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韪嘴角含笑,望向苏沅君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竟然有一些妖冶的感觉:“苏二小姐的意思是想要说,我们应当对一个妄图陷害王妃的奴婢,心存包容?还是想要说,你认为这个奴婢她的行为是正确的?”
苏沅君看得微微失神,这四皇子原本就生得相貌极好,此刻对着她这么微微一笑,竟然让她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甚至还隐隐有一丝窃喜:这四皇子莫非也对她有些许好感?
这么一想,苏沅君就胆大了一些:“四皇子,臣女也是认为这个奴婢虽手段激烈了一些,但是也算是忠心护主。还请四皇子能够看在臣女的面子上,饶她一条性命。”说完以后,还眼眸微抬,满是羞涩地看了周韪一眼。
不料,周韪面上的笑意却突然冷了下去:“事到如今,苏二小姐竟然还认为自己的奴婢没有错,看来这件事情,跟苏二小姐也并不是全无关系啊!至少,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苏沅君一双美目猛地瞪大,里面全然是不可置信。然后就听见周韪轻飘飘地抛了出来了一句话:“既然苏二小姐这么有善心,不如就替你的奴婢分担五十军棍,也算是全了你的一片爱护下人的心思。如何?”
如何,当然是不如何。她的身子骨素来就弱,根本就承受不了五十军棍。再说,素心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她就算是替她受了五十军棍,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她相信素心一定能懂得她的苦心的。
这么想着,苏沅君便扯住了肃王的衣袖,眼眸里满是楚楚可怜:“王爷,臣女愿意替素心分担五十军棍。只是臣女身体虚弱,可能不及五十军棍便会承受不住晕过去······”
肃王原本就不可能让苏沅君去挨军棍,此刻听她这么说,也就更加不可能了。肃王反握住了苏沅君的手,冷眸望向了苏子衿:“你作为沅君的姐姐,难道就不想说什么吗?”
苏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肃王,眼神里不无嘲讽:“王爷的意思是,要我这个王妃,去替她挨军棍吗?”
肃王不自觉地握紧了苏沅君的手腕,这个女人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只是,既然苏子衿是受害者,若是她能够自己说“不要追究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也就能够到此为止了。
可是,眼下苏子衿这么一说,反倒全是他的不是一样。原本顺理成章的要求,倒也是说不出口了。
苏子衿缓步走到了苏沅君的面前,脸上明明在笑着,却让苏沅君看的无端心里发寒,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惜,本王妃也挨不了五十军棍;而且,就算本王妃挨得住,本王妃也不会去挨。毕竟到底是谁害了本王妃、本王妃心里还是,有、数、的!”
即便是肃王依旧搂着苏沅君,苏沅君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骇到了极点,她倒是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原来那个人是······”只是说到一半,却又突然噤了声。
素心下的相思缠是没有错的,而苏子衿不但能够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还能够引得四皇子频频站在她的那一边,维护她。那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出来了——帮她解了相思缠的药性的人,必定是四皇子无疑。
可惜,即便她知道了这个贱人跟四皇子两个人不清白,暂时也还不能够说出来。不过,现在不行,不代表永远不行,不是吗?
苏沅君望着苏子衿,突然站直了身子,好像突然间有了什么底细一样,对着苏子衿笑得很有一些威胁的意味。
苏子衿才不管苏沅君这是又发了什么疯,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毕竟在原著里,素心一直都是苏沅君的军师,每次有什么阴损的计谋,也全都是她出的、然后苏沅君再跟着照做。
所以只要今天能将素心远远发配了,那么苏沅君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丝毫不足以为惧了。
说起来,也算是亏了周韪了,否则仅仅只是发配,苏沅君只要以后再寻个由头,将人接回来还是轻而易举的。而若是先打上一百军棍,那么她能不能撑到流放的地点还很难说,就更别说能撑到苏沅君将她接回来了。
这么想着,苏子衿忍不住神色有些复杂地望向了周韪,她不怀疑周韪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她只是有一些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而周韪就像有所察觉到一样,抬起头对着苏子衿清浅一笑。那笑容是说不出的美好,还有着淡淡的满足,好像仅仅这么看着苏子衿,便拥有所有一样。
苏子衿微微垂下羽睫,在眼睛的下面投下扇形的阴影。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周韪的喜欢——她对于他,仅仅是因为那一番话打动了她、让她对他有些许好感。而后来周韪又帮她解了相思缠,他们之间又多了几分纠缠。
可要是说真的有多么的爱,却又谈不上······倘若最后因为自己的决定,让周韪越陷越深、甚至是改变了他原来书中所有的结局。她却仍然没有那么爱他,怎么办?
周韪不知道苏子衿此刻脑海里在想什么,却能够看得出苏子衿逃避的意味。可能是他逼得有些紧了,但是对于苏子衿,他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放手!
两个人各有思虑,却听见门外的侍卫进来报告:“回禀王爷、肃王妃、四皇子,那名罪奴挨了不到五十军棍之后,便挨不住去了······”
去了?苏沅君眼前一阵阵发黑,晕倒在了肃王的怀里。就算是她性子再怎么自私,可那素心,毕竟也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服侍她了。况且,她也一向都不曾只拿她当奴婢。可是,她却死在了苏子衿的手下。
苏子衿,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苏沅君咬着下唇,终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