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气了。”艾奇听着阴阳怪气的假嗓子声,无奈的摇摇头,先把锅里的菜盛出来端上桌,而后贴身坐到夫郞身旁,一手搂着人的肩膀,一手顺着人的头发,温声细语地解释道,
“缘何生气?我这不还是担心爹的前程么,我虽没见过大人物,更不知道何为官场,可爹那个位子何等重要,不知何其多的险恶之徒和别有用心的小人盯着呢,不计手段追名逐利的更是大有人在,爹身在朝中,有朋友,肯定也有敌人,对手;咱们离的远,我又没本事,原就帮不上什么,再给爹添一些累赘,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呢。”
如此善解人意,梅画收起拐到二十里地以外的嘴角,慢慢回转心意,不过表情还是倨傲之意,微微抬着双层圆润的下巴,言辞夸张,“算你识大体,哼。”
恢复本色后,梅画反过来给人讲说,“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爹是个老油条了,当-官的关系网庞大的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参透和想象的,再说,水至清则无鱼,皇帝可不喜欢干干净净没有后顾之忧的臣子,不信你去问问二叔是不是这个道理。”
艾奇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小夫郞一针见血的解释一通,这人立刻醒悟了,也就是说上面喜欢抓把柄,至于何为把柄,估计能有千种万种的花样吧。
话题谈开了,两人和好如初,梅画盛米饭端馒头,艾奇回屋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出来吃饭。
艾奇今年二十一岁,七个娃子的爹,一顿饭能吃四个馒头,两大盘子的菜,干活时同时抗两大包的粮食轻而易举,看着身上没多少肉,力量却不小,主要是他身上肉特别瓷实,套上厚衣服也显不出来。
猪蹄儿黄豆汤熬了一早晨,梅画捏着鼻子喝了一碗,转个身的功夫,碗再次被填满,人一下子郁卒了,于是使出看家本领,撒娇道,
“我真吃不下了,我忍了一个月到现在你还让我吃,你当我没脾气是不?”
艾奇心坚志强,不为所动,还将碗往夫郞跟前推推,“儿子不够吃,加上四宝你得奶四个,四宝吃的还多,充裕一些没啥不好,你看,骨头都熬烂了,你吃肉,我吃骨头,莫要挑食。”
梅画不顺气,肚子里的话脱口而出,恶声恶语;“是啊,真是了不起,加上你就五个了!跟儿子抢食,我要去揭发你!”
艾奇一点也不脸红害臊,反而觉得很正常,当爹的给自己开脱,“又没吃多少,你咋还大喊大叫的,我就是尝尝,不是口渴了么。”
“是啊,天天口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缸里的水倒是省下了!”梅画明晃晃的嘲讽人。
艾奇神色坦然,露出疑惑的表情,歪着脑袋回想道,“我怎么不觉得用的慢;不过水太淡,没滋味。”
这个混蛋!
梅画差点舞刀弄枪!
叽叽呛呛的吃了一顿饭,梅画武力不敌,败下阵来,喝了三碗黏糊糊的猪蹄滋补,然后双目似火盯着人开心的咯吱咯吱的嚼骨头,骂了一肚子。
艾家长房坚持餐桌光盘光碗勤俭持家的风气和行动,艾奇咽下最后一口菜汤,本能自觉的开始收捡碗筷。
梅画还赌气,不过赌气归赌气,仍是帮着挪挪椅子,擦擦桌子,家庭的氛围温馨又美好,空气中还萦绕着丝丝甜蜜的气息。
冬日里白天短,艾奇从不睡觉,梅画身体的生物钟早已根深蒂固,到点儿睡觉到点醒,他上辈子活成双面人,这辈子决心活的肆意,反正也有这条件,只要不犯大条,怎么舒心怎么来。
艾奇专心研读文字,顺便照看小儿子们,黄橙橙的日光映射进屋子里,生活真美好。
这边艾水儿洗净手回到房间,就见夫君一脸愁闷的看着一个本子,夫君竟然识字这还是婚后第二个月发现的,这比老天爷散财还让人难以置信。
艾水儿轻轻放下帘子,脚步放缓,走到铺着精棉褥子的床边坐下,拿过矮桌上的针线筐继续给夫君做鞋,还剩一个鞋帮就完工了,以自己的手速,大年初一保准能叫夫君穿上新的。
艾瓜子全神贯注的冥思苦想,视线投到本子的那一页已经两刻钟没翻过了,这些天过去,脑海里全是一个问题,为啥嫂么平白无故的叫他看账本,关键还必须“认真领悟融会贯通”。
瞧瞧嫂么这词儿用的,这句话无形中化成一把钢刀矗立他面前,纹丝不动,偶尔他想懈怠片刻,这刀仿佛通了人气一般逼射出幽幽冷芒,叫人寒毛倒立,最叫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亲爹和二哥还持赞同态度,方才饭后他还被叫过去考验,得亏自己脑子好使记的牢固,不然这会儿铁定得挨揍,守着侄子的面儿挨板子,他这张俊脸日后干脆遮起来吧!
