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浊 第十二章考验

    顾小羽又凭着自己的感觉在山中走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无论自己如何摸索，都走不出这仙山，当下体力也渐渐下降，再找不到出路，自己恐怕就要永远困在这仙山之中。

    顾小羽走得累了，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他环顾四周，这仙山看似与其他山并无差别，但却生长着不少奇花异草，有的顾小羽还曾见过，有的却闻所未闻，离顾小羽不远处便有一株极为美丽的花，那花有手掌大小，七片花瓣，值得一提的是那花瓣竟分为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片花瓣一种颜色，看起来极为妖艳，顾小羽渐渐被那花吸引吸引住了，不由的走了过去，看着那美丽的七色花，顾小羽竟不自觉伸手想要摸上一把，正在这时，一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碰，那花有毒！”

    顾小羽一惊，转身向后看去，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如鬼魅一般，顿时吓了一跳。顾小羽定了定神，打量起这个男人，那男人三四十岁模样，见他衣着朴素，但面貌却清新俊逸，细眉方脸，双目炯炯，文雅之中却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只见他背后还背着一个竹篓，竹篓之中有一些草药植物，想必是来采药的，那男人看向那七色花，说道：

    “这花名叫七色毒葵，看似美丽至极，却剧毒无比。你若是碰了它，今日便要小命不保了。”

    “什麽？七色毒葵？这般美丽的花竟是毒花？”顾小羽惊讶的说道。

    “你若是碰它，它便是有毒，你若是不碰它，它便是无毒。”男人说道。

    顾小羽听得有点乱，当下呼了一口气，又问道：“敢问这位大哥可是这山中之人？能否告知如何才能走出这仙山，见到凤凰两位天尊？”

    那男人看了一眼顾小羽，缓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来此？凤凰两位天尊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顾小羽一拱手道：“我叫顾小羽，我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受了重伤，急需灵药救她性命，故来此求药。只是这山好生奇怪，我走了好些时候，都是没有走出这仙山。”

    男人微微一笑，道：“此乃凤凰仙山，岂是你一个凡人能随意进出的，此山下山容易上山难，下山者只需想着下山，便很快能走到山下，而上山者若不放弃上山的念头，则会永远迷失在这仙山之中。”

    顾小羽一震，这男人竟看穿了自己的凡人身份，想来也是不简单的神灵，当即说道：“这位大哥，您神通广大，还请告知这上山之法，顾小羽今日不求得灵药是不会回去的。”

    男人看着顾小羽，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入龙神界的，但是凤凰两位天尊的性子你应当也听说了，无论如何你是求不到灵药的，我劝你还是早些下山去，免得又碰到什麽毒物，丧命于此便得不偿失了。”

    顾小羽怔了怔，又毅然道：“慕儿妹妹的性命，我是一定要救的，即便豁出小羽这条命。”

    男人眯了眯眼睛，这小孩年纪轻轻，心性便如此刚毅，实属难得，当下眼睛一转，似想到什麽，他环顾四周，对顾小羽轻轻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到灵药，你愿意一试麽？”

    顾小羽一愣，喜道：“真的吗？谢谢大哥了。”

    那男人一摆手，道：“先别谢我，你若是成功取得灵药，再来谢我也不迟。你且随我来吧！”说罢，便转身向山中走去。

    顾小羽心中一喜，便快步跟上。

    男人带着顾小羽穿梭在山林之间，顾小羽问道：“还未请教大哥怎麽称呼？”

    那男人一窒，片刻说道：“晚些我便告诉你。”

    顾小羽心生疑惑，看这男人的打扮像是采药的，但未何搞得如此神秘，只怕是神灵都这样吧，当下也没多想，又快步跟上。

    又走了小半时辰，顾小羽二人才穿过密密的树林，来到一片草地之上，好似被树林压抑的太久，顾小羽顿时感觉心宽气广，如鱼得水一般逍遥自在，那男人又向前走去，便指着前方对着顾小羽道：“看到前方那个山洞了吗？”

    顾小羽定睛看去，前方确实有一个大大的山洞，当即点了点头，男人又说道：“你要的灵药便在那山洞之中，洞中有一石台，绿色的瓶子便是。且凰天尊就在山洞最里面的石室之中静心打坐。”

