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百翎知道闻大奶奶这会儿出声,这是在帮自己躲那个神经病,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刚好我许久没回来,还真有点怀念。”
按说,女儿出嫁,以前的住处就会收回另做他用,不会再摆在那儿,让姑娘回娘家时再住了,就算姑娘回娘家需要暂住一宿,也会安排住在客院,要不然姑娘多,谁嫁了院子都留着,那那些房子多的人家倒也罢了,房子少的人家,随着人口增加,到后来新增的人口岂不是没地方住了?
但闻百翎地位尊崇,闻家人为了讨好她,便直接将她本来住的院子改成了客院,且专属于她一个人所有,并不是别的客人来了也能住的,这样既全了这个时代女子出嫁后娘家不会留院子给她的要求,又让闻百翎有个专属院子,让闻百翎自然喜欢,毕竟从小呆到大的地方,说句实在话,成亲后不能呆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会儿闻家将之改成客院给了自己,闻百翎能不高兴吗?
闻二夫人看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并不敢拦,有心想喝住不理自己的闻百翎,却见闻大夫人在一边拿眼瞪她,虽已分家,但闻二夫人还是不太敢得罪闻大夫人,所以看闻大夫人瞪她,自然不敢拦了,只心中将闻百翎骂了个狗血喷头,想着当初也没看出来闻百翎这样狼心狗肺,要知道的话,当初怎么着也要阻止闻百翎嫁给宗俊卿,免得她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啊——这就是自不量力的话了,就凭她,能阻止得了宗俊卿娶闻百翎?幸好没动手,要不然千般阻挠,惹恼了宗俊卿,估计要跟丁丽萍一样,被宗俊卿将计就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想到府里三五不时就有太监过来索钱,她借不到镇国公府的势力压制他们,闻二夫人心情就不由又怒又恨,想着要是闻百翎跟他们交好,宫里那群吸血鬼,也不敢一直找他们要钱啊。
——她就是没反省过自己的态度,既然你对镇国公府有求,那起码态度也要好一点吧?你要事情办的妥帖,闻百翎难道还不会上你家,还无缘无故地就不理你么?结果有求于人家,不对人家好一点,还好意思每次都摆婶婶的谱压人家,以为抬出婶婶的谱,闻百翎就要跪舔,这不是脑子进水么?
“刚才二婶那样,你别生气,她经常说些脑子进水的话,我们都懒得理她。”闻大奶奶道。
除了这样的节日,不能拦着不让她来,平常闻大夫人等人,根本就不理她的,也不会叫她过府,毕竟谁都知道她分不清轻重,看不到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瞎嚷嚷。
大概她是觉得分了家,不像在府上那样受管制,所以不怕他们了吧,却也不想想,跟侯府把关系搞僵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还真以为自己女儿在宫中能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到时踩侯府众人一脚么?也不看看闻二娘进宫多年,肚子一点都没动静,还越来越不受宠,反倒是何三娘才进宫不久就生了孩子,就知道她打的算盘有多没有自知之明了。
其实闻二夫人只是觉得在府中多年受够了委屈,现在出了府,自然要扬眉吐气一回,再不对闻大夫人等人卑躬屈膝了,这种逆反心理一爆发,别人看了,就觉得这人脑抽了。
闻百翎听了闻大奶奶安慰的话,摆了摆手,笑道:“大嫂放心,我如何会跟她那样的人计较,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闻大奶奶听了拍手,笑道:“就是如此!”
