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发生了一件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我目前的身份确实是复员军人身份,于是父亲将我的劳动关系转入了客车厂。当时我父亲的工资大约是一个月五百左右,我的实习期工资是一百五十元,转正后也只能拿到三百五十元,一年收益五千不到。就是这样一份工作,我父亲居然花两千元请了一顿饭,之后还送了近一千的烟酒这才把我关系顺利转入厂内,而我的新岗位是在传达室收发信件。
不要嘲笑说,说什么传达室是老头子干的事情。那个年代,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吃公家饭,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如果你不了解五千块钱的重大价值,我可以告诉你,三千块钱,可以娶一个媳妇,而且是全部打包的费用。
明白了吧,读者朋友?
“你们说我家老爷子怎么想这事儿的,一个月一百五十块,这种工作怎么干?”
正在这时,班长手机响了,他手机从早响到晚本身没什么可奇怪的,但一接这个电话,班长的脸色就变了,连说了几个“好”字后他挂了电话道:“狗熊跟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有事情商量。”说罢夹着他的黑手带匆匆忙忙出发了。
三个小时后班长回来了,他缓缓地跟我们说道:“事情基本搞清楚,排长的最终死因虽然暂时没有搞清楚,但那天发生的怪事确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不过,我们面临的情况比较严峻,害死排长的那家人姓叶,叶姓是巫师里的大姓,所以咱们投靠的这家人不敢提供帮助,怕惹祸上身。”
“咱们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我从来没指望靠这种人帮咱们平事儿。”大萝卜自信的说道。
“班长,我觉得那个人说的话未必可靠,或许他是故意吓唬咱们呢?”狗熊瞪着眼道。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这群人,巫师的荣誉感是非常强烈的,轻易绝不示弱,他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因为双方差距太大,否则死都不会用这种话搪塞我们。当然,我不会凭他一句话就放弃任务,排长的仇肯定要报,但具体怎么做咱们得慎重商量,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过,好在这家人的资料他都帮我查到了。”说罢班长从包里取出一沓照片放在桌子上,我们凑过来一张张的看着,只见共有四个人。
两个中年人应该是父母,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看样子比枪毙的女孩年纪小不少,应该是女孩的弟妹,这两个孩子的五官和姐姐有不少相似之处。班长已经提前告诉了我们,这家人,正是我最后一次执行行刑任务时,要枪毙的那个女孩一家。所以,看到她的弟妹两个人,我们并没有多少惊讶。
“根据对方给的消息,这家人靠偷盗信息赚了不少钱,也害死了不少人,但凭借自己巫师的能力完全逍遥法外,只是他们的大女儿在杀害情夫一家三口时失手被抓判了死刑,也就是燕子无法枪毙的那个女孩。”说到这里班长想了会儿才道:“你们那天遇到的情况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这家人有仇人,红棺材是他的仇人所埋设,对方不希望他们的孩子被枪毙,而是身遭横死。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反噬,这个女孩可能暗中在修炼邪法,坐牢后因为无法继续邪法的修炼所以遭到反噬。”
“那咱们就去丹阳走一趟,有线索就能顺着往下查。”狗熊道。
班长又思索了很久才点点头道:“好吧!准备出发。总之,大家一定要小心。”
我们下午出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丹阳,因为在这里参军四年所以对丹阳的熟悉程度仅次于潞城,姓叶人家的所在班长掌握的清清楚楚。不过到这时我们所参军种的劣势就完全显现了,和侦察兵、特种兵不同,我们武警行刑手对于潜伏监视任务实在不内行,所以也没有准备任何专业的监视工具,后来经过在小吃店一个上午的讨论大家决定租赁一套能够全方位偷窥到他家的屋子作为监视点,为此我们立刻开始寻找,因为所在的地点并不算繁华地段,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我们的房子和那家人的房子是前后楼,比他家高两层,用来监视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之后我们又去玩具商店买了一个最好的望远镜。
住进了房子后由于主卧室和他家阳台是正对的位置,所以我们就把主卧室作为主要监视地点,为此还特意装了宽大的窗帘,每天大家轮流隔着窗帘用望远镜监视那家人。经过两天的观察,发现这家人的起居生活没有丝毫奇特之处,每天就是两个孩子上学放学,夫妻二人买菜做饭,到了晚上父母外出散步,姐弟两在家里玩着各自的游戏。
一连多天,也无非如此。
“班长,要不然咱们也从叶长发那头使使力气吧,我觉得在这里就是在观察丹阳老百姓普通的日常生活啊。”大萝卜嘴里叼着烟,通过望远镜盯着对方屋子说道。
“他们如果天天神飞鬼倒的那还能在居民区里住下去吗?耐心点,监视本来就是枯燥无味的,又不是看电影。”
“你说哪怕家里有个年轻点的姑娘满足一下我偷窥的欲望呢?这家人倒好,老的老、小的小,也不知道该看谁?”忽然大萝卜的话又变了道:“我操,这小王八蛋。”
“怎么回事?”班长赶紧走进屋里。
“刚才那小子出楼梯口有个姑娘背对着他弯腰捡东西,那小子冲人姑娘的臀部做猥亵动作,你说这小子才几岁?”那个小孩我也监视了几次,最多十来岁的年纪,居然明白这些龌龊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大萝卜忽然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会又看到那孩子耍流氓了?”班长看着报纸随口问道。
“那个遭到猥亵的女孩进了楼梯后没多久那个男人出来看了一眼,我觉得他表情不太正常,然后很快又走进楼道,接着下了负一层,我依稀看到他似乎拖了一个人下去的。”
我们所在的小区因为地势关系,有的楼梯单元是七层,不过最底层是负一层,所以不需要安装电梯,那家人的房子在二楼,他们下去负一层干嘛?
