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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微微一变,笑道:“也是,和你做朋友太不划算,迟早有一天能被你算计得身家全无。”
我笑了,她和林乐怡是两个都是我比较欣赏的女人,只不过两个是不同的类型。林乐怡是比她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坚强什么时候柔弱,而她不一样。郭明明一个人面前是什么样子,就会一贯保持这个特性下去。比如说她和我在一起的不合拍,有许多时间那些不合拍,是她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
我拉了小铃铛,茶侍过来我低声嘱咐了两句。
郭明明等到茶侍走出去,才问:“这个还挺有意思的,要是在这样的茶室,你弄个对讲机,一下就没意境了。”
“茶叶给你预备好了,带回去给叔叔喝,要是叔叔有兴致,可以带过来喝茶,毕竟这边我用的可是正宗的山泉水。”我说。
她笑得起眉眼弯弯的说:“好呀,谢谢啦。忽然有一种拿人家手短的感觉。”
在这一刻,如果她不提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找她的初衷。
不过郭明明擅长谈判,不管是于私还是于公。现在她勾起了我的兴致,反而又绝口不提,自己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
那份淡定,真心学不来。
女商人做到郭明明这个地步,需要非一般的功力。
既然公事不好谈,我想了想决定聊私事,问道:“昨天晚上是丑媳妇见公婆吗?”
她没想到我这么直接,脸一红微微点头说:“也不算,只是见个面而已。”
说话间神态有一点不易觉察的羞涩,我心里有点发酸,问:“你们真的确定关系了?你觉得刘天合适你吗?”
她抬头望着窗外,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淡淡地说:“刘天是一个好人,我觉得挺适合我的。我这个人,不可能给家庭付出太多,他正好也不需要,不是吗?”
我一下就说不出话了,她太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劝的余地。
或许阴差阳错,他们两个真是合适的一对。
窗外阳光一点一点挪动着光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前的树影横斜,说不出来的寥落味道,那些绿淡的浓的都觉得有些寂寞的味道了。
原来,境由心生是对的,原来我百看不厌,引以为傲的、自以为是的小心思在这一刻不值一提。
看着眼前的她,想着林乐怡,忽然觉得女人还是笨一点更容易幸福。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壶茶已经喝尽了,小炉上的水咕嘟嘟的冒着泡,水烧老了,没法沏龙井这样的茶了。
提起壶倒进一旁的隐形水渠里,然后再接一壶泉水,默不作声的放在火上。
“你和林乐怡是发小儿?”郭明明突然问。
我摇头,她笑道:“哦,也不应该是,你的年龄能给她做叔叔了。”
我脸一红,忽然觉得这样装嫩有点没节操,但是她这话也有点过分,于是不甘地澄清说:“我比她也就大十岁左右,让你说得死老恐怖的。”
郭明明哈哈一笑:“男人果然不显老呀,看着和我们年龄相差不过一两岁。”
谈话终于轻松起来,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注意保养能把青春定格。”
果然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又让她一阵取笑。
“这么在意自己外表的老男人,我是头一次见到。不过,竟然没觉得你性格很娘,也是挺奇怪的。”郭明明说。
她嘴里的“老男人”三个字让我又有点郁闷,说实话,不刻意提年龄,我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想想,一个老男人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求帮助,脸不是一般的烫。
我假装低头倒茶,掩饰住脸上的异常。
她此时放下杯子,摸了一下肚子说:“喝得有点饿了,要不出去走走找个吃饭地方?”
我请人喝茶,头一回把客人喝饿的。不过,能直接说出自己饿了的女强人,也有心思单纯的一面。
此时进城有点堵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四环边上堵死了。
她看着西斜的太阳,忽然对我说:“我知道从前面那条胡同进去,有一家不错的米线馆,你要是不介意,去尝尝?”
看着路标上大面积的红灯,我点了点头车子往前挪了几十米以后,我们拐进了胡同里。
这一片是西山军区的家属楼,所谓的小胡同其实一点也不小,两旁的树木高大葱翠,街道干净得不像在帝都。
七拐八拐以后,我们到了一家门脸儿水在的饭馆前,上面写着很简单的几个了,牛肉米线。
她拉开车门下去,推开门回头向我笑道:“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可以看着我吃。”
我摇头,跟进去。
小馆的卫生状况并不好,桌子上还有些油腻,筷子都是一次性的,店里人很多,等了十分钟才有座位。
她买了两碗回来,要求我在原地占座儿。
我多久没在这样的环境里吃这样的饭了,不过等到她端回来牛肉米线,我的食欲被勾了出来,确实色香味俱全,只是餐具有点寒碜。
她迅速吃完了一碗米线,用纸巾抹干净嘴角对我说:“你说的那件事,我想好了,可以帮你,不过有条件。”
听到她终于提到这件事,我松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喜欢把赚钱和朋友分开的人,只要是朋友我就不愿意谈合作和利益的事。对郭明明,原本没有这种感情,但是今天下午我有点怪怪的,嘴巴就像被要抹上胶一样,很多话说不出口。
“什么条件?”我问。
“无名居的卡给我办十张,我要送客户。”郭明明说。
我原本以为她会提出要股份之类的事,没想到只是几张卡。我有点不敢相信,疑惑地看着她问:“就这个?”
