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亲王妃正忙着帮女儿出气,根本无暇关注家中的情况,再说了,和显亲王老夫老妻了,成亲前,她心里有人,他心里也有人,成亲后,她和心上人从此再无瓜葛,他却把他的白月光迎进门,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庶妃。
从此一个月里,有二十天是伴在他的白月光身边。
就算现在年纪大了,府里另有得宠的女人,他还是常伴他的白月光,歇在显亲王妃房里,就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及十五这两天。
因此显亲王妃根本就不晓得,显亲王的那位白月光庶妃早已失宠,如今的她,连显亲王的面都见不上,派去请他的人别说见到显亲王了,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见不着。
齐姨娘虽只是姨娘,但是如今的她,在显亲王府中可要比那些侧妃、庶妃的得宠多了。
王府里从来都不缺捧高踩低的下人,眼看齐姨娘得宠,早就有人靠上去,把原本的主子都抛到脑后了。
显亲王妃毫无察觉,她身边的心腹是急得半死,可是能怎么办呢?
定国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蔡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为了让离经叛道的女儿,从此能安心在婆家待下去,这个孩子不能有所闪失,可是女儿就是个讨债的,让她安生养胎,她偏不,闹着吵着要杀黎浅浅。
对显亲王妃来说,黎浅浅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女儿要她的命,她就得乖乖的双手奉上来,显亲王妃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早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只要能让她女儿高兴,牺牲个一两个贱民的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黎浅浅那古古怪怪的师父,导致荣国公失宠的事,显亲王妃觉得那全是外头不了解真相的人胡说的,皇帝肯定早就看荣国公不爽了,只是荣国公一无权,二无势,只靠皇帝的恩宠,他对皇帝是巴结都还来不及,怎会轻举妄动惹恼皇帝?
皇帝抓不到他的把柄,只得一直宠信荣国公给世人看。
殊不知皇帝早厌弃他了!这次荣国公自己送上把柄,皇帝还能不欣喜若狂,逮着机会就削他?
显亲王妃本来是很忌惮黎漱的,毕竟荣国公从呱呱坠地起就一直得宠到现在,在大家的心里,都觉得任何人都可能失了帝宠,就荣国公不会,谁曾想,这事就真的发生了呢?
得知女儿想抢黎漱徒弟的丈夫,显亲王妃害怕得不得了,就怕女儿会像荣国公一样失了帝心,谁知黎漱那徒弟不过是个怂货,把想跟她抢夫的定国郡主送回蔡府,然后就没下文了。
显亲王妃等啊等,既没等到宫里对她女儿做出处置,也没等到黎浅浅再有任何动作,就以为她女儿到底是郡主,黎浅浅一介江湖人,不敢对她女儿做出什么反击来。
殊不知人家早就对她做了最好的反击,而且还不用自己动手,多好啊!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虽要帮着女儿收拾黎浅浅,却不曾有过激的想法,在替女儿连络刘二他们时,也不怎么积极,在她看来,不过是给黎浅浅一个教训,谁叫她把定国送回蔡家而不是送回郡主府。
至于这个教训就是要人家一条小命,在显亲王妃看来,不过就是小事一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在上位久了,目下无尘很正常,除非那天失去她所依仗的权势,跌落凡尘经历老百姓天天面临的苦难,兴许她会有所感悟,但现在的显亲王妃很显然是不可能有此感悟的。
她派人去找刘二,想要知道他们打算何时动手,对付黎浅浅,刘二还没被找来,定国郡主又出夭蛾子了。
“娘,你跟他们说,他们动手的时候,我要在现场看。”定国郡主想到那天,自己竟然被吓得昏过去,就觉得余悸犹存,因此她想,如果自己能亲眼看到黎浅浅惨死,也许就能把那次不快的回忆给淡忘掉。
显亲王妃人虽不精明,可也知道人情世故,女儿所提的要求,人杀手能同意?雇主虽出钱买凶杀人,可是要求她要在现场看着他们杀人,这无异是要把人的把柄攒在手里,那个杀手会傻到将把柄送到雇主手上?不怕对方因此赖账喔?
