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然黎 第十一章

    “哇！”大宝坐在岳枫秋的肩膀上兴奋的叫了一声，紧紧搂着岳枫秋的头，两只手揪着岳枫秋的两撮头发，腿来回晃着。

    “哎哟…大宝，手！”岳枫秋眉毛都快被他揪得提上去了。

    大宝赶紧松了手，直接像抱着救命稻草似的把岳枫秋的脑袋拥在怀里，腿也不甩哒了，老老实实坐他肩上，咧着嘴笑着“对不起，叔，再让我坐会行么？”

    岳枫秋拍下大宝的小屁股，说：“行，咱俩商量个事儿行么？”

    大宝一听，低下头，“嗯？”顺带把腿往回一收，把岳枫秋踢得皱着眉——这小脚力！以后国足有望了！

    “大宝，你叔脑袋快被你勒成葫芦了，松点儿。”岳枫秋一只手扶着大宝，一只手抓着大宝悬在肩头的脚，防止他再激动给自己来一脚。

    黎然和军敏一听这话，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大一小，笑着，头顶上也传来大宝一串魔性的笑声，“嘿嘿嘿嘿…咯咯咯咯…”。

    岳枫秋就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肉粽子笑得直颤，好像屁股来点火就能“咻”发射出去。

    “笑好了么？”岳枫秋有些无奈。

    小家伙乐了好一会，用他稚嫩的声音说：“叔，不搂紧你脑袋摔下来怎么办？大宝怕疼…”

    “不怕，有叔护着你安全着呢，不会摔。”岳枫秋把大宝软绵绵的身体抓紧了些，像是抓了只小猪仔儿。

    大宝这才安心，松了胳膊上的力道，改扶岳枫秋的头顶——嘿！小家伙就跟这脑袋杠上了！

    “教练！该上课了！”屋里也不知是谁朝门口叫了一声。

    “来了！”军敏头也没回，直接喊了一嗓子，又说：“光顾着看你们逗乐了，都忘了了上课这事儿，那…”她指了指还被岳枫秋扛着的大宝。

    岳枫秋把大宝从肩上一手拉腿一手拽胳膊像耍猴儿似的倒腾放怀里抱着，被岳枫秋这么扯来扯去的大宝还挺享受，岳枫秋笑了笑，“你们进去吧，我带大宝玩会儿，”又垫了一下大宝的肉乎的屁股，低头问他：“好不好？”

    “嗯！”大宝头点得跟捣蒜似的，不忘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安慰她俩道，“妈妈，干妈，我跟叔叔在外面等你们，别担心我们。”说完把小手放嘴唇上亲了一口，又就着亲的地方朝她们吹了口气——飞吻，也顺带飞岳枫秋一脸吐沫星子。

    军敏笑着，也回应他一个，“大宝真懂事儿，你听叔叔话，里面的阿姨该等着急了，妈妈先进去了。”看着大宝点点头，这才进屋。

    黎然看着岳枫秋对大宝流露出温柔又有耐心的样子，笑了笑，没等她开口，岳枫秋先说：“进去吧，之前不还急急忙忙赶来的么，大宝跟我这带着，放心。”

    此时的他让黎然想起他给自己戴手套时的模样，跟把厚脸皮当被子盖的他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岳枫秋让她感觉到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流，包绕着自己，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她捏了捏大宝变热呼粉嫩的脸蛋儿，说：“干妈，进去了。”

    “嗯！去吧。”大宝小人精的模样把黎然逗笑了。

    她又看了眼岳枫秋，说：“一个半小时结束。”才转身换了鞋进屋里，平时练舞时门一般都会关上，黎然今天就把门敞着了。

    岳枫秋看着屋里把外套脱了放一旁的黎然，笑着，直到有两只小肉手爬上自己的嘴角扯了扯，才缓过神来，任他这么放着，“干嘛呢。”

    “叔叔，你喜欢我妈妈么？”大宝睁着自己滴溜溜的黑豆眼，盯着岳枫秋。

    “啊？”岳枫秋被大宝突然这么一问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喜欢我妈妈吗？”大宝又大声问了一遍。

    岳枫秋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会他们正站在黎然跳舞的教室门口呢，而且门还没有关！小家伙这一嗓子出来，他赶紧看了眼里面，不过里面放的音乐声也挺大，他舒了口气，抱着大宝往外面走，刮了下他的鼻子，“你是几岁的宝贝？还知道喜欢这词儿呢！真稀罕！”

    “我五岁啦！”大宝把眼睛睁老大了，露出两个豁牙，伸出两个手指头架在岳枫秋的鼻梁上，岳枫秋都被整对眼儿了——五岁就是牛！

    岳枫秋看着他这萌样，笑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点点头，说“五岁啦！真吓人！”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大宝又把手按回岳枫秋的脸上。

    “嗯…你这手老搁你叔脸上是怎么回事？”岳枫秋扭扭脖子，想避开小家伙的寒冰掌。

    “暖和…那…我拿……”大宝正把手握成俩馒头，往袖口里缩，岳枫秋叹了口气，没等他说完，“搁着吧。”

    大宝一听自己被批准了，又露出他两颗豁牙的标准笑容，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儿，把手放回岳枫秋脸上。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就问我。”岳枫秋空出一只手，压在他的手背上，帮他暖着，小小的，软软的，像是…两团…肉饼？

    “嗯……”大宝转着黑眼珠，思考着，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瞪，叫了一声：“啊！我知道了！”

