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襄公府。
“李虎叩见大人!”
一个身材彪悍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文襄公行了一个大礼。
文襄公看了看李虎,笑道,“李虎,若是老夫没有记错,你进入文襄公府已经有三年了吧!”
李虎看着文襄公,有些不明白这位大人为什么说这些,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是!”
听到李虎的回答,文襄公满意的点点头。
“你是个皇恩战士,而且能力极为强悍,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得到重用,前途不可限量,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这三年你在我军中,我让你从一个小兵做起,让你吃尽了苦头,你可怨我?”
文襄公双目炯炯有神,看着李虎,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
李虎身为皇恩战士,自然也是极其高傲的,但面对眼前这个老人,李虎居然兴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不愧是站在皇恩战士顶尖的人物!
李虎手心微微渗出汗珠,认真的说道,“启禀大人,最开始我心中是有怨念的,不过后来和您麾下的一个百夫长打了一场,我心中那点儿怨念也就没有了!”
“你很好!”文襄公满意的点点头,“李虎啊,这次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你就可以正式成为我文襄公麾下的军官!”
“真的?”
李虎大喜,这一天他等了整整三年啊!
“大人请讲,李虎必当完成任务,否则提头来见!”
看到战意盎然的李虎,文襄公也爽朗的笑了笑。
“你知道陈宏吧,他是皇恩学院和你是同一期的学员!”
陈宏?李虎想了想,真是个遥远而且让人不爽的名字啊,明明是个吊车尾,但在学院却是处处出风头。
能力居然是马,最怪异的是,既不属于召唤系,也不属于能力系,甚至连皇恩战士之中,屈居末流的持有系都算不上。真是垃圾之中的垃圾!
最不爽的是,这家伙居然妖言惑众,说是将来持有系将会成为皇恩战士最强大的一个种系。而在更遥远的未来,皇恩战士甚至会被常规军队慢慢取代,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这家伙简直就是皇恩战士之中的败类!
“不知大人问那个吊车尾干吗?据说毕业后,他好像堕落成为了一个商贾!”李虎极为不屑的说道,提到陈宏,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见到李虎的轻蔑,文襄公皱了皱眉。
“你说的那个吊车尾,刚刚在朝堂上让我吃了瘪!”
什么?
李虎一惊,这吊车尾让文襄公大人在朝堂上吃了瘪?这不可能!
要知道文襄公可是大乾四大名臣之一,权倾朝野,在朝堂之上几乎是一呼百应,谁能让他吃瘪?那个……吊、车、尾???
“收起你的小觑之心吧,否则你迟早死在你所说的那个吊车尾手中!”文襄公警告。
短短几年,就能让朝堂之上,一半儿人替他说话,这种能量岂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虽然文襄公对陈宏的敛财手段深恶痛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敛财手段,的确也是一种营生,为许多人谋了一条新的出路。
最重要的是,那小子把华强名下几大实业公司的干股,说送就送了出去,那干股的价值,用价值连城来讲都不为过!
“这次我要让你做的事就是一个字,杀!”文襄公杀气凛然的说道。
李虎顿时感觉像是堕入了冰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前这位老农一般的老大人,到底杀了多少人啊,居然有如此的杀气。
“杀哪些人?”
李虎再问,老大人虽然给了他一个杀的命令,但到底杀几人,怎么杀他并不知道。
“陈家…….所有人!”
文襄公再次开口,李虎一阵齿冷。老大人这是要断绝陈氏满门血脉啊,这也忒狠了点!
“大人,陈家一行人中,不仅有手无寸铁的妇孺,还有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我……”
李虎虽然对陈宏不爽,但让他去杀毫无抵抗能力的妇孺和一个四岁的孩子,他还真有点儿下不去手。
“李虎!”文襄公忽然喊道。
“有!”
“你是什么人?”
“大人麾下一名战士!”
“你知道你是战士就好,现在我让你去杀,你还有意见吗?”
“…….没有!”
“很好!记住,灭陈家满门的,是盗匪!”
“是!”
李虎点头承诺,面对这位心狠手辣的老大人,李虎心中再也生不起丝毫怀疑。
李虎离去了,一个人从房间的一个屏风后走了出来。
“父亲,您是不是对这个陈宏太过看重了,何必要灭他满门?”
“孝威,你真以为我是因为在陈宏身上吃瘪才要灭陈家满门?这陈宏不能留……他是大乾的祸根,只要有他在,大乾三百年社稷,很有可能就此不保!”