再说了,杀人不是易事,更何况黎浅浅身边随时都有人跟着,杀手们也怕被她师父发现,是他们动的手吧?
“女儿啊!你别傻了,做这种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别想着去看了,人家工作,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去看什么呢?再说了,杀人,都可都是血流满地的,可怕极了,你,你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吓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得了?”
显亲王妃努力想打消女儿的异想天开,可是定国郡主天生反骨,你越不让她做的事,她就越想做。
母女两个吵了半天,最后不欢而散。
显亲王妃最后还是松口应承下来,可也加了句但书,要是对方不同意,那她们也不能勉强人家。
“怕什么啊!加钱就是,加一倍的钱,不应就再加,我就不信,他们有钱不赚。”又不是傻子,不过是让她看着他们动手而已,还平白添了一倍的钱,那些人还会不点头。
刘二接到消息,不禁摇头叹息,这位定国郡主真是有毛病。
怀着孩子呢!也不怕看到血腥的场面会吓到,然后动了胎气,他记得这位主儿好像已然安胎好几回了,这两天又吃到什么寒凉的食物,孩子差点保不住又要安胎,就是这样她还是不安份。
啧啧!娶个这样的老婆回家,蔡建业算命苦的了!不对,他可不止命苦,还有点惨,头上妥妥的绿草如茵哪!
也亏得他能忍下来。
事实上还真不是蔡建业能忍,而是不得不忍,他想和离,可惜全家上下都不肯,显亲王丢了兵权,被拘在府中,正是和离好时机,定国偏又怀了孩子,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跟她和离,他家肯定要被人群起围攻。
他只能忍。
可怜哪!刘二想了下,露出笑容来,向黎浅浅回报此事时,就出了个主意。
“你是说,帮他的忙?”黎浅浅有点不太懂刘二的意思,帮蔡建业,帮他什么呢?
“是,他是定国郡主的丈夫,一旦他强势起来,定国郡主的靠山显亲王势弱,他还不吃定定国郡主?”
黎浅浅想了下,也笑了,“咱们不祸害人,就别安排人去给他做姨娘了,看他身边还剩下的妾室里,挑几个扶持起来,让她们做他的解语花。”
有体贴温柔的解语花在,定国郡主想笼络丈夫,难度不小,她又是个没耐性的,自恃着正室元配的身份,想来她也软不下身段去讨好巴结男人。
这就注定她,在和妾室们争夺丈夫时失去先机。
她生的若是儿子,自然会有也生了儿子的妾室想法子去对付,生的若是女儿,也会有人不让她好过。
不过嘛!“定国郡主的孩子一定得让她生下来,这是她在蔡家安身立命的本钱,万一有所闪失,她肯定头也不回的走人。”
虽说现在显亲王府不比从前,但好歹人脉关系网络还在,蔡府不太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但定国的孩子若是被蔡建业的妾室所害,蔡家原就理亏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放手让定国和离。
刘二听明白了,点头应道,“回头我就让他们去稳住那几个姨娘。”
“尽量稳住她们,要动手,日后机会多的是。”
定国郡主都想要她的命了,她也不会大度的去保定国的孩子,现在保下她的胎,只是为了将她跟蔡家牢牢的捆绑在一块儿。
刘二又问,“那她要求在场观看的事……”
如果没提这事,他们只需演场戏,外人雾里看花,他们不必真的动手,但定国郡主要求要看,那就麻烦了!
“叫她加钱啊!她要是加十倍,我们当面演场戏给她看有何不可?”
十倍?啧啧啧,真是狠。
定国郡主只说加一倍而已啊!没想到他家教主直接涨十倍,啧,真狠。
不过话虽如此,定国郡主的现银够加十倍的钱吗?
“就是要把她的钱给捞光!不然还留给她,好继续作怪吗?”
如果一次就把她手边所有的现银全都搜刮一空,就算她发现刘二他们不过是演场戏给她看,她想再找人来杀她,也没钱啦!
