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认清了秦雨蝶的身份之后,林之玄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就莫名的直坠下去。
他弄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来,只是觉得那个方才还让他倍觉亲切可爱如邻家小妹妹一般的女孩子,身形陡然间拉高了起来。
而且,她一直高,一直高,直到最后他不得不极力仰视,才能望得见她的一丝笑颜。
林之玄收回自己的目光,收敛心神,低身小心的帮父亲提好鞋子,恢复了专注的神情,进了寝殿。
然而,那女孩儿,哦,不,是公主拉了奶娘的手,随后也“噼啪、噼啪”的跑了进来。
就连她的脚步声,听上去都是那样脆生生的,一如她清脆怡人的嗓音。
父亲在为月妃娘娘请脉的时候,林之玄就紧紧抱着那只大药箱子,老老实实的直直立在一旁。
平安脉很快就请完了。月妃身子虽然一直不怎么好,但那几年却还算稳定,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所以每天请脉,与其说是皇帝对她身体的关照,倒不如说是给她的一份特殊恩宠更加贴切一些。
林老太医收拾了物什,起身告退。林之玄连忙跟在父亲的身后。
但他刚刚转过了身子,就听到那把尚带着稚嫩童音的小女孩儿的嗓音在问道:“这位大哥哥是新来的太医么?”
林之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下,心脏似乎因为这下漏跳而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不过,这是一次快乐的颤抖,幸福的颤抖。
他慌慌的将身子转了回去,不敢抬头看,只是呐呐的说了两个字“不是”,就被他的父亲出声打断了。
林老太医打了个躬说道:“回公主,他是老臣的犬子,刚刚进宫来跟老臣学徒的,不是什么太医。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公主见谅才是!”
雨蝶摇着一只小小的玉白纤手笑道:“林老太医不要多礼,论辈分我该称呼你伯伯才是!不知道这位大哥哥如何称呼?”
林之玄已经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学着父亲的样子回答道:“回公主的话,奴才姓林,字之玄。”
雨蝶拍着手赞道:“林-之-玄,好好听的名字哦!以后我就叫你之玄好么?叫大哥哥太麻烦,而且,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很多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秦雨蝶柔软娇嫩的唇瓣中轻轻吐出来,林之玄只觉得一股热流瞬间袭遍了他周身的每一只细胞。
他是呆了,完全忘记了要回应她的话,也或许,他是不敢出声,怕惊跑了那份美妙的体味。
还是林老太医-他的父亲替他回了话:“是公主抬举他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配得上做公主的兄长,公主喜欢如何叫他尽可以随意,都是对他的恩典!”
因为林之玄当时是学徒,还不是真正的太医,所以是没有官阶的。因此,在宫中的主子们面前,林老太医可以自称“老臣”,而他只能自称“奴才”。
就像现今的小成太医,也是没有品阶的,所以那日在秦雨蝶的面前,他的师傅自称“老臣”,而他却口口声声自称“奴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