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勋章 第七章 人性

    天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嚣张的大火，在如同墨汁涂抹了一般的黑夜里，熊熊燃烧着。漆黑的天幕，被大火涂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似乎无边无际的大火，不能给人丝毫的温暖，只是一味的冰寒，因为在火焰的海洋里，有无数的生命，正如同雪花遇水般消失。那些或年轻或苍老的生命，曾经是那样的温暖……

    周身除了黑夜便是大火，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声，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一切希望淹没，无助的眼眸里，还在回放着至亲的身体无力的倒挂在利器上的场景……

    无穷的黑暗和火焰，突然融合在了一起，化为了一只庞大的狰狞巨兽，张开滴着鲜血的大口，扑了过来……

    叶小苏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道懒洋洋的光芒，带着温暖的味道，温柔的射进了他的眼眸中，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有人影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晃动着，有明明很近却似乎无比渺远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重新用力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缓缓睁开，映入眼帘是两泓清澈的秋泉，微风轻荡，秋泉缓缓起了涟漪，一种生动活泼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醒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欢快的味道响起。

    叶小苏一时有些惘然，梦中的可怕场景和温和的现实之间转换太快，让他的脑袋一时有些短路，愣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光线渐渐清晰，太阳的光芒带着温暖突突的在他眼前跳动着，一张从未见过的清秀明妍的脸，与他的脸隔着极近的距离互相对看着，一股幽香悄然飘荡开来。

    哦，原来刚才看到的两泓秋泉是她的眼睛，可是……她是谁？联想到他的身世和不久前的梦境，叶小苏悚然一惊，正要起身，可是胸前的疼痛，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醒了？妹妹，你让开”，带着油腻感的声音响起，然后一张硕大的无比肥胖的大圆脸代替了那张清秀明妍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这张脸太肥的缘故，当这肥脸出现的时候，叶小苏似乎闻道了一股肥猪肉的味道。

    皱了皱眉头，叶小苏有些怀念那张清丽的脸，半晌后，他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问道：“唐骨嶙，我怎么会在这里？”

    确认了叶小苏没有任何问题，唐骨嶙肥肉堆积的脸上浮现出了轻松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将打算坐起的叶小苏扶了起来，然后看着叶小苏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为何，最终还是住嘴。

    “小兄弟感觉可好？”站在一旁的唐源轻声温和问道。

    “并无大碍，不过倒是麻烦唐叔了。”

    唐源摆了摆手，只是目光中带着几丝敬畏。

    目光微转，叶小苏看着那张刚才近在咫尺的俏脸，看着少女清澈的眸子，心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心头，这种感觉如丝如缕，想抓又抓不住，只是有种莫名的舒服和淡淡的冲动。

    “她是我亲妹妹，叫唐骨恋，昨晚可是由她一直在照顾你来着，”旁边的唐骨嶙大咧咧说道。

    叶小苏微愣，心头却是莫名一荡。

    少女轻轻底下了头，脸庞微红。

    便在这时，一道带着金属感的冷漠声音响起：“一对平凡的母女，见到杀戮后没有吓软腿，没有拼命的离开，只是在所有死士全部死完后尖叫，这合理吗？一个小女孩在一个刽子手随便说句话后就真的不再害怕，而是不哭不闹等着你摸她的脑袋……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个妇女比左腿粗一些右腿？”

    “如此粗糙的伪装，居然骗过了你，受伤是理所当然，是应该的，没死，是你命大！”

    叶小苏苦笑看着佝偻着背的叶叔，听着对方嘴里冷漠而刻薄的话，沉默着不发一言。

    这种沉默，隐隐带着几分抵触，使得气氛有些尴尬和僵硬。

    唐骨嶙一家人悄然走出了房间，给这对奇怪的主仆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等其他人离开后，叶小苏低着头问道：“昨晚你为什么不出手？”他的声音嗡嗡的，带着几丝压抑的愤怒。

    叶叔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冷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出手？”

    “为什么？”叶小苏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看着叶叔，轻声说道：“叶叔，不是我没有看出那对母女的伪装，而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因为我相信……人性。”

    “人性？”叶叔缓缓挺直了身体，扬起他那张苍老的脸，似乎想笑，可脸上只是露出了讥讽和嘲弄的表情“就因为人性，所以你被捅了一刀；就因为人性，所以家里人都死光了……”

    “不要说了！”叶小苏阳光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或许是触动了伤口，禁是痛苦的咳了起来。

    叶叔无动于衷的冷冷看着，片刻后丢下一句话后冷漠离开：“我不信人性，而且，少爷，你觉得你像正常人吗？”

    想着自己周身曾经发生的一切，叶小苏有些苦涩的喃喃自语道：“不是像，我根本就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