    顾小羽又惊又喜，一拱手道：“多谢这位大哥，我这就去向凰天尊求取灵药。”说罢，便要向洞中走去。

    “且慢。”男人叫住了顾小羽，顾小羽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男人继续说道：

    “你若这般去向凰天尊求取灵药，定会空手而归。”顾小羽当下讶道：“啊？那该如何是好？”

    男人笑了笑，说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此时凰天尊在里面静心打坐，无暇顾及灵药，你只需小心的进去，拿了灵药便走，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便不会被发现。”

    顾小羽张大了嘴巴，半响说道：“这......这.....这不是叫我偷麽？”

    “没错，就是叫你偷，你不是急着救人麽？偷就偷吧，为了救人还管什麽偷不偷的。”男人说道。

    顾小羽低下头沉默了，慕儿妹妹为了救我受了伤，我怎能不救她？但是不问自取，却是.....当下心中矛盾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看到顾小羽低头沉默，目光一转又说道：“你可是要早作决定啊，这凰天尊打坐时辰可是快结束了，此时不偷可就再无机会了。”

    顾小羽猛一抬头，心中一沉，为了慕儿妹妹，命都可以豁出去，何况偷灵药呢？当下对着男人一点头，道：“好，我去偷。”便深吸一口气，向着山洞走去。

    男人负手站在身后看着顾小羽，面无表情，眼神微动，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

    ※※※

    顾小羽走到洞前，洞口竟有几丈之高，走进洞中，洞壁却光滑无比，没有一丝凿的痕迹，竟像是天然形成的山洞，当下惊叹不已，洞壁两侧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火把，借着火光顾小羽慢慢向洞内走去，只见前方出现一个石台，石台之上摆放着一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瓶子，有铁的、银的、金的，更甚还有木质和竹子的。

    顾小羽一眼就看到众多瓶子之中有一个相当显眼的瓶子，那瓶子中等大小，通体绿色，发着悠悠绿光，却是看不出是何材质，但一看就知并非凡品，顾小羽一喜，这应该便是刚才那位大哥说的灵药了。

    顾小羽又向山洞深处看了看，不远处有一道石门，石门半虚掩着，门内一片漆黑，看不清石门内的景象，想必应该是凰天尊静心打坐的地方。顾小羽慢慢走向石台，拿起面前那绿色小瓶，一丝清凉之意从手臂传来，令人心神为之一振，自己努力这麽多，就是为了这小小绿瓶之中所盛之物，现在终于拿到了，当下欣喜不已，慕儿妹妹有救了。

    欣喜之余，顾小羽又慢慢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向那不远处的石门之中，当下脑中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道：

    “拿走吧，有了灵药就可以就慕儿妹妹了，做这麽多不就是为了这瓶灵药麽？若是告知凰天尊，一定不会让自己带走灵药的，可以救了慕儿之后再来谢罪。”

    另一个声音却说道：

    “不能就这麽拿走，不问自取，是为贼也，要靠自己本事求得灵药，而不是投机取巧。娘亲是这麽教自己的，慕儿妹妹也不会让自己这麽做的。”

    顾小羽甩了甩头，深吸了一口气，当下一点头，似决定了什麽，慢慢将那绿色瓶子放回石台之上，便绕过石台，走到石门之前，单膝跪下，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顾小羽拜见凰天尊，此番冒然前来是为了我一个受伤的朋友，望天尊能赐予灵药救她性命，顾小羽定感激不尽。”

    片刻，没有声音回答他，顾小羽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天尊没有听到，正准备再说一遍时，便听到轰隆一声，顾小羽吓了一跳，抬头看去，面前那石门正缓缓打开，一个白色身影站立在石门后面，顾小羽定睛一看，却是一位安静端庄的美妇，三十多岁模样，鹅蛋脸形，细眉润鼻，一双杏目炯炯有神，一身雪白长衣，无风自飘，看去竟是风姿绰约。只见那美妇润唇轻启，道：

    “我问你，你为何要救你那朋友？”

    顾小羽楞了一下说道：“回天尊，我与慕儿妹妹一同长大，便是当她如亲妹妹一般，她此次为了我，受此重伤，小羽无论如何都得救她。”

    凰天尊又问道：“她受了什麽伤？”

    顾小羽从怀中拿出御灵珠，道：“回天尊，慕儿妹妹为了救我，被地冥界勾魂使者的镰刀所伤，魂魄损伤大半。”

