这个情景自己仿佛在哪里经历过。但是来不及多想,她又努力大声地请求,“大婶,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见到人烟,求大婶可怜可怜我吧。”
其实,千婳本来也不必这般低声下气。但是动作之间,竟然发现自己体内空荡荡的,那意味着什么?
好吧,那意味着她体内的灵气用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怪不得自己饿得连走路都觉得费劲。
经过千婳可怜巴巴的请求,刚才打开的那扇门板又开了,千婳刚要起身进城,一个小布包扔了出来,门又快速地关上了。几个大大的疑问在千婳的脑海里盘旋不去。首当其冲的便是,难道她是乞丐吗?
姐姐教授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有骨气,可是,刚刚那个大婶儿说,这是眼前座城池的规矩?
捡起身边的布包,千婳有些想哭,但是抿了抿唇,她忍下了,人家本可以对自己不予理会的。打开布包,千婳暗自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千婳。大婶是心地善良,才违犯了城规给你东西吃,人家不给,不也是一样没辙?
虽是这么劝慰自己,可是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使劲儿地啃着手中干巴巴的饼,泪水还在继续掉落,因为夕阳落了,她还是没有可以栖身的“家”。
靠在门板上,出神地望着对面城门虚掩的北城。千婳忽然感觉到手指一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咬了自己的手,此时自己两手空空。饼不见了?
听见自己的身边有大口大口的咀嚼声,她转盼望过去,脸色黑得透透的,使劲大喊,达到歇斯底里的程度,“境心尘——”
紧接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镜心尘。
已经把自己没吃多少的饼,吃得不剩多少了,一鼓气直起身,双手掐住他把最后一口也咽下去的脖子。
千婳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大大的“金豆豆”更是来得汹涌,一颗颗地砸在抢饼吃的人心上。只是,他知道千婳忍了太久了,久到他怕千婳憋出毛病来,任由千婳掐他的脖子,也不加以反抗。
千婳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就这么没了,双手使不上劲,便有些头晕地身子一歪,幸亏镜心尘伸手拉住她。
扯回自己身边,让千婳靠在自己的身侧,镜心尘见千婳的眼泪还在“簌簌”地流着,嘴里讷讷到,“要不是挂着素苍藤的脸,我就掐死你。”
松开自己抓扶千婳的手,以袖在她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千婳抗议地拂开镜心尘的手,可气自己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他的一只手臂上。
恍惚之间,镜心尘见自己为千婳抹眼泪的袖子有变成雾岚色的趋势,不禁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压制了一下周身不寻常的气息。
良久,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裙。
千婳的哭声也渐渐止住了,遥望着对面的北城,她仍气鼓鼓地说,“你的脸皮,比对面的城墙还厚实。”
镜心尘没有想到,千婳哭了那么久,居然还在纠结自己抢了她的饼吃,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大大的弧度。
千婳眯起眼,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尽力看向对面的城池。
先是屏息好一会儿,直到身边的镜心尘以为她饿得断了气。镜心尘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她才说,“抢我饼吃还乱动,作死明说,本姑娘不介意吃了你。”
镜心尘听着她的斗志还在,不觉轻笑出声,“哟!这是打定主意修妖了?竟要大开杀戒,吃人不吐骨头了?”
不知道攒了多久,才省下这么多的力气,千婳抓住镜心尘自己倚靠的衣袖,狠狠地在他的手臂里侧掐了一下。一是没有防备,二是确实很疼,镜心尘“嘶”了一声,“你这个笨女人!我看你才是……”
“原来妖也会感觉到疼?”千婳光怪陆离的一句话,硬是把镜心尘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听了这话,镜心尘心中五味杂尘。他闲置的手攥拳、再次展开,这样反反复复许多次以后,还是伸向千婳的腹部。
千婳眼睛虽然望着对面,手却警觉地抓住了镜心尘伸过来的手,“还要干什么?”
感觉到冰凉的温度,镜心尘开始有点懊悔自己刚刚的做法,毕竟心智如何,还是要有好身体做基础的,“让你暂时不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