班长放下报纸道:“你确定不是看花眼了?”
“我不能说看的非常清楚,但绝对不会看花眼。”
班长想了想道:“燕子,咱两去看看。”
我们随即出门,我又看见班长将他的手袋夹在腋下,便随口问道:“班长,你是不是带着枪呢?怎么每次出门都要拿手袋?”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装枪用的。”班长小声道,我也不再问了。
很快,我们装着溜达缓缓走到那栋楼前,过了没一会儿只听门房响动,那对中年夫妻从负一层缓缓走了上来,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我们也不敢逗留,赶紧从楼梯口走过。班长小声道:“今天晚上我们下去看看,如果他真把一个人给运进去,那里面肯定有问题。”
回去后我们商量了进入屋内的方式,因为这是比较老的小区,路灯设备基本都已老化,所以对于偷偷摸摸的行动比较方便,而大萝卜是撬锁的高手,他曾经在连队不止一次的表演过自己这方面的技能,甚至用一根铁丝把禁闭室的大锁给撬开了,开民用锁对于大萝卜来讲,自然是小菜一碟。狗熊、教授在外放哨接应,我们三个进屋去查探究竟。
商量完对策后我们便养精蓄锐,为晚上的行动积蓄能量,很快就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谈恋爱的青年和巡逻的值班人员,便换上深色衣服,带着工具悄悄下楼摸进了那家人所在的楼梯口。
这单元每层楼有两户人家,从白天门响动的方位来判断应该是靠左手边的那一户,这时狗熊和教授已经找地方藏好,我们轻轻下到负一层,贴着门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后,大萝卜才用铁丝和弯钩在门锁上捣鼓起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防盗门便微微漏开一条缝。屋内因为有月光透入,不像楼梯道那般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进入后将门轻轻关上,静谧的夜色中屋内没有一丝响动,只见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靠北,两间卧室靠南,空荡荡的客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件卧室门都关着但门上有钥匙,我们先打开其中一间,只见里面同样是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关上门后我们又轻轻拧开靠里的那一间,瞬间,一幅无法想象的可怕景象便赫然印入我们眼中,只见不大的房间里满地全是红色的液体,初步估计应该都是鲜血,因为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靠近墙边一字摆放着四口中等的瓦缸,里面也满是红色的液体,另一边的墙体则是一面装着镜子的大衣柜,而最可怕的则是屋子中央,那里摆着一口很大的正方形玻璃容器,容器里满是透明液体,之所以说它可怕是因为玻璃缸内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被绑在铁质的椅子上泡在液体中,只是将她的脑袋露出水面,而容器是密封的。
正在这时,女人忽然睁开眼睛,看见我们后,她表情似乎害怕到了极点,连声呼救。只是容器密封而她嘴巴上又捆着布条,所以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但我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巨大的恐惧,这种事情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就在我们准备动手救人时,忽然对讲机响了,狗熊着急地说道:“那家人开门下楼了,你们赶紧出来。”
我心里一慌就准备开门出去,班长忙拉住我道:“你疯了,现在出去不正好撞个对脸吗?”说罢四下看了看道:“咱们先藏进柜子里。”说罢拉开柜门,猛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见柜子里摆放着两具已经有些变色的尸体,我毫无心理准备,吓的一蹦老高,班长和大萝卜看样子也被吓的不轻,但班长很快就道:“你们先躲进柜子里。”
因为有两具尸体,空间已经容不下我们三人,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气味难闻我和大萝卜踩在两具尸体上将柜门关闭,透过缝隙我看见班长掏出手枪走到靠近墙角的瓦缸旁抬腿进了缸里。他藏好后对着报话机跟我们说道:“你们别轻举妄动,等我消息。”接着缓缓潜入缸内的红色液体中,那滋味想想就让我不寒而栗,而空气一旦流通不畅,尸臭味熏得人脑子都疼。
我们刚用衣服堵住鼻子,只见屋内灯光一亮,有人把灯打开了,而这时玻璃缸中的女孩挣扎呼救的声音更响,我的心脏“噗嗵嗵”剧烈跳动起来,害怕万一行踪败露立刻就会遭到这家人的毒手。
