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大房人口众多,不止有嫡子女,还有庶出的儿女,韩见光是妾室通房就有近二十个,嫡子四个,庶子也有近十个,不过活下来到成亲生子的,不过两个,再往下孙辈就多了。
大长老的兄弟不多,但他们的儿孙却不少,大长老安排儿孙在自己手底下掌理的商号中挂名,自然也免不了要帮兄弟安排侄儿、侄孙们,黎浅浅一查账,韩家族人就坐不住了。
韩林会气呼呼的去酒楼找人麻烦,这些人功不可没。
黎浅浅将商号收回重新整修,因大长老不在,韩家人想见都见不到她,就算韩见在,他要以什么身份去求见黎浅浅,都还是个问题呢!更何况其他人,韩见夫人处理完韩素丧事后,回到总坛就龟缩在自己院子里不见人。
韩修因为韩林的伤,憋着一口气没处发,只能整日关在屋里喝闷酒,韩修夫人虽也担心,但她好歹还有嫁妆,就算教主把韩家所拥有的产业全数收回,她们母子日后的生活不用愁。
韩纬自小得宠,从来就不曾缺钱,现在手头拮据,他倒也没发愁,反正他娘宠他,她手里的好东西可多了!韩漳、韩伦两个虽也是韩见夫人亲生的,但韩见夫人对三子和四子却不如对次子
商号被收,他们两人的日子立刻就难过了。
因为不得宠,韩见夫人为他们两择媳时,便没花多少心思,他们两个的妻子家世不如长嫂,嫁妆更不似二嫂丰厚,手头没钱了,没脸拿媳妇的嫁妆花用,就把脑筋动到母亲的嫁妆。
韩家族人也跟着凑兴,能捞一些是一些呗!再说,大家可都看得清,大长老年纪不小了,老人家这些年连番遭了打击,现在又临老丧子,连么儿回乡下葬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曾回来,就连韩见也没赶回来,可以想见老人家这回遭受的打击有多大。
现在他掌理的这些产业,又被教主收回,失了这么多权柄,大长老还能撑多久?就算这关熬过去,他还能从教主手里,把那些产业拿回来吗?
以前大长老仗着是身份和资历,也没能把黎漱给拿捏住,新教主虽是个小丫头,但敢一上任就找大长老的麻烦,会是个好相与的?
韩家族人都不看好,因此逮着机会,能捞一笔是一笔。
黎浅浅对韩家这些事不感兴趣,不过还是让刘二派人盯着,刘二自是照办无误。
倒是没想到,过没几天,就收到韩见夫人被气昏过去的消息,刘二跟黎浅浅提了一句,黎浅浅不免要关切一声。
待得知内情后,不由无语了。
韩修和杨姨娘两个担心韩林的腿,却不急着为他延医,而是张罗着为他纳妾侍候他,金援被斩断了,所以韩修让妻子去张罗这事,被拒,韩修怒掴妻子一巴掌,韩刚愤而带着母亲和妻子回外祖家去。
杨姨娘便撺掇着丈夫找婆母要钱,韩纬得了消息,也急匆匆的赶回家,就怕晚了,娘手里的好东西全让大哥给抢了去,韩修是悄悄去见母亲,韩纬则是派人盯着大哥,毕竟大哥是嫡长子,他娘的嫁妆若要分,肯定大哥拿大头,这怎么行!
他是外头赶回来的,动静自然不韩漳、韩伦两个便也晓得此事了,也带着人跟着走。
韩见夫人躲着羞哪!没想到四个儿子全跑来,还是为了她的嫁妆而来,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去了,张嘴要骂人,话还没骂出口,外头下人又来禀报族里的什么七伯公、九叔祖、三大姑、六婶婆的全来了。
这个时候这些人来干么?打的什么主意?韩见夫人再没有比此时更深恨自己的聪明,能看懂他们的来意!只是看懂又如何?拦住了他们,也挡不住儿子们。
黎浅浅摇头道,“这些人怎么就不想着自己去赚呢?”
刘二笑,“他们一辈子就只知如何花钱,从来没赚过钱,手里没钱了,就想从有的人手里拿,他们如今拿不到商号里的钱,当然就看谁手里的钱多,想从那人手里拿了。”
韩修妻子的嫁妆不少,但人家母子都被气走了,韩修敢动用她库房里的嫁妆,他岳父家就敢打上门来,韩修这个做丈夫的都不敢动了,韩家谁还敢去动?杨姨娘恨不得把魏氏的嫁妆全抢过来,但她敢吗?不敢。
最想动魏氏库房东西的人都不敢动,别人更不敢动,师出无名啊!他们要敢动用,魏氏和韩刚绝对会报官告他们偷窃,韩刚可是撂下话了。
于是韩见夫人的嫁妆就被盯上了。
蓝海嗤笑道,“都说养儿防老,韩见夫妻养的这几个儿子,是防老吗?”
