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直觉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只能站在一旁,讷讷无言。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素心的声音:“王妃,二小姐说了,想请您去她的住处一下,一来是姐妹许多不曾叙旧情了,趁着今日也好小聚片刻;二来,今日的事情说到底终究是二小姐连累了王妃,二小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故而借此来向大小姐你赔礼道歉。”
素心这一番话,姿态摆得极低。苏子衿只当是这对主仆又要趁机给她下绊子,显出她要是不去的话,就是不近人情,却并没有往深处想。再加上刚才可心的事件,苏子衿的心里总归有些别扭,去看看这对主仆到底耍什么花招,转移一下注意力倒也不错。
苏子衿这么想着,倒也就什么防备都没有的就去了。毕竟以她对苏沅君的了解,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就算是要对付她,也绝不会摆在明面上。只是她却忽略了,她这么一点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肃王,苏沅君也早已不是书里那个永远都能沉住气的苏沅君了。
“姐姐,这杯酒妹妹敬你。今天妹妹一时冲动,只想着这潮州百姓的处境艰难,而肃王府明明有粮食,却不散出去,这才一个没忍住······没想到姐姐的马车居然也在那一群难民当中,甚至还差点害姐姐名节不保。若是姐姐今天真有个什么万一,妹妹真是万死难赎其咎了。”苏沅君一边说着,一边眼圈红红地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一副苏子衿若是不喝下,她就当场哭给她看的模样。
素来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她这厢还没有怎么样呢,苏沅君就已经给她扣上了一个名节不保的帽子了。要是她今天真被那群难民给拉出了马车,那么苏沅君恐怕就直接拉着她去沉塘了吧?还会美名其曰为“为了她的名声”。
苏子衿杏眸微微上挑,从上往下斜睨着苏沅君的时候,眼眸里水光潋滟,端的是妩媚勾人:“妹妹的这杯酒,姐姐我可不敢喝。要是名节不保都能被一杯水酒轻飘飘地带过去的话,那么下次妹妹再‘一不小心’连累了姐姐的话,岂不是就只能替姐姐上一柱清香了?”
苏子衿这话说得丝毫没有打算给苏沅君面子的意思。笑话,要是苏沅君给她东西,她就想都不想喝入口中的话,那么她哪一天要是被人害死了的话,也就真的怨不得任何人了。
苏沅君看见这样的苏子衿,默默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姐姐真是说笑了。想来是妹妹这里的茶入不得姐姐的口,姐姐既然不喜欢,妹妹自然不敢强求。只是,自从姐姐成了肃王妃以后,咱们姐妹就再也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你想跟我聊天?”苏子衿倒是有些好奇地望了过去,“说吧,想要聊什么?”
“姐姐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在苏府里,每次都什么好看的衣服,夫人总是会给我们做一模一样的。就连手帕、荷包,我们也总是一人一个,都是夫人亲手给缝的。”苏沅君用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瞅着苏子衿,“姐姐,那些快乐的时光,你当真都不记得了吗?”
苏子衿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当然,她也确实笑了出来:“是啊,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服是最衬你气质的,衬得你如白莲花一般楚楚动人,而我穿上就显得越发气质低俗,不是正好反衬出你吗?荷包上绣的永远是你最爱的青竹,那时候姨娘还是怎么对我说的?嗯,说竹子最能修身养性,配我再恰当不过了。”
“不是这样的。姐姐,你一定是误会了······”苏沅君眼睛里噙满了泪珠,好像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是啊,我一定是误会了。反正苏府的大小姐嚣张跋扈、不通情理,佩戴着青竹去修身养性自然也是应当的嘛!姨娘能对这个苏府非她亲出的大小姐一视同仁、甚至在外人看来比对她的亲身女儿都要好,可不就是贤惠大方吗?”苏子衿望着苏沅君,脸上的神情一脸的冷冽,“可是,苏沅君,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愧疚吗?”
苏沅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么多年来,母亲对苏子衿的捧杀,她自然也是有数的。可是,她和母亲明明也是苏府的女儿跟父亲的妾室,凭什么总是被苏子衿那个死去的娘亲和苏子衿打压?
对,她没有错,她们都没有错!她们也只是被逼的。苏沅君只心虚了那么一瞬间,便又恢复了理直气壮。
苏子衿看着苏沅君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子衿缓缓从门口走了出去:“苏沅君,我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希望以后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今后是好是坏,我们全凭个人的本事吧!”
苏子衿是很谨慎,茶水点滴未沾。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整个人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沅君将香炉里面的香熄灭,神情晦暗不定,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一些歇斯底里的疯狂:“不要怪我,肃王爷,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而站在一旁的素心早已拿起麻袋,将苏子衿给装了进去。接下来,只要将人送出城门,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