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紫宸殿中,孙傲亭正滔滔不绝的述说着陈佳的善良与忠义,却不想被礼部尚书打断了话,“永安侯,圣和的百虎齐奔在一夜间俱化灰烬,这事你要怎么解释呢?”
这话让孙傲亭瞬间堵的胸闷,又不是自己派人去干的,怎么解释,这么强词夺理吗?
“百虎齐奔被毁,看守之人却也都死于非命,可见不是陈佳所为。”孙傲亭略一思索,还是据理力争道。
“这才更显得她心狠手辣才对吧?我知道,永安侯与她私交甚厚,所以,方才如此信任她吧?只是国事不同儿戏,咱们总不能把圣和国的安危,全部寄托在你与她的私交之上吧。”礼部尚书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晃着脑袋,孙傲亭攥紧拳头,这会儿他真想一拳揍过去。
孙傲亭才发现这礼部尚书口才了得,看样子自己是辩不过他了,只能强忍着不悦,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紫宸殿内进来一个侍卫,只见他一路哒哒哒跑到众臣前面,跪在正对龙椅的台阶下方。
“报!”
“说!”小皇上皱了皱眉头。
“皇上,有个叫程咬金的在宫门外求见!他说他是程家的小儿子,程虎将军的弟弟。”那个侍卫像是胆子很小,都是低着头说话。
德喜在一旁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这几个人在朝堂上如此针锋相对,礼部尚书分明是想置程家满门与死地啊,他也不知道此时程咬金前来觐见是不是合适。
不过,他转而一想,让人家自家人来一辩,总比让外人说话好,不是有句话叫死也死个明白吗?
“传朕旨意,宣程咬金觐见。”
谁也没想到,小皇听到此话竟然精神抖擞起来,随着一声宣。那侍卫又哒哒哒的起身退出了紫宸殿。
程家人的事小皇上可知道,院长作为帝师在他面前也常常提起,说是程家出尽人才,不论是程虎、程东还是陈佳。都是圣和数得着的拔尖人才,而小小年纪程咬金更是程家的翘楚,得之可安天下!只可惜他去无极游学后便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让院长也遗憾不已。不论如何,除了陈佳外,其他程家子弟现在还是圣和子民不是?
“宣程咬金觐见!”
“宣程咬金觐见!”
紫宸殿内一直宣到宫门口,陈佳这个冒牌的程咬金闻言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人中处短短的胡子,又扶了扶发冠,整了整身上的藏青蓝长袍,轻轻咳咳两声,终于迈着夸张的四方步朝紫宸殿走去。
众臣对程家的程虎和程东都不陌生,虽然程东已战死沙场,不过程家两个男孩子都身形魁梧。孔武有力,想必这三子程咬金也不遑多让吧。
陈佳迈着四方步走进紫宸殿,虽然她尽力想表现的更有男子气概一些,可她一举手一投足间,总让人想到儒雅、斯文与一种说不出的不和谐。
用黑炭刻意描的粗黑的浓眉,刻意抹黑的肤色,可这些都无法将陈佳从一个女子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男子。
众臣见到程咬金有些大跌眼镜,这与他们心中对程家子弟的魁梧英武的印象相差的还是太远太远了。
“程咬金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佳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股飒爽英姿。见群臣窃窃私语,她这是刻意所为,虽然依然有些做作,可总算让众臣觉得舒服了些。没人知道,她为了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与之前相差甚远,特地用内力压迫喉管,说起每一句话都必须用气声才能发出声音。
“平身。”小皇上兴趣盎然的看着陈佳,毕竟,这是在院长口中那个得之可安天下的人才啊。“程咬金。听说你去无极游学后一去不返,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
“小人在游历中觅得良师,一直跟随师父在山中学武,近日功法得以圆满,才被师父恩准下山,回来后方知,山中无岁月,世间已数年。特来向皇上请罪!”陈佳说着又跪拜下去。
“哦,功法圆满,这么说你的功夫很厉害了?你学的是什么功夫,能比忠勇侯还厉害吗?”小皇上显然对这个寥寥几句话的说辞不满意。
“忠勇侯可愿与在下一较高下?”陈佳一时不知要如何编撰什么功夫名称来忽悠小皇上,便朝杨明源拱手抱拳请战道。
杨明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程咬金,他没想到,程咬金会向自己请战,明明自己只有一只臂膀,皇上这是对自己故意为难,难道他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忠勇侯,你就去替朕试探试探吧?”皇上的一句话让杨明源顿时没有了退路。
杨明源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缺的右臂,咬牙站了出来。“程咬金,大殿之上交手,恐惊了圣驾,咱们还是殿前切磋吧。”
“好。”陈佳点点头,话音未落,她一个闪身就出了大殿,众臣只觉得眼前一道蓝光一闪而过,明明这个程咬金的一道残影尚在殿内,人却已站在殿外。
“好!”谁都没想到,这种时候,礼部尚书竟然是第一个开口叫好的人,他这种没节操的墙头草行为,让众臣都皱着眉头鄙视到不屑一顾。
这么厉害的功夫,礼部尚书闻所未闻,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对自己刚才的信口开河有些后悔不迭。
“好俊的功夫,皇上,臣甘拜下风。”杨明源见到这情景,觉得已经无需再比下去了,光是这个速度,自己就望尘莫及。
“这,忠勇侯一招都没出就认输,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小皇上不干了,他可没看过瘾呢。
“既然如此,臣就不自量力了。”见小皇上今日非要让自己出丑,杨明源冷着个脸,走出殿外,看向那个程咬金。
记得初见他时,还只是个几岁的小娃娃,与自己和孙傲亭等人抢他姐姐陈佳烤的烤肉,想不到。英雄出少年,才十年,他竟然出类拔萃到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地步,若是陈佳知道。怕是也要感到欣慰吧!