“父亲,您是否多虑了,陈宏他一个末流皇恩战士,连持有系都算不上……”
“孩子,最厉害的,永远不是个人武力,而是人心!他陈宏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什么自由、什么民主,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尊卑有序,这都传承了几千年,这还错的了?
为了大乾江山,所以,陈宏他必须死!
不行,那李虎能力虽然出众,但从心底瞧不起陈宏,为了保险起见,孝威你把许志高叫来,让他也去,务必要把陈宏的脑袋给我拧回来!”
“是,父亲!”
……
文渊阁大学士府门前。
背着大大小小包袱的陈家一众人,纷纷不舍的看了看眼前这座老宅子,他们在这儿已经住了十几年,没想到今天却要黯然的离开这里。
许多人都哭了,海州他们都听说了,那可是还未开化的蛮荒之地,据说山上是野人,海中是怪兽,那哪儿是人住的地方啊!
大人居然要到那里去当总督,连个文明人都没有,当个鬼总督啊,这完全就是把大人直接从二品大员给贬成了庶民啊!
许多人都对未来产生了迷茫,跟着“庶民大人”哪儿还有一点儿前途可言?
府中许多文人幕僚,都坐不住了,但毕竟在府中吃了那么多年饭,若是贸然提出离开,还真不知该怎么开口。
陈南山看着这一切,心里跟明镜似得。虽然早就知晓树倒猢狲散,但真正临到他们头上之时,依旧心里不是个滋味。
陈宏看着生了异心的一众人,冷冷一笑,淘金黄沙始见真金,他不介意凭借这次机会,把府中的人用筛子筛一遍。
“感谢大家这些年对咱们陈家的支持,现在陈家的情况,想必大家也知晓了。虽说是到海州当都督,但其实也平民也没什么区别。这次灾难,咱们陈家的产业也没收的没收,倒闭的倒闭,陈家也捉襟见肘!你们跟着我们,很可能连吃饭都会成问题,所以……咱们好聚好散!”
“现在但凡是想要离开的,我陈家不会说半个不是,而且还会送大家一笔差旅费,就算是咱们陈家对大家的赔偿!”
陈宏的声音很洪亮,虽然陈南山没表态,但大家却丝毫不怀疑陈宏的话。
因为在这些年里,大家早就见识了陈宏的一言九鼎,一般情况下,只要陈宏做了决定,陈南山一般都不会反驳。
这些年,陈南山父子俩的重大分歧,几乎屈指可数。第一就是陈宏的婚事,第二就是陈南山为帝党冲锋陷阵,第三估计就是对“商贾”的认知。其他方面,父子俩几乎从来都没有太多分歧。
大门口许多人不断望着前后左右的人,陈宏的话让许多人都心动了。
虽然难以启齿,但许多人还是开口了。
“老爷、少爷、夫人,抱歉!我的根在幽都,还有妻儿老母要照顾,请你们原谅!”
有了出头鸟,其他人纷纷站了出来。
幕僚走了,舞女离去了,佣人离开了……
短短一小会儿,一个将近百人的大口之家,只剩下了寥寥十几人。尽管先前早有心理准备,一众人还是忍不住落泪。
不过,陈宏没有说什么,只是履行了刚刚的承诺,郑重的给了每位离开的人一笔重资。
“雨柔、张叔、林嫂、秦姨、春桃、夏荷、秋桂、冬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陈南山虽然刚刚一直没有说话,但他骨子里毕竟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文人,对于这几个在此危难关头依旧不曾离去的人,内心充满了感激。
春桃、夏荷、秋桂、冬晴,分别是大小姐陈慧,小小姐陈曦的婢女,都是从小买来和女儿养在一起的孤儿。
秦姨则是陈翔的奶娘,自从秦姨的家人罹难之后,孤苦伶仃的她就常住在了陈家。
至于张叔林嫂则是府上的老人,在陈家还没发迹之时,就跟着陈家了。
还是底蕴太浅啊,陈南山不免唏嘘!
几人看着那熟悉的老宅子,莫不露出浓浓的不舍。
“我还会回来的!”
陈宏看着房前那颗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坚定的自言自语道。
“我也会回来的!”
四岁的陈翔,握着小拳头,胖乎乎的小脸,写满了坚定。
大家哄堂大笑,连前途未卜的忧虑都淡漠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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