这时一阵“嘻嘻”笑声传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走到玻璃缸前开始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调戏缸里的受惊女孩,看样子他对女孩惊骇至极的表情非常感兴趣,足见其与年纪不相称的变态心理。之后或许是因为过于兴奋,他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连男女之事都不懂的样子,竟然当着女孩的面开始做猥亵动作,这一幕看的我们真是目瞪口呆,大萝卜甚至吃惊的张大了嘴。
巫师的奇幻世界,真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
直到“一曲终罢”,小孩又隔着玻璃缸不断的逗弄女孩,而且继续恶作剧的般做着猥亵动作,并且笑的更加欢乐,那声音却让我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哪是一个小男孩啊,分明是一个恶魔罢了。
这是我所见过最邪恶的小孩,他趁家人睡着的时候来此有样学样的坏着,行为之淫邪较之成年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让我对巫师这一群体有了初步的认识,小孩尚且如此,有道行的成年人该是怎样的?再说了,这个小孩子这样子,肯定是跟大人学的。这样的大人,万死不能赎其罪行啊。
只听他道:“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没让你见到呢,想不想看看?”女孩满脸哀求的表情,似乎让他放了自己。男孩继续说道:“等你看到这些人,就会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了。”说罢居然朝我们所藏匿的衣柜走来,这下要有麻烦了,大萝卜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两人却不由自主的朝柜子角落里蜷缩。
吱呀一声柜门被打开,我们完全暴露,只见女孩对着我们连连喊叫,似乎是在求救,而男孩就站在柜门前只是背对着我们,只要他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柜子里的两个人,但他错误的判断了女孩的动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两个陌生的入侵者。听他道:“怎么样?没想到这里会藏着两个死人吧?你觉得害怕吗?但需要让你看见的可不止这些。”说罢男孩似乎炫耀的打了个响指,却见两具都已发臭的尸体忽然举起了左手,这下别说女孩,连我们俩都吓得差点喊出声音,立刻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随着小男孩响指节奏的频繁,两具尸体动作越来越大,而且并不似木偶那般僵硬机械,就像是睡着的人在梦游一样。我当时真的希望大萝卜给他一刀,结束这场邪恶恐怖的景象,却听小男孩开心的笑道:“明天你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到时候我要你替我哈哈。”后边的话,就污秽不堪了,这小恶魔。
他说的得意,顺手关上柜门整个过程并没回头,否则我们似乎只有杀死他这一种选择了,而小恶魔胡闹完后也不再逗留,满意地关灯出了屋子。我们赶紧走出柜子,那一刻我差点就要吐了,只听“哗啦”一声响动,班长也从瓦缸里站了起来,浑身红色血液在夜色中简直犹如魔鬼一般。
我虽然忍住没吐,班长却张嘴吐了,任谁在一缸血水中泡如此之久,肯定也受不了。报话机传来狗熊的声音,“那孩子已经进屋了,警报解除。”
班长站在地下,很快就滴落一地血水,他道:“赶紧救人。”
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将玻璃盖子撬开,忽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玻璃缸中的居然是白酒,班长道:“姑娘,咱们都是好人,肯定把你救出去,但你千万不要发出大的响动,听明白我的话了?”
女孩受到剧烈惊吓精神已陷入萎顿,只能微微摆动脑袋,班长进了缸内立刻将一缸白酒染成红色,他解开束缚女孩的绳子,我们几个人合力将浑身酒味的女孩从玻璃缸中抬了出来。此时的她极度虚弱,我和大萝卜贡献了两件上衣将女孩身体裹住,接着班长脱下满是“血酒”的衣物拧干后擦干身上的液体,四人悄悄从屋内退出,狗熊和教授立刻上来接应。夜深人静,院子内半个人影都看不见,我们轻易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关上门,我立刻瘫软在地下,大声喊道:“我操这家人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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