    “这小嗓门儿……”岳枫秋被他这通叫唤感觉眼前又多晃出了几个豁着牙的大宝。

    “喜欢就是大宝吃榴莲，闻臭臭，吃香香！”大宝把手放在岳枫秋的下巴上，仰着头好奇地盯着他的下巴看，似乎感觉有胡渣的下巴跟妈妈没胡渣的下巴不一样，扎着手心，捏了几下——真挺好玩，再捏几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把自己妈妈比成榴莲？

    “捏出什么来没有？”岳枫秋把下巴往他跟前伸了伸。

    “咦，叔叔，你下巴上有刺，是不是你把刺猬养下巴里了？我看看！”说着搂着岳枫秋的脖子把他的脸拉到眼前，还伸个头往岳枫秋嘴里瞅，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大刺猬生了一窝小刺猬。

    刺猬？

    岳枫秋被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萌生出自己下巴长满刺猬刺的模样——太吓人了！

    “看到刺猬没有？”岳枫秋问。

    大宝迷茫地摇摇头，“没有，那…那你怎么长刺了？”

    “傻大宝，这不叫刺，这叫胡子，”岳枫秋抓着大宝的手在自己下巴上来回摸着，又问：“没摸过你爸爸的么？”

    大宝一听到“爸爸”两个字，小豁牙被他藏在撇着的嘴里，表情有些惆怅，说：“大宝还没见过爸爸。”

    岳枫秋有些惊讶，但看着他小小年纪脸上浮现着伤感的表情，又有些心疼，亲了一下他红扑扑的小脸蛋，轻声叫了他一声。

    “妈妈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大宝把脸埋在岳枫秋的脖子上，话里带着鼻音。

    岳枫秋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湿的，才知道小家伙是忍着没发出声音，安安静静地趴在岳枫秋肩膀上默默流眼泪，要不是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他的眼泪浸湿了，差点以为大宝就这么睡着了，岳枫秋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他站在台阶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心里因为这个倔强的五岁孩子挺不是滋味儿。

    感觉大宝哭得差不多了，岳枫秋用下巴上的胡渣轻轻蹭了蹭小家伙的脸颊，“大宝，是不是把鼻涕抹我身上了啊？”

    大宝被他蹭得护痒，缩了缩脖子，又仔细摸摸了岳枫秋的衣领，才说：“没抹上鼻涕。”说完还跟岳枫秋咧着嘴露着豁牙笑了笑。

    岳枫秋看着大宝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又配上这么个笑，既无奈又心疼，帮他把脸上挂着的还没有干的痕迹擦了擦，联想到那天在医院哭得惊天动地的那几个熊孩子，那才应该是小屁孩的样儿吧，不乐意了就不管不顾一通哭，再看看大宝，这真的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么？

    “啊！对了！”大宝又像突然被充上电，叫了一声。

    岳枫秋因为他这时不时就来的一惊一乍手一抖，正好戳在了小家伙的包子脸上——手感挺好，顺便跟揉面团似的多揉了几下。

    “胡子叔叔，你还没跟我说你喜不喜欢我妈妈呢！”大宝被他揉的五官皱在一起，嘴巴也被揉的撅起来。

    “胡子叔叔？”岳枫秋重复一遍，听着怎么感觉自己是个彪形大汉的形象。

    “嗯！胡子叔叔！”大宝撅着嘴冲他坚定地点点头。

    岳枫秋把他露出来的耳朵往小黄帽里塞了塞，笑着说：“行吧，大胡子叔叔不爱吃榴莲，爱吃……火龙果！”要是黎然知道自己把她比成火龙果，那得是个什么表情？

    “火龙果？火龙果？火……”大宝不停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珠子又转了起来，皱了皱眉毛。

    “我喜欢你黎然干妈，傻大宝。”岳枫秋把他皱起的眉毛抹平。

    “你喜欢干妈，那你就不能当我爸爸了，哎，可是我也喜欢干妈，那你就要当我干爸，那也行吧，可是……”大宝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念念叨叨。

    岳枫秋带着大宝在附近逛一逛，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舞蹈教室门口，没一会，大宝一看到军敏出来，就扑到她怀里。

    “等久了吧，谢谢你啊。”军敏和大宝碰了碰额头，对岳枫秋说。

    “没事。”岳枫秋微笑着。

    黎然也出来了，亲了亲大宝的脸蛋儿，有些舍不得地说：“干妈要回家了。”大宝也亲亲黎然。

    “看你俩黏糊的，那么喜欢小孩儿抓紧生。”军敏笑着看他俩亲来亲去。

    “你妈妈吃醋了，”黎然故意撅着嘴跟大宝抱怨，大宝直接抱着黎然的脖子“吧唧”一声在黎然嘴唇上亲一口。

    喂喂喂！小屁孩你这亲哪呢这是？！那是我的！岳枫秋瞪了大宝一眼，心里开始幻想黎然的小孩儿，黎然和自己的小孩儿，那会是什么样？

    咳咳！

    这才哪跟哪啊！

    道了别，岳枫秋跟在黎然身后到车旁，黎然看着他，说：“你今晚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么？”

    岳枫秋的思绪一时还从大宝那没回过神来，“啊？”

    “还没装够？”黎然瞄了瞄他的口袋，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

    一串钢琴声从岳枫秋的口袋里响起来。

    “…………”

    “…………”

    我擦！

    忘调静音了！

    “额……我……”岳枫秋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从头发根尴尬到脚趾头，心里只想着两个字——完了！

    “钥匙丢了？手机没带？号码忘了？你编剧水平快赶上琼瑶了。”黎然把电话挂断，把手机塞回包里，看他打算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