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之咒 第四节

    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在门口稍停了下，继续向小客厅走来。

    我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总不能坐在沙发上接见老板吧？

    哇！不是吧？

    门口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我传说中的大老板，这么一个豪华宫殿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少女。

    以我二十几年的经验看，她绝对不超过三十岁，却比我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丽的多。

    在几百年后的世界，我所处的哪个年代，不论是电视还是电影，主角无一不是美女，可是和她相比，全都相形见绌。

    尽管她穿着整齐的长裙，尽管她脸上只有微微的笑意，可就算是那些穿着泳装的美丽少女们也绝比不上她目光中的诱惑。

    她轻轻的走到我面前，缓缓的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似乎对我的赞叹有些得意。

    我猛的回过神来，忙说道：“您好，我叫赛德·董，是马赛店里派来送帐目的。”

    她微笑了下：“请坐下谈。我是店里的老板，您可以叫我安蒂思小姐。听说您是中国人是吗？我的父亲给我讲过许多关于东方的小故事，我对那里很感兴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中国人是把家族的名字放在自己名字前面的，那我是该叫您赛德先生还是董先生呢？”

    我一楞，名字的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看来又要说谎话了。

    解释道：“我的中国名字叫董雷，家族的名字是董，赛德是按照雷的意思从英文翻译过来的。我在中国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英国的传教士，跟他只学过一些英文，法语也是到了马赛才学会的。”

    安蒂思点了点头：“您的法语说的很好，我以为您在来欧洲以前就学会了呢。看您的年纪，是第一次来做生意吗？”

    我回答道：“是的。以前都是在近处做生意。这是第一次跑远途，就失事了。”

    安蒂思又问：“那您这次怎么会想到来欧洲做生意呢？具我所知，中国人是很少跑这么远做生意的，而且就算是跑远路，也是到巴士拉，霍尔木兹或者卡利克特交易，毕竟陆地上面对土耳其强盗的话，危险要大的多。”

    怎么有点象是在审讯的味道，这个问题可不太容易回答。

    毕竟就算是郑和七次下西洋，也只到过阿拉伯和非洲东岸。现在地中海沿岸的中国人就算不敢说只有我一个的话，恐怕也是凤毛麟角。

    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不通时务的白痴，胡乱编的理由估计被她几句话问下来就露馅了。

    一定要小心回答，万一被当做奸细或者商业间谍处死就太划不来了。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只是喜欢旅行和冒险，其实并不能算是商人，只是个读书人。按你们欧洲人的话说，是一个学者。你知道，欧洲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太遥远了，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欧洲的存在。我本来是打算在欧洲游历一翻，增长些见识。所带的货物实际上是我准备的旅途的花费。”。明说是个人爱好，总不好再问什么了吧。

    安蒂思似乎是没有注意我的话里前后的矛盾，转换了话题。

    “董先生，您从遥远的东方来，觉得威尼斯怎么样，和您的故乡相比，有什么不同的吗？”

    我答道：“哦，您这个很难回答，这里同我的故乡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不同的地方太多了，不能都一一列举。伟大的威尼斯人不仅创造了贸易奇迹，而且还是卓越的旅行家。有很多意大利人到达过中国，在您的同乡，伟大的马可·波罗的著作中相信您能感受到，尽管有些方面还不够准确。”

    安蒂思又问：“那您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我资助您，您是不是愿意帮助我去中国交易呢？”

    麻烦果然来了。

    现在这样回去，先不说明朝的禁海令，就是路上的土耳其军队，阿拉伯强盗的抢劫也很难应付过去，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而且现在就回中国，面对即将来临的清兵入关，想想扬州九日，嘉定三屠什么的，更是大事不妙。

    这不是标准的送死吗？

    就算是打算回中国也该先有点资本才行，就算不能改朝换代最少也要能自保嘛。

    要是能带个武装舰队回去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啦！

    凭我现在的学识，相信弄点发明创造什么的应该是不难的吧？

    “谢谢您的好意。目前我还不打算回国，好不容易来到欧洲，想要游历一下，看看我的英国老师所说的文明世界。”

    安蒂思并没有流露出我设想的失望的神色，似乎我的回答早在她预料之中。

    果然是个精明的商人呀，连被人拒绝都能依然笑的这么春意盎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她有什么亲密关系呢。

    “在您回国的时候，是不是能带领我的船一起去呢？”安蒂思退而求其次。

    “当然可以了，能够为您效劳我很乐意。而且我现在身无分文，还需要做些生意，或许要向您贷款呢。”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忙解释道：“我还有些东方的手艺，在欧洲很有市场，我相信您看到我的计划以后一定会答应的。”

    “我很欣赏您的坦率，如果您的计划真象您自信的那样的话，我当然愿意为您提供些帮助，这对我们都有利。”一提到做生意，安蒂思显的非常精明。

    “您刚来威尼斯，还没有住的地方吧？我诚挚邀请您暂时在我的别墅中小住，希望您能够赏光。请原谅我小小的私心，我对神秘的东方很有兴趣，而您又是一位来自东方的学者，我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了解我心目中神秘世界的机会，您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让我多一些了解的机会。至于马赛的店里，我会去信通知的。”

    “噢，您真是太体贴了。我当然不会拒绝的。说实话，您如果不邀请我的话我只有露宿街头了。”我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安蒂思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白天一般都很忙，您平时可以在威尼斯参观一下。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侍从帮您。”

    就这样，我暂时在威尼斯住了下来，每天都在城里瞎转。有时候安蒂思会邀请我共进晚餐，然后给她讲些东方的趣闻。可怜我绞尽脑汁回忆当初在网络上看到的小故事，小寓言什么的，幸好她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我还能坚持的住。

    在威尼斯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识到圣马丁教堂，在以后那个年代可是鼎鼎大名的。可它现在还是威尼斯国王的皇家礼拜堂，凭我的身份不是可以进去的。

    而且也没能见识到闻名遐迩的玻璃工厂，玻璃和镜子的工厂都是建在姆拉诺孤岛上的，外国人根本不让进。镜子的制作工艺现在是威尼斯最大的秘密，这里制造的不只是镜子，还有用无色的和彩色的玻璃制造的各种各样器皿，都是名闻全球的。威尼斯酒杯和花瓶制作的精巧尤其令人惊异。很难相信所有这些错综复杂的花瓣、叶片和茎干都是用这样脆的材料制成的。

    姆拉诺岛上的熟练工匠在威尼斯里受到极大的尊敬。玻璃工匠称号的光荣不比贵族称号差。管理这个岛的议会就是由玻璃工匠自己选举出来的。所有威尼斯人都惧怕的警察却没有权力来管姆拉诺的居民。

    这些玻璃工匠的自由只有一样受到限制：用死刑威胁来禁止他们到外国去。不仅用死刑威胁逃亡者，还威胁他们留在国内的家属。

    ......

    威尼斯城太小了，转了两天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每天只好在书房学习意大利语和法语，看起来倒也颇为悠闲。

    悠闲的生活其实是最难熬的，每天不断的动着脑筋思考着自己该做些什么，而又不会对历史产生重大的影响。倒不是怕改变历史什么的，主要是怕如果欧洲因此而强大的话，中国是不是会更早的被奴役和压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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