韩见带着父亲紧赶慢赶的,想要在年前赶回总坛,大长老这些天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不过再不回来,韩家几辈子打下的基业,都要毁于一旦了,韩见只得请了个大夫随行侍候。
好不容易回到南城,眼看离莲城近了,韩见这才放下心来,命人去打听家里的消息。
之前传来的消息都不怎么好,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待晓得妻子被儿子们联手气昏过去时,韩见不觉傻眼,在他心里,妻子一直是他强而有力的后盾,而且自家儿孙们一直都很孝顺,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忙把心腹们找来,又派人打听清楚。
大长老进了客栈倒头就睡,年纪毕竟大了,身体又虚,就算马车再怎么舒适,还是比不上安适温暖的屋子。
等他睡饱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的心腹们正围坐在他床边,等他醒来。
“怎么了?”
心腹管事忙向他回禀,先说了韩素的丧礼办得备极哀荣,然后才道,从头到尾都不见大长老夫人的踪影,他们怀疑她遭人软禁了。
软禁?大长老低头不语,心腹们见状,知他心里有数也就不再提。
大长老心里并不平静,韩素都被大房害死了,他们还不放过他娘?日后是不是也不会放过自己?突然间,他就不怎么想跟长子一起走了。
韩见却不知继母不见的事,因为韩见夫人等人根本不敢跟他说,再说,谁有办法无声无息的把人弄走?大长老?还是新教主?他们不知道,派人去查访,也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悄悄来。
这事原是韩修负责的,韩林受伤后,韩修就什么都不管了,他不管,也没跟旁人说,被派去查访的那些人见状,也就不了了之。
韩见夫人及其他人还以为,韩修仍派人在找大长老夫人,却不知已经没人在找。
鸽卫们向刘二回报此事,刘二搓着下巴,去问黎浅浅。
“找个适当的时机,将人送回去给大长老。那是他老婆,我们好心帮了一把,总不能叫我们一直帮他养着吧?”
正是。
刘二点头命人去办,这时才发现,大长老与韩见已回到南城,说到南城,不免要留心一下南城黎家的情况。
没想到正好撞到,韩见去黎老太太。
也不知韩见跟黎老太太说了什么,反正老太太很高兴,当晚还大摆宴席。
黎浅浅得知后,不以为意的道,“还能有什么,肯定是跟她说,她孙女儿是瑞瑶教的新教主,老太太觉得日后有靠了,心里当然高兴喽!”
不得不说,黎浅浅虽没见过黎老太太,却对这位祖母的心思猜得很准。
她脑子动得更快,小蒋氏是黎浅浅的嫡母,自己是她的嫡祖母,她爹生死不明,姨娘死了,她的婚事只能由她和小蒋氏来做主啦!将她许给蒋家人,那瑞瑶教的一切岂不就尽入蒋家人手中?
她是黎浅浅的嫡祖母,以前条件不好,没要她孝敬,现在她有本事了,自然得孝敬长辈了!有她这个教主在,她倒要看看,还有那些人敢瞧不起黎家。
有同样想法的人自然也不少,黎大太太蔡氏与二太太纪氏也都打着一样的主意,只是她们是隔房的伯母,想伸手管人家的婚事,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大太太的女儿还与黎浅浅有仇呢!
大太太可没忘记,小女儿因为黎浅浅被关到祠堂去。
她一方面纠结着想为小女儿出口恶气,一方面又想把黎浅浅弄到自家娘家去,好让蔡家得利,娘家有权有势,她这个出嫁女在婆家也挺得起腰杆来。
只是自家侄儿们数过来算过去,似乎都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纪氏素来软弱,有强势的婆婆和长嫂压着,她就算有心,也没那个底气,只派人回家提一声,成或不成,就看家里人的决定了。
家里的女人们因为黎浅浅成了瑞瑶教教主的消息而燥动不已时,黎大老爷和二老爷才刚从外地回来,黎大老爷是去与人谈生意,好不容易谈成了,心里正高兴着,一到家门就得了这消息,炸得他眼冒金星,彷佛被从天而降的烧饼给打中了脑袋。
“你说真的?”黎大老爷扯着管事的衣领问。
“是。”管事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应声,黎大老爷松开手,管事忙退开三步远,不敢靠得太近,然后将事情细细禀了一回。
黎大老爷还没回过神,紧跟着回府的黎二老爷也知道了,他下了车就急急朝大哥走来。
“大哥,那丫头真的当上教主了?”
其实他们之前都听到消息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再说,黎漱收黎浅浅为徒后,一直没让她和家人联系,他们也怕会扯出黎净净和黎深深谋害黎浅浅的事情来,便没敢动。
现在却是大长老的长子来说,黎漱这位前教主,可能已经死了!如果他死了,那黎浅浅的婚事,自然就只能由嫡母和嫡祖母来做主了!
黎经时要是还在,他女儿的婚事他做主,毕竟已经分家了嘛!母亲不好插手到已分家的庶子的女儿的婚事。
然而这么多年,他都音讯全无,还有那两个侄儿
“只是表妹这嫡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做主,怕是”黎大老爷有点头疼。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她压根没上祖谱。”黎二老爷压低了嗓门道。
黎大老爷想了想,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悄悄的,把她给补上去?”
“何必?”黎二老爷摇头,“大哥,你还是别多此一举,省得没事,反倒被你整出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