“我还没恭喜大嫂又要添新丁了呢。”闻百翎看着闻大奶奶的肚子,笑道。
原来闻大奶奶自几年前生了个儿子后,这会儿又怀上了。
闻大奶奶听了闻百翎的恭喜,不由摸着肚子幸福地笑道:“谢谢!希望还能再生个小子,好跟他哥哥守望相助。”
这个时代的婴儿、儿童的死亡率太高,闻大奶奶怕生一个男丁不保险,所以就想生两个,等有了两个,有底气了,以后再生些闺女之类就不怕了,要不然万一那一个哥儿出了什么事,那她这正室之位都不太保得住了。
——大周勋贵家庭若无嫡子承爵,一般爵位就收回了,庶子或继子不给继承,当初订这个规定时,一是怕庶子或继子可承爵,会膨胀妾室或家族其他房头人的野心,比如害死嫡子好让自己的孩子上位等;二是为了有个顺理成章的借口,爵位快点收回,省一笔钱。
政策看似是好的,但订了这个方法后,那些妾室或其他房头是断了害嫡子之心,但又有了新问题——如果嫡妻没有嫡子,这些家庭为了不失去爵位,就只能与嫡妻和离,另娶新妇生子承爵。
这样看起来,嫡妻这职业还是挺有风险的,但事实上,除非夫妻有矛盾,一般几乎没人会跟嫡妻和离,因为与妻子感情恩爱的或不能失去妻族势力的,面临嫡妻无子的情况,会有其他解决办法,比如妻子多年无子,再怀孕时,为防妻子生的不是男丁,就会想办法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预防着,如果生的是儿子那自然不用说了,如果生的是女儿,则用备用的替换一下;没怀孕的,装作怀孕了,到时间弄个婴儿装是嫡妻生产的,等等,反正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除非跟妻子感情特别不好,要不然选择无子和离的较少,毕竟勋贵家庭娶的大多也都是差不多家庭出来的姑娘,把跟自己势力差不多人家的姑娘退回去了,这不是跟人结仇吗?树一个强敌,这对家族发展可不是好事,所以大家都会用后一种方法代替。
虽然说一般人会选择后一种方法,但闻大奶奶可不敢赌这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闻大郎是不是也这样行事,所以为了稳固地位,自然还是多生儿子较好。另外,她也不想别人的儿子啊,孩子还是自己的好。
闻百翎身为现代人,自然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但因知道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残酷,所以这时听了闻大奶奶的话,便点了点头,道:“相信会是个哥儿的。”
“托你吉言。”闻大奶奶道。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她继母刘氏也过了来。
这也是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不过这倒不是刘氏不想登三宝殿,而是因为几次事件,导致刘氏跟闻百翎关系极差,所以她不敢在闻百翎跟前晃悠,怕不但得不到好处,还会让闻百翎想起以前的事收拾她,所以是能透明则透明,根本不敢跑到闻百翎跟前刷存在感。
这会儿会来,那肯定是有什么事啊。
闻百翎听丫环通报说她来了,先没说让她进来的话,而是问起了闻大奶奶,道:“大嫂可知我继母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你父亲的事,大概是想问给四叔升官或调个油水足的地方这事你办的怎么样了,是受老太太所托来问的吧。”闻大奶奶道。
闻大奶奶这样一说,闻百翎才想起,好像不久前,闻老夫人等人是跟自己提过这事,只是当时自己问过宗俊卿,发现没办法帮到闻四老爷,所以便将这事放到了脑后,这会儿听闻大奶奶提起,她才重新想起这一茬,不由心里有底了。
一边的闻大奶奶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办好,呆会你怎么应付她?”
反正是四房的事,有没有办成她倒也无所谓,而他们大房,她丈夫连功名都没考上,要想当官戏都没有,将来只能顶个无实权的爵位过日子了,不过,有爵位有地位就行,再加上家里没人大手大脚,这日子虽不算大富,但也算小富,能过的去了,她也满足了,因跟闻百翎基本上没什么利益纠葛,所以闻大奶奶跟闻百翎的关系才会较好,毕竟跟闻百翎交好总是有好处的,别的不说,有些想通过她认识闻百翎的人,总得向她送些孝敬吧?她不用给别人什么许诺,因为她也没底气能给别人许诺,所以只能帮忙引荐,只要引荐一下就能拿到钱,这样的好处她自然是看重的,所以也就越发看重跟闻百翎的关系,这年头,人脉就是聚宝盆,守着金山不会用只知道跟闻百翎叫嚣的都是傻子,好比闻二夫人。
闻百翎笑道:“只能实话实说了。”
“那那边只怕会不高兴啊。”闻大奶奶提醒道。
“那也没办法,只能见招拆招了。”闻百翎笑笑道。
闻大奶奶看她并不是很在意,便知道她并不是很将刘氏等人的不高兴放在心上,于是便识趣地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不大会儿刘氏进了来,看闻大奶奶也在,便陪笑着道:“四丫头在跟大奶奶聊天呢。”
闻百翎点点头,道:“母亲有什么事吗?”
刘氏找了个凳子坐下了,然后笑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父亲也很想你,刚才还托我问问你,在国公府过的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