陈佳见杨明源有些走神,朝他挤了一下眼睛,杨明源瞧见以为是自己有些眼花,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
“忠勇侯先请吧。”陈佳背过右手,随意站好。只伸出左手立在身前,这姿态分明是告诉众人,他程咬金也是单手出站,可不会欺负少了个右臂的杨明源。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杨明源左手袭来,见程咬金很是大意的模样,也存心试探一下,便飞身上前一个手刀劈向程咬金的面门,他这样做并不是出杀招,陈佳自然也很轻松的躲了过去。见此情形,杨明源开始一掌比一掌刁钻,一掌比一掌用力,右手缺失后,他也多练了练腿法,此时也都派上了用场。
陈佳每次都是堪堪躲过的模样,她不想杨明源输得太难看。
殿内的群臣看到这样的打斗,都没想到看似软弱的杨明源竟也有这样英勇的一面,一些平日交好的大臣也开始低声加油喝彩起来。
见程咬金每次都能安然躲过,杨明源也开始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
招式也开始凌厉起来。招招直指命门,看得群臣和小皇上都为程咬金捏了一把冷汗。
陈佳一边躲,一边在心中对杨明源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杨明源这两年可没荒废功夫。
过了几百招后。群臣才猛然发现,这个自称程咬金的年轻人,只是左闪右躲,根本就没打算过接招,这让众臣实在是看不懂。
“程咬金,你怎么不出招呢?”有大臣忍不住抱怨起来。
“是啊?怎么光是躲来躲去啊?难道你的功夫只是个花架子吗?”朝臣见状也开始议论纷纷。
见朝臣议论。陈佳微微一笑,忽然开始绕着杨明源飞速旋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杨明源不知道该朝哪边攻击,他只有一只手,只得胡乱出手,看起来场面十分搞笑。
“皇上以为,胜负如何?”
当程咬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臣才吃惊的回过神来。
“哈哈,果然厉害,程咬金,你赢了!”小皇上看着殿外还在胡乱瞎比划的杨明源,终于开怀大笑。
杨明源比划了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身边早已没有人在跟自己过招,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一直攻打陈佳留下的残影,自己这是让众人见笑了,不过回想起刚才程咬金刚才一直挂着的善意微笑,他真的对程咬金怪不起来。
真想不到,程咬金的功夫竟然比陈佳还要高。杨明源倒没觉得有多遗憾和丢脸,他有些激动的大踏步回到殿内。
“程咬金,你果然是好样的。”杨明源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陈佳回以微笑。
“谢忠勇侯夸奖。”陈佳朝杨明源微微一笑。
杨明源总觉得程咬金的闪着亮光的眼神里有一些异样的东南,他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只可惜,自己实在是猜不明白。
……
咳咳。
小皇上的两声咳咳声让众臣回过神来,杨明源也收起笑容,重新站回孙傲亭身边。
“程咬金,你在山中不知世间事情,可朕却不想瞒你,你的姐姐,曾是圣和的仁爱郡主,为圣和国曾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只是,月前,她已在原黎胜国登基,并改国号为凤,也就是凤国女皇了,你是不是也准备要去凤国,辅助于她呢?朕佩服你是少年英豪,若是你想去凤国,朕必为你与程家人践行,朕一言既出,决不食言!”小皇上斜着眼睛,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肃然。
陈佳连忙单膝跪在了地上,一脸肃穆。
“皇上,在下从小是在圣和长大,当是圣和子民,自当为国效命,我姐姐是一女子,本来就是要外嫁的,她的选择与我无关,我想要辅助的只有我的祖国圣和!我想要效忠的也只有圣和的皇上!”
即便是一统天下,也不愿意伤害圣和,难道不是爱国吗?
陈佳有一百万个理由说服自己。
在众臣耳中,程咬金的一番话让众臣都好生感动,女子本就会外嫁,她选择什么与兄弟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是这么优秀的少年英豪呢?
难道看不出小皇上是多么求才若渴吗?
“好!朕这里,最缺你这样的人才,据说你能文能武,现在见你功夫如此高深,朕想让你去无极国戍边,做圣和国的平南大将军,你可也肯吗?”小皇上的眼睛里闪着一丝狡桀的试探,他特意挑选了与凤国南辕北辙的昌城,就是希望他没有机会去接触陈佳。
“臣领旨!”陈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如此,让程虎回京城,做个京官吧,他屡立战功,为国立功无数,朕要封他做镇国公。”
“吾皇圣明!”众大臣山呼着跪了一地。
见到功夫如此出神入化的程咬金,这些大臣们确实大开眼界,即便也有想质疑的,可一想到那道诡异的残影,也把质疑声乖乖的咽了下去。
“朕曾认陈佳为母,她现在自立为皇,朕自当恭贺才是,朕相信,有她在凤国,圣和的东面将是绝对的安稳。”小皇上的话说的慷慨激昂,跪了一地的大臣听了都不住点头。
说实在的,连陈佳自己都有些脸红,若是小皇上真的对她如此信任,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该被骂上一声无耻呢?
“程咬金,你不用有负担,朕信任你,所以朕把圣和南面的安全交给你,有了你和陈佳,圣和的东南两翼都能安全,只独独一个北边,相信也不足为惧。”
原来小皇上说了这么多话,只是为了让程咬金心安,原来,他才这么小就知道如何拉拢人心,陈佳也算是叹为观止。
“臣谢皇上隆恩!”陈佳双膝跪地,像是彻底臣服了一般,小皇上见状,赞许的点了点头。
荣华,若是你知我将来所为,会肯原谅我吗?陈佳再次看了看小皇上,眼神中充满慈爱,那目光在小皇上眼里,确实诚服与忠诚,他很满意的朝程咬金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