“怎么了,嫌少还是嫌多,要不你把无名居送给我?”郭明明笑了笑,“我只提别人不为难的条件,毕竟不是真的和你在做生意。”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谢谢你的好茶,还有陪我来这里吃饭。”
我们回到城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在她家门口她轻巧的跳下车子,向我挥手,手里拎着茶叶盒子。
看着她转身进家门,我心里怪怪的。
我回去以后,先给她寄去了十五张会员卡,也没提其它的。
但是她的办事效率很高,答应我的事很快就办到了,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楚毅在出售公司过程中所做的资产转移,媒体开始一边倒,事情终于朝对我有利的一面发展了。
又过了一个月收购的事尘埃落定,终止收购的理由是楚毅公司做假帐以及转移优良资产。
我忽然间对郭明明好奇起来,她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小女儿情态与在所做的这些事完全不成正比。
原本我以为我了解她,通过调查到的那资料,知道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强人。但是认识以后,反而觉得她越来越神秘,身上有许多东西我根本看不懂。
楚毅给我打了电话,要求见面,我痛快的答应了。
西餐厅我很久没来,人少又安静,重要的是没有煎炒烹炸食特的香味,优雅的音乐,礼貌的侍者,还有高冷的价格。
男人间到了这个时候,谈话很直接。
他开门见山地问:“我查过你的背景,实在找不出来你要收购我这家小公司的目的何在。”
“这个社会有什么找不到原因的事,我为了钱。”我说。
他摇头说:“你的无名居刚刚稳定,你没那么多的资金做这件事。而且我知道你和林乐怡关系不一般,所以不得不把这两年事往一起想。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不妨直说,咱们都省点精力。”
楚毅是个聪明人,我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
“很简单,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离林乐怡远一点,过好你自己的生活,要是实在想找一个继承人的话,你们可以去试管一个或者去福利院领一个,总比这样纠缠着好。她不会把孩子给你的,这一点你很清楚。何况现在林乐怡身后不止有何家,还有一个我,勉强也能帮她一点忙。”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目的。
楚毅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就承认下来,想了一下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恶心,马上抬手止制了他的胡思乱想:“我对她没一点那种想法,完全是欠了人情要还债,你最好也别多想。我受人之托,要照顾林乐怡一辈子的。”
楚毅皱起了眉:“一个托付真的有这么重要?”
我一笑:“有些事你这样的人不会懂,能舍妻抛子,之后发现现世报生不了孩子了,再来找前妻要孩子的人,怎么会懂这个?!”
想骂楚毅一顿给林叔叔解解气。这个想法由来以久,今天终于实现了。
别人都说我说话刻薄不积阴德,我承认。对于熟悉的人,我偶尔刻薄是一针见血,不想拐着弯和委婉地解释一件事;对于陌生人或者敌对的人,我的刻薄就是真刻薄了。
楚毅的脸色白了白:“你只是一个站在林乐怡那边的局外人,没资格评价我们两人的事。”
“楚毅,你相信报应吗?”我看着他,“就是通常情况下,老人讲的那种,做了坏事有报应那种报应。”
他的脸更白了。
楚毅是个商人,又是个没有任何家底在短时间里迅速崛起的商人,我相信他的发家并没那么简单。刻意的算计了林家以后,他必定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样骂他,有点诛心。不过,我最喜欢诛心,特别是对这种人。
“如果你是做为林乐怡的说客来的,那就不妨直接谈吧。我可以放弃公司,但是不能放弃孩子,这是我的底线。”楚毅说。
“即使破产也再所不惜?”我问。
他点头说:“嗯,是的。不管从前我做过什么,对孩子我是真心的。”
楚毅的油盐不进让我很的挫败感,有点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只能冷冷笑道:“好吧,那就真的没得谈了。”
他一笑:“真不知道林乐怡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一个都为了她做这么多。”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无言以对。这些话如果被林乐怡听到会是什么感想,在她的整个青春期,全部的美好都给了这个男人,最后却被他在背后如此评论。
“原本我对你们的过去是不感兴趣的,今天听到这句话,忽然想问一下,你对林乐怡有过真感情吗?”我问。
他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犹豫了一下说:“有,当初追她的时候,不顾一切和她结婚的时候,是真的爱着她的。”
我看着他的嘴脸,心里怒气横生,拿起眼前的汤碗倒在他头上:“你不顾一切和她结婚?当初你如果不是图林家的家产,能和她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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