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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摇摇头,“不像,官府中的人看我们像是看将死之人,虽然偶尔也有人会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但是不会像你这样与孩子嬉戏玩耍。”
小果儿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是她就比别人善良,而是时代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造就的价值观也就不同。
在现代,人人平等。她自然尊重每一条无辜的生命,特别是当亲眼目睹这一切后,更难以做到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然而,在这个时代,这些官吏们自认为身份尊贵,凌驾于平民百姓之上。对于如蝼蚁般卑微的民众,他们既无法产生共鸣,亦觉得与己无关,于是便抱持着一种冷漠旁观的态度。
尤其是那些身处高位、身份显赫之人,几个乃至几千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数字而已。
皇帝此次派八王爷亲自来治理瘟疫,是真的在乎这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的性命吗?
怕是不见得,可能更多的原因是为了稳定民心,得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名声吧?
“大嫂,我还是想劝你,平时最好是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若是万一……元元治好了瘟疫,你却倒下了,岂不是后悔莫及?”
妇人凄惨一笑,脸上露出一抹凄苦惨笑,眼神之中更是毫无生气与希冀可言,“可能吗?官府开始还请了郎中来看,后来干脆连药都没有了,连药都不喝,病能好吗?”
小果儿面对她绝望的神情和话语,心里又开始酸楚难过,却仍打起精神安慰她,“也许会有转机,这次八王爷来了,就是为了治理瘟疫的。也许他会想到办法的,说不定会请到一位神医,开出一个能根治瘟疫的方子,到时候喝了药,大家都能好起来。”
妇人的眼神闪烁不定,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轻声问道,“真的会想办法救我们吗?”
小果儿心中也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她不确定是否应该给予妇人过多的希望。
怀抱着希望再经历绝望会不会更给她的打击更大?
突然,她瞥到门口的方向有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正在悄悄地偷偷看着她,和她对上视线后,瞬间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来。
小果儿的心脏瞬间被那纯真的笑容击中,她情不自禁地对着妇人重重点头,“一定会想法子来救你们的!你们不要放弃!”
她不知道这样盲目给人信心对不对,但是她衷心想让他们活下去,努力或许不一定有用,但是不努力一定没有用。
离开上林村后,小果儿默默地跟随着唐景辰前行,一路上始终保持着缄默。她的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整个队伍里弥漫着压抑低沉的氛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重的神情,只有吴子年的衙役,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有些麻木的平静。
吴子年还在前面极尽谄媚,“八王爷辛苦了,已经快到午时,不如先回下官府上歇息片刻,用过饭后,再去巡视民情。”
赵韫嵘深深看了吴子年一眼,淡淡说道,“时间还早,再去找个村子看看。”
吴子年点头哈腰,“八王爷真是心系百姓,下官拜服。”
小果儿已经没有力气吐槽吴子年的拍马屁行为了,她心里很难受,她脑中一直想着刚才那个元元天真无邪的笑脸,那么可爱的笑脸啊,她好想留住。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治好瘟疫呢?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啊!
好无力……
马车晃晃悠悠,小果儿靠在唐景辰的身上,灵动的大眼中满含悲伤与同情,声音透着难过,“景辰,这里太惨了。”
唐景辰摸摸她带着斗篷帽子的小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嗯。”
“他们好可怜。”
“嗯。”
“八王爷有什么办法吗?他打算怎么做?”
“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看他的神情似乎胸有成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忧虑之色,或许已经想好了解决之道吧。”
“你如果知道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抵达第二个村子,梅林村。
情况要比上林村好一些,存活的人明显多了些,烟火气也多了几分。
小果儿刚下马车,目光便被村口小河边正在洗衣服的人们吸引住了。这样平凡而普通的场景,此刻在她眼中竟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温暖人心的治愈力量。
在瘟疫肆虐的阴影之下,依然有人怀揣着对生活的希望努力前行。或许那个人只是因为自己和家人并未受到瘟疫的侵袭,才如此乐观的生活,但这份幸运本身也足以带来些许慰藉。
只是,为何她们也不穿防护服、戴口罩呢?明明昨天官府已经将这些都发给这些瘟疫严重的村落了。
小果儿想的出神,没留意脚下的路,一个趔趄后,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她脚崴了。
唐景辰赶忙扶住她,“还能动吗?要不要紧?”
没人注意到小果儿的动静,队伍还在不停地往前走。
小果儿尝试着踮了踮脚,正要开口说她没什么大事,却听见前方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唐景辰你在这里等着吧,不必跟着了。”
小果儿看看前面说完话就转身继续向前走的八王爷,又看看唐景辰,不明就里。
啥意思?为啥单独把景辰留下?
唐景辰目光深深地看着目露疑惑的小果儿,心里突然就闪过一丝不安。
前面走着的赵韫嵘,此刻胸口憋着一口闷气,今早他听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消息:唐景辰是个断袖,不仅和他的小厮不干净,跟这个从上京城千里迢迢追过来的小果儿也有一腿。
怪不得呢,俩人这番情谊,这番情态,他就说不像是一般的友人关系!
一路上,两人拉拉扯扯的腻歪,真是一点儿避讳都没有!看得他眼睛疼!
正好趁那小果儿崴了脚,让他们都留在这儿,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唐景辰、小果儿、顺儿三人留在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