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所的房间里只剩下泠天与夜风了,见羽阳已经走远,夜风这才对泠天说:“刚刚在她身上出现了一种和她的气息不同的灵力,似乎是来源于这把扇子。”
“栩清扇,对吗?”
夜风没想到泠天居然也知道这把扇子的来源,他回答:“嗯,栩清扇,王后的武器,那栩清扇上的灵力转移到了羽阳的身上,帮助她重构了身体的强度,似乎在抵御她身体里的什么。”
允深所说的与夜风观察到的对上了,泠天终于弄清了眼前的情况,他对夜风并无防备,告知了他目前所知道的一切:“羽阳身上被封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如果不能尽快解除封印,她可能会在不久后封印崩裂,被灵力吞噬而亡。”
听到这样的消息,夜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冷静地问:“所以,她就是他们的女儿?”
“我一直不敢确定,可事到如今,连大祭司都出面用栩清扇保护她,我想没有其他可能了。有大祭司在,一定还有希望。”交代完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泠天问他,“那么你呢,为什么派队里他们几个轮班跟着羽阳?”
总算等来了他的询问,夜风把手一摊,回答道:“除了陛下,还有谁能让我在这矢雨城里大张旗鼓做这种事?”
“陛下知道了?”
“不算是知道,只是因为羽阳和她长得太像,眼线前去报告,陛下不放心,命我调查羽阳。”夜风说完,见泠天又是眉头深锁,便接着说,“放心吧,陛下不会对她如何的,等等我也得抓紧去与陛下禀告今早的事,你不是今天当值么?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到。”
泠天丢下一句“知道了”便准备离开屯所,刚要出门,夜风又喊住了他:“泠天。”
泠天回头看向夜风,却见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泠天装作不耐烦催促着:“快说。”
夜风抬头看着泠天,手中紧紧握着桌角,艰难地开口问他:“如果将她送回属于她的位置,那么,你不再是未来的国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属于她的位置。”泠天语气平淡地回答着,似乎那不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而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可有可无,无需遗憾。
“可是”
夜风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泠天打断了:“她是那两人的后代,身上必然隐藏着强大的灵力,或许那是足以拯救这个国家的灵力。我也罢,星哲大哥也罢,我们的力量都不足以真正的保护万亭,只有她”泠天看向了夜风的眼睛,坚定地说,“她是万亭的女王,毋庸置疑。”
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夜风露出了复杂的笑容,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来欲与他击掌,说:“好,那我们一起,把她送回她应该存在的地方。”
泠天坏笑着,故意用力地拍下他的手心,看他疼得皱起眉头,得意地笑着离开了屯所,只不过他并没有前往叶归殿,而是来到了屯所附近的政法部。
刚靠近政法部大门,泠天便发现了正殿里坐立不安的庆宁夫人,她也一下就发现了泠天,脚步匆匆走到他面前,拦住要行礼的泠天,着急地小声询问:“她如何?”
“无碍,但我有要事禀报夫人,能否借一步到无人处说话?”
夫人急着想多问些问题,经泠天一提醒才想起这里是矢雨城,处处都有不同势力的眼线。夫人点头会意,领着泠天到自己在政法部的房间,命人在门外把守,这才勉强确保了安全。
“说吧,发生了什么?”
泠天并不开口,只是面对着夫人行军礼单膝跪地颔首,问:“羽阳到底是谁,我希望从夫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夫人并不想瞒着泠天,可一想到书染曾经说过的话,她冷静了下来,不作回答,反问泠天:“你呢?你想成为谁?”
“夫人无需多问,我至始自终对王位都没有任何的兴趣,我只是做好我该做的事,需要我,我便顶上,不需要我,我也有自己的价值。夫人,她没有时间了不是吗,我们还能再这么拖下去吗?”
“你从何得知?”
泠天不可能出卖允深的秘密,他不回答夫人的问题,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今日把栩清扇给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祭司,大祭司用栩清扇上的灵力帮羽阳抵挡封印灵力的冲击,羽阳告诉我,她感觉现在轻松了很多。夫人,若您能求得大祭司的帮助,或许真的能救她一命。”
夫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个深不可测的女人是眼前最值得信赖的存在,夫人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大祭司——当年违抗大祭司的命令,把纺烟王后从火刑下救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可如今见大祭司愿意帮助羽阳,便知她心中是肯相信纺烟王后的,如果告知大祭司所有的秘密,或许她真的能救羽阳一命。
“或许是时候了”
话毕,夫人起身离开了房间,准备前往云若宫,与大祭司请罪。
就在此时,抱着扇子的羽阳刚奋力跑到制衣局门外,远远就看到施延在门外焦急地转悠着,看到羽阳跑来,施延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忙上前急切地问:“你去哪里了羽阳?他们说你被灵术袭击,被夜风大人救走了?”
