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娇妻 第10章阿圆劝架

    从姚氏那里出来，阿圆领碧柳径直去了二嫂的小院。

    大周有这么个习惯，但凡高门大户的媳妇都有自己的跨院，为的是自己不方便那几天，丈夫可以去其他妾室那里。恩爱如大哥大嫂，大嫂也有自己的跨院，但二嫂却没有。

    二哥和二嫂成亲那会儿，姚氏并不怎么满意，阿圆就听她老娘私下里嘀咕过，说老二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成日和媳妇腻歪在一块算是怎么回事。那会儿阿圆还没及笄，更不懂儿女情长这些事，自然没将姚氏的话放在心上。目下做了傅远桥媳妇后，阿圆多少能明白些了，温柔乡英雄冢，做娘的没几个希望儿子玩物丧志。

    阿圆进去的时候，陈氏正坐在绣墩上缝衣裳，陈氏身边的丫鬟纸鸢在忙着裁衣裳的样式。陈氏今日穿了件浅杏色的轻柔纱裙，低着头，仔细做着活儿，阿圆伸头瞧了瞧，衣裳估计是在给阿糯的。

    陈氏做得认真，听见脚步声抬头，眼睛一亮，顿时喜道，“小姑回来了。”

    言罢，将手里未缝完的衣裳递给纸鸢，自己拉了阿圆到榻上坐，又喊外头的茶水丫鬟沏茶。

    阿圆笑道，“二嫂在做衣裳？”

    陈氏含笑点头，拉着阿圆的手道，“近来天渐热，阿糯那孩子长得快，去年的衣裳今年穿着只怕小了，左右我也没事做，索性给阿糯做几件夏衫。”

    阿圆瞧着陈氏面色不太好，杏色的纱裙存的她脸色愈发苍白，阿圆担心道，“阿糯缺衣裳叫人过来量了尺寸做了便是，二嫂仔细累坏了身子。”

    陈氏笑着点头，打量眼前的小姑，一身粉嫩轻柔的春衫，下面是一条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当年还未及笄，梳着丱发笑眯眯喊她‘二嫂’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小妇人，像一朵盛开的迎春花，娇艳欲滴。想来是姑爷待小姑极好的缘故。

    思及近来不着家的那人，陈氏的笑淡了些。

    阿圆看出了陈氏脸上的细微变化，她素来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问起了陈氏和她二哥的事。

    陈氏有些讶异小姑怎么知晓她同宋子骥生矛盾的事，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宋子骥那日醉酒扇了她一耳光的事，府上下人不少都瞧见了，婆母近来也常来她院里坐坐，想来是婆母将这件事告知了小姑。

    陈氏垂了眸，摇头道，“你二哥这人我素来摸不清他的脾气，好的时候，我怎么都好，不好的时候...”陈氏恍惚的笑了笑，“他为何打我，我现今还没想明白。”

    闻言，阿圆瞪大了眼。那日姚氏来信只道二哥、二嫂生矛盾，阿圆却不知她二哥居然打了她二嫂。阿圆细细朝陈氏脸上看去，这才发现陈氏左脸上还有印子，不仔细看瞧不出来。阿圆怒道，“二哥怎得这般过分！我去找他。”

    陈氏忙拉住了阿圆，难为小姑不问缘由的站在她这边。陈氏嫁入相府已有四载，家中是如何宠小姑她是知晓的，若是旁人这么个宠法，只怕将人给宠坏了，可眼前这个小姑子陈氏打心眼喜欢，不为别的，就为她胳膊肘总往‘外’拐，帮理不帮亲。

    那日被宋子骥打她还没哭，可目下却有了落泪的冲动，陈氏忍住心中的酸涩，强笑道，“哪家夫妻没有吵架的时候，怪我，惹你哥生气，他脾气素来不好，难免发火。”

    阿圆见陈氏这般了，还在为她二哥开脱，心中气闷，却更多的是心疼她二嫂，他们夫妻间的事，阿圆一个外人还帮不上什么忙，这会子还须得看他们自己，阿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阿圆宽慰道，“二嫂若是有什么事，莫憋在心里，可以同我说说，若二哥真是混蛋，那我叫爹爹揍他一顿给嫂子消气。”

    陈氏想着这几日宋子骥的反常，心里也是难受，静了一会儿方才叹口气道，“阿圆，我想我大概是猜到你二哥为何无端发火了。”