嗯,最好是把她手里的产业也一次清空最好。
至于定国郡主日后没了陪嫁银子,没了嫁妆,如何在蔡家立足,那就不关她的事情啦!
隔天,定国郡主就接到回报,她要去看他们怎么杀黎浅浅,成,加钱,不是加一倍,而是加十倍。
现钱不够,他们也接受抵押。
定国郡主咬咬牙,不顾母亲反对,把压箱银子全拿出来,可惜还是不够,最后把她陪嫁的铺子也押上去。
“不成,红妆楼不行,那可是耗费你娘不少心血的铺子,不成。”
显亲王妃咬紧了牙,不许女儿拿铺子去抵押。
“您放心,这是公家的钱庄,铺子押在这儿,您可以帮我赎回来啊!”
可是拿钱去赎,花费可不小,还不如她直接把钱给女儿。
“那也行,不过你要是这么做,我嫂子那边会有意见吧?”
钱给了女儿,铺子还在女儿手里,可要是从钱庄赎回来,钱庄得给铺子的房地契,还有经营铺子的许可证。
身为一个母亲,她做不出来把钱给女儿,然后还跟女儿拿铺子回来的事。
如果没有动到她名下的银钱,就不会让替她掌管嫁妆的儿媳知道,一旦动了,儿媳知道了,丈夫儿子也就晓得了!
他们肯定不会再放任她,时不时来蔡府看女儿的。
显亲王妃感到无比挫败,女儿不听话也就算了,还坚持着要挺着肚子去看杀人,真是疯魔了!
定国郡主这厢却是什么话都没地方说,原本她娘是她最好的倾诉对象,可是她娘最近越来越不可理喻,她已经无法和她愉快的聊天了!
这逼得她把所有的心事全都埋在心里头,她找不到人倾诉,也找不到人给她意见,于是她只能越走越偏。
好不容易凑齐了钱,显亲王妃气恼的拿着银票去见刘二,刘二一一验过之后,然后满意的收起来。
“三天后,就在城郊的苍翠山,到时候,我会派人领你女儿过去看,你记好,是卯初,准时到啊!过时不候,这些钱咱们是不退还的,所以自己看准时间。”
说好会合地点之后,刘二就走人了,留下显亲王妃在背后叨叨个没完。
等显亲王妃骂骂咧咧的走人之后,刘二才又冒出头来。
“这老女人骂起人来还真是不带重复的啊!
这三天,黎浅浅他们没闲着,从上到下把苍翠山整个摸了遍,还在山上做了不少手脚。
第二天下午,黎浅浅他们在做最后检查时,有鸽卫来报,有显亲王府的护卫来了,对方在山上摸了一遍,不过他们的水平显然和瑞瑶教的人差了一大截,因为他们压根就没发现他们安置的机关。
因他们到来,不得不被迫中断工作的鸽卫们,颇为不悦的在暗处紧盯着他们,就怕他们发现了他们安置的机关,然后给破坏掉,谁知他们完全没发现,只草草的扫过一眼就走人。
“派人去问一下,看要不要给他们个教训?”
“不用问了啦!肯定是不用的,现在动他们,岂不是打草惊蛇,还是留着之后再收拾他们吧!”
有道理。
那还是别动手吧!
鸽卫们忍下来了,不过倒是好好的记住了这些人的样貌,回头等此间事了,再去收拾他们。
显亲王府的护卫们压根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草草在苍翠山走了一遭后,就回王府去向王妃复命去了。
隔日一早,显亲王妃乘车前往蔡府,说是要带女儿去庙里上香,给她的外孙祈福,以求他能平安降生。
显亲王妃这么一说,蔡老夫人哪能不应,只得派了几个儿媳、孙媳们跟着一道儿去。
这可把定国郡主气坏了。“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带着她们同去,是要干么?是唯恐她们抓不到我的把柄,还亲自送上去不成?”
“傻孩子!黎浅浅一出事,满国都的人第一个怀疑谁?我们带着她们一道儿去,就是让她们给你做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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