    凰天尊微微点头，又道：“你既已知那绿瓶便是灵药，本可带走救人便是，为何还要过来告知于我？”

    顾小羽一怔，说道：“小羽的娘亲自小便是教导小羽，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小羽时刻谨记于心，与其昧着良心偷药，不如光明正大的拿，即便求不得灵药，顾小羽也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凰天尊看了顾小羽一眼，道：“好一个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是你却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没有求得灵药，你的慕儿妹妹便性命难保，你可对得起她？”

    “这.....”顾小羽低头沉默了。

    这时又一个声音从顾小羽身后传来：“师妹，顾小羽已经通过了考验，你也别为难他了，将赐灵药予他吧。”

    顾小羽转身一看，大惊，那说话之人却是刚才在山中遇到的那个男人，只是这男人除了面貌如一，衣着与气质竟与之前截然不同，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周身竟隐隐有祥瑞之气。

    顾小羽呆了片刻，小心的问道：“你....你是...？”

    那男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之前没有有以真面目示人，在下单名一个凤字，便是你要找的凤天尊。”

    顾小羽还没回过神来，又一稚嫩的声音从男人后方响起：“娘亲，你就听爹爹的，把灵药交给他吧，他可是救了小火啊。”说话间，一个较为矮小的身影走了过来，顾小羽当下又是大吃一惊，那身影竟是之前在山中受伤的那个小男孩，此时小男孩，便是一脸笑意，蹦蹦跳跳，根本没有之前受伤的样子，那小孩全然不顾一脸惊讶的顾小羽，径直跑到凰天尊身边叫了一声“娘亲”。

    顾小羽看着那小孩半天挤出一句话来：“你....你脚上的伤好了麽？”

    小孩扒起衣服露出脚踝，笑着道：“恩，娘亲给我用了灵药，已经痊愈了。”顾小羽向那脚踝看去，之前的伤口竟已消失不见，连痕迹都是没有留下，当下惊叹灵药神奇之极。

    凰天尊满是温柔的看着小孩道：“小火，你可知道那灵药有多难得，以后可不许像今日这麽淘气任性了。”

    那叫小火的小孩嘻嘻一笑，道：“知道啦，娘亲，可是你之前答应过小火，要报答救小火之人，快将灵药给他吧。”

    只见凰天尊嗔了小火一眼，道：“我这刚问他几个问题，看把你们给急的，他通过了考验，这灵药我自然是要给他，你们莫要着急。”

    顾小羽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到身后的凤天尊说道：“顾小羽，这仙山周围布满了我等灵力，有人私自闯入，我们必定会知晓，自你上山之时，我二人便是觉察到了，看你只是一个普通孩童，且这上山之路困难重重，便是等你知难而退，故未曾露面，不料你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我与凰天尊正考虑是否下山查看之时，小火却是来了兴致，非要独自一人前去查看，只是他飞行之术尚不熟练，一不小心便跌落进了山林之中，还受了伤，我赶过去之时，正见你为小火包扎伤口，故没有打扰，之后便带小火离开了。”

    说到这里，站在凰天尊身旁的小火却是翘起嘴巴说道：“爹爹，小火的飞行之术哪有不熟练了，当时只是失了神才跌落的....”说到后面便低下头去渐渐没有了声音。

    凤天尊也没有反驳小火，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后来小火便说要报答你，我与凰天尊商议，便接近你问明你的来意，之前叫你来偷灵药就是对你的一个考验，虽然你很想救你的慕儿妹妹，但最终还是没有偷，所以你已是通过考验！”

    顾小羽又惊又喜，当即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道：“小羽多谢两位天尊赐灵药，这般恩情顾小羽此生不忘，它日有机会一定相报。”

    此时站在前方的小火却是跳了起来，喊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帮了你。”

    顾小羽一愣，当即笑道：“是，也谢过小火。”小火听完便是嘻嘻一笑。

    只见凰天尊看着小火微微摆头轻笑，又对着顾小羽说道：“你先起来罢，不必多礼，你能来这龙神界想必也不是普通凡人，你救了小火，还通过了考验，这灵药是你应得的，我凤凰二尊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炼制灵药需静心炼制，所以才不喜有人来此打扰，并非外界所传的生性孤僻，我等也并非视灵药如命，只是这灵药炼制却实困难重重，所以才看得珍贵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