    阿圆握住陈氏有些发凉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陈氏道，“阿圆，你可还记着端午那日我们在糕点坊碰面吗？”

    阿圆记起来，点头道，“对，当时你和纸鸢那丫头都在。”

    陈氏垂下了眸，叹气道，“其实那天我是瞒着你二哥去见了方铮，他是我爹世交方家的长子，我同他算是青梅竹马，这次他要赶赴外地上任，离京前他来信说想见我一面同我告别。”方氏看了阿圆一眼，继续道，“你二哥总以为我同他有什么，那都是我未嫁与你二哥前的事了...我同方家大哥早就没什么了，我担心你二哥知道后又同我生间隙，才瞒着他去见了方铮，思来想去，可能是你二哥误会了我同方铮的关系。”

    阿圆细细想来，怪不得那日二嫂见到自己后脸上带着慌乱，想来也是怕自己知道后多想。

    傍晚，傅远桥从宫中回来，顺道来接阿圆回府。

    阿圆坐在马车上，懒懒的靠在傅远桥腿上，傅远桥摸摸她触手滑腻的小脸蛋，问她二哥、二嫂的事，阿圆老长的叹口气，从傅远桥腿上起来，改挽着他的胳膊，同他细细说事情的经过，末了，问道，“方铮要离京去哪里上任？”

    傅远桥本不想同小妻子说朝堂上的事，既然她问了，他便道，“圣上欲培养人才，京中已无可施展抱负的实缺，若只做闲职散位有屈才之嫌，故而圣上欲外放个几个实职，锤炼几年再行回京担以重任。”

    阿圆开始没明白，后面却是抓住了重点，她抓着傅状元的胳膊，摇道，“傅状元也会被外放吗？”

    圣上如今态度还不甚明确，傅远桥一时也拿不准，略低头，瞧着小妻子那双明亮的双眼，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子，温声道，“若是外放了，阿圆同我一块去吗？”

    阿圆想了想，点头道，“去啊，为何不去。”

    傅远桥含笑看她。

    阿圆咯咯笑了，道，“因为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傅状元到哪儿我就去哪儿。”

    傅远桥最瞧不得她这副娇俏的小模样，一把逮过来，捉到怀里，低头捉住她的小嘴吃。

    ...

    小夫妻二人回去，梁氏几个还没用饭，正等着他倆。

    阿颖蹬蹬跑到阿圆跟前，示意阿圆看桌上的菜，小声道，“大嫂，你看今晚的菜多丰盛，是娘特意叫秋菊姐姐多加两个的，还是你爱吃的呢，娘说看你昨天脸色不好，是不是嫌弃菜不好...”

    阿颖还想说，梁氏就发话了，冲小夫妻两个没好气道，“回来晚了也不通知一声，叫我们等这般久，还不快些过来吃饭。”

    阿圆看八仙桌上的菜，果真比以往丰盛了不少，水晶鹅肉和蚌肉豆腐，都是她爱吃的。阿圆再瞧瞧梁氏，依然是拉长着脸，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可阿圆这会儿突然知道别扭的小阿颖是随了谁了。

    *

    是夜，陈氏侧躺着，身边是已经熟睡了的阿糯。阿糯晚间在陈氏这边用了晚膳后便赖着不愿意走，嚷着要跟娘睡。面对儿子肉嘟嘟的小脸，陈氏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留了阿糯陪他睡。

    陈氏摸摸阿糯的小脑袋，阿糯的眉眼像极了那人，就连脾气上来时也和那人一样强，陈氏吁了口气，困意上来，揽着阿糯睡了。

    半夜，宋子骥从外头归来，皂靴踏得庭院的卵石路面嚓嚓有声。一阵夜风刮过，卷起衣袍角，又钻入衣袖之中，却吹不散心头的躁火。他无视廊上唤他二爷的纸鸢，直直推门进了陈氏的正屋，朝他闭眼睛也能出入无碍的内室走去。

    纸鸢在外面揪着一颗心，偏偏又不敢进去，生怕二爷向之前那样对待她家姑娘，急得跺脚。

    陈氏恍惚间，闻见一股酒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见宋子骥的脸不过离她几寸，借着月光，她甚至能瞧见宋子骥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睛。

    没想到陈氏会醒来，宋子骥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