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轻轻的在平原上刮过,像是哭泣,像是嘲弄,让人分不清究竟。
长草受不了黑风的冷冽,一根一根屈辱的臣服在黑风的脚下。露出密布的脊梁。
平原冷寂了,任黑风肆虐。
人,还有人吗?
没有。
这里没有人。
荒凉的平原里只有天上的秃鹰时时俯冲下来,争食着摊在大地上的尸体。
人的尸体,马的尸体,还有一些牛的尸体。大伙都趴在地上,众生平等了。
时间被秃鹰俯冲得七零八落,慢慢的消散在荒寂的空洞里。
平原还是以前的平原,只是不见了尸体,天上的秃鹰也渐渐散飞在天际。它们带走了丰富的美食,带着几许新生的小鹰满足的离开了。
黑风开始变的狂躁,冷冽的气息把长草压得抬不起腰来,粗糙的脊梁一点一点的抗争着。
黑风在平原肆虐了一年又一年,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多年来从没有一个人来过。剩下的那些骷髅们,空洞的瞪着这片承载他们的平原。
黑风依然肆虐着平原,这里似乎没有改变,苍黄的长草依旧不停的点着脊梁。
可平原似乎并没有完全被忘却,在它等待多年后终于有人过来了,静静的融入它的怀抱。
一个灰影蹒跚的靠近草原,在它的中心停了下来。
看不出他的年龄身份,那一身灰领皂衣已经被扯成几条长长的布条。他没有穿鞋,硕大的脚板把长草的脊梁踩断了,发出痛苦的吱吱声。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脚下,专注的身影像是在思考着过去,幻想着未来。
他抬起头,脸上充斥着疯狂的喜悦。他不停的旋转着身体,把周围的长草转的茎断根除,露出了几具骷髅。其中一具还有许多黑红的布条缠绕着,这具骷髅旁边躺着一柄断剑。
灰衣人蹲下腰来,把这柄断剑别在身上。
此时,一只干瘦的黑鼠突的从他身旁蹿过,他被吓着了,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黑鼠已窜出一丈多远,此时灰衣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保持着蹲腰的姿势向前掠去。他一把抓住黑鼠,黑鼠惊恐的望着,挣扎的身子唧唧的叫着。灰衣人凝视着黑鼠,张开大口咬住黑鼠的头,慢慢的吞了下去。
他在地上继续摸索着,被他找到了六刀六剑。
他把断剑和六刀六剑放在一起仔细的看了很长时间,眼里露出凄厉的光芒来。
他把刀剑背在背上继续寻找着,一点一点的扒开长草寻找着。
一个月过去了。
他终于站起来,但他发现他的腰已经弯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他无奈的摇摇头,把另外找到的六柄长枪跟六刀六剑一起用身上扯下来的灰布条捆起来背在背上。而那柄断剑就好像他的生命一般,一直别在他的腰上没有移动过。
他要离开草原了。
他长久的望着草原,脸上露出了微笑,那是心愿得偿后的微笑,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却流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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