“嫂么真叫人捉摸不透!让我看这个还不如去跑腿呢,一点都不理解我。”艾瓜子咂嘴低语一声。
艾水儿未听真亮,以为是在叫自己,忙勤快的柔声问道,“夫君说什么?想要水么?”
艾瓜对于自己房里住进了一个人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不过事事有人操劳安置,被子有人铺,睡醒了有人叠,喝水吃饭都有人服侍,这点倒是不赖;可不如意的地方也有,睡觉不能大张旗鼓的翻身,一个床只能占半个,衣服天天有人催着换,少换一次就在你耳边念经,简直一点都不安生,头疼死了。
“不了。”艾瓜无趣的回一句,想起爹说的今儿得看满五页,这种威压政策一下来,脑子都大了,恨不得去姑么家躲些日子。
艾水儿轻轻一笑,婉转劝道,“夫君累了歇会儿吧,盯了老半天了,仔细眼睛疼。”
“那好吧。”艾瓜快速合上本子,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去床上躺会儿,吃饱肚子睡个懒觉那是人生一大妙事。
“夫君等下,外衣脱了睡的舒服。”艾水儿见夫君分秒钟倒在了床上,立刻放下针线筐去服侍人脱衣裳。
他的手正要解开衣领的盘扣,只见夫君闭着的双目霎时睁开,这一瞬,艾水儿仿佛错觉一般,夫君不再是往日那个粗心大意万事随心的人了,因为这个感觉非常玄妙和短暂,艾水儿也没经心,因为再看第二眼时,夫君仍是他熟悉的那个模样。
艾水儿见夫君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双手一下顿住,不解的问,“怎么了夫君?”
艾瓜子硬挺的眉毛皱了皱,鼻尖耸耸,“你身上什么味?抹什么了?”
“啊?没有啊……”艾水儿眼睛眨巴眨巴,而后恍然笑道,“夫君的鼻子真好使,头午我去二嫂么那儿,他给了我一盒胭脂,那个胭脂是知县主君送他的,好几盒子,什么颜色儿香味的都有,嫂么不爱这些,叫我拿回来几合子,还给嫂么带了呢,说是我们用不了就送送亲人朋友啥的,嫂么惯是大方。”
艾瓜子闻着萦绕鼻腔挥之不去的淡淡幽香,不知为啥身子有些燥热,关键是眼前这人还喋喋不休,他早就发现了,只要自己问个话,甭管什么话,哪怕只一句就能回答清楚的,这人都得拖泥带水的说出好多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出来,真叫人无语,哦对了,无语这词儿还是跟嫂么学来的,这俩字当真能够充分地诉说出他眼前的苦恼和无力之感。
艾瓜子脱了棉袄棉裤,觉得腮帮子有些痒痒,他挪挪身子往后靠靠,说话也不看着人,嗓子突然有点不得劲,
“你那个,有点热,远点远点。”说完迅速的拽过被子搭在自己身上躺下,用后背对着人。
艾水儿已然习惯了夫君的经常莫名其妙的举动,所以也不觉得奇怪,谁知正准备收了衣裳挂起身时,夫君突然大声叫他脱鞋上去。
艾水儿回了屋里只穿一身薄薄的衣裤,他家屋子烧的热,火墙子都烫手,艾水儿不解夫君何意,却还是乖乖的脱下鞋上-床,又遵命将帘帐放下,正想开口说话时,只见夫君腾的一下转过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艾水儿还没见过夫君这幅急眉色眼的样子,一时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夫君这是咋的了?
艾瓜子只觉的胸口一把火在烧,越来越旺,等不及时,发现这人还穿的板板正正,登时怒了,直愣愣的上手解人的衣服,嘴里不停抱怨,
“你倒是快点啊,磨蹭什么呢?平时挺利落的一个人,这会儿反倒驴拉磨了!”
艾水儿这会儿子算是明白过来夫君是要做啥了,这把他连惊带吓的差点掀了帐子逃走,可有他的劲儿哪敌得过顿顿饭四五个馒头的艾瓜子,这小子浑身是肌肉,俩人挣扎掰扯一番,艾水儿头发散乱的全身只剩下一个月牙白肚兜的,脸红的滴血,眼睛不敢看人,紧紧闭着,身子都打颤儿,脑袋里一片空白……
虽说成亲三个月,可俩人这样□□的对着还是第一次,前两次他是羞涩的不敢看,第三次就是今儿,虽说一直期待着与夫君欢好,可……可他从未企盼过是大白天的!
艾瓜子恍惚自己成了饿狼猛虎,搂着一个软软香香的美食享用,人之本性往往无师自通,艾瓜子火热的唇舌搅乱了艾水儿的羞耻心,他慢慢放缓身体敞开胸怀用于接纳,心中告诫着自己低音低音,莫叫婆么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