羽阳气喘吁吁地回答:“没事没事,虽然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的确醒来后就不疼了,也没有哪里难受。”
听她的描述似乎并不符合常理,施延皱着眉头仍是担忧:“真的没事么?”
见羽阳连连点头,这才稍有些放心,接着说:“也好,那你快进来吧,今天我们还是一样的安排,继续练习图样。”
“嗯!施延先生!”
羽阳手里仍然紧紧抓着栩清扇,跟在施延身后往制衣局里走来。
“施延先生!”
“施延先生早!”
路过的人纷纷跟施延问好行礼,施延一一点头问候,羽阳跟在他身后也觉得有些战战兢兢的。此时,有个上了年纪,负责搬运布料的侍女走了过来,匆匆行了个礼抬头,看到羽阳手中握着的扇子,顿时脸色铁青,又抬头看向了羽阳的脸,更是一瞬间吓得惊声尖叫,双手抱头连连后退,被丢开的衣料向着不同方向撒开,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只见那侍女尖叫后退,惊恐地看着羽阳,嘴里连连喊着:“王后!不要杀我!王后!”
施延连忙上前,和两名侍女一起把那侍女按住,见那侍女吓得脸色铁青,又是口中各种胡言乱语,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匆忙赶来的谷仁文忙伸手抓住了一道光芒,从那侍女身上抽出,收在掌心——那是谷家所擅长的催眠灵术。
那侍女瞬间晕了过去,大家连忙上前,把她往屋后抬去。
“胡言乱语,成何体统!”谷仁文见那侍女这般失态,一番怒斥,她身边的女官忙附耳说:“仁文先生,那侍女好像是当年那件事的幸存者。”
“什么事?”
“这”
见那女官吞吞吐吐,谷仁文和一旁的施延顿时明白了,谷仁文一道眼神扫向愣在原地的羽阳,施延走到羽阳面前,露出笑容安慰道:“认错人也是有的,不必介怀,走吧,我们上楼。”
羽阳早已被吓呆了,只是愣愣地点头,跟着施延走过了谷仁文身边,见她仍死死盯着自己,心生寒意,可当她走到楼梯拐角时,她才发现那一屋子的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等羽阳走到了二楼,一楼众人的讨论声随即吵闹了起来:
“那侍女是当年那件事的幸存者吧?女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你们看到了吗?”
“那人是庆宁夫人的衣饰官吧?难道说她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回来了?”
“刚刚可吓死我了,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人们的恐惧随着讨论声越来越膨胀着,即使不能提到那个“妖后”的名字,所有人却都能意会彼此在说着什么。
当夜风来到国王诺嘉贺武所在的叶归殿偏殿,正准备走进殿内时,他安排在制衣局看守的下属匆匆赶来,拦住了他,附耳告知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夜风思考片刻,命下属跟紧那个侍女,以便找到更多的线索。
随后夜风走进了殿内,泠天正帮贺武在书架上找着什么,贺武也忙碌着没有发现夜风的来到,直到夜风行礼问候:“夜风拜见陛下。”
贺武抬起头,微微一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没记错的话今日不是你当值。”
“臣有事禀报。”
“嗯,你说。”
夜风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了看泠天,暗里向贺武询问是否需要泠天不在场——当然,这只是走个过场。
贺武看了看两人,命:“直接说吧,泠天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是。”获得了贺武的允许,夜风说道,“陛下可还记得栩清扇?”
正在书写的贺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着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声回答:“嗯,记得。”
夜风把羽阳刚刚所经历的事情告诉了贺武,贺武听着陷入了沉思,等到夜风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清楚后,贺武沉默了足足几分钟,才缓缓开口说到:“这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或许是有心人策划了一场针对这个女孩的阴谋。这个女孩长相和臻家大小姐相似,臣想,可能是有人在制衣局门外策划了用栩清扇伤害这个女孩,又故意让那个幸存的侍女见到那个女孩,以此制造恐慌。”夜风为避免违背贺武的旨意,特意用臻家大小姐来指代纺烟。
正在书架旁忙碌着的泠天一声轻笑,道:“何必纠结那个女孩?栩清扇多年下落不明,只要找到栩清扇是谁带来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我倒想看看,他们想用这个女孩做多少文章。”
听到泠天的话,贺武笑了起来:“泠天平时不爱说话,偶尔说两句还真有道理。”随后,贺武细细思考片刻,对夜风命道,“按泠天说的做,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王不希望有人拿一个长相相似的女孩如此兴风作浪,妄图再扰乱矢雨城的宁静。夜风,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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