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夏大娘就要计穷力尽,命丧刀下,向晚终于忍不住出手,拔出了一柄随身软剑加入战团。&笔神阁
。夏大娘先前的那一番话一直在向晚头脑中反复回响。向晚心想,连夏大娘这种鄙贱之人都有不滥杀无辜、不手足相残的觉悟,自己作为日月神教教主,如何好意思苟且偷生,又怎么有脸和普通教众争抢馒头,这岂不是相当于“为人君而杀其民以自活”吗?这事要传扬出去,玷污了自己的名头也就罢了,恐怕还将使列祖列宗蒙羞。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机携手夏大娘,就此将这些被困的中下层教众都救出去,给他们一条新生之路,哪怕是战死,也不至于堕了向家父女的侠名。一念至此,向晚就不再犹豫,出招也更加果断起来。她慢慢使上全部内力,把一柄软剑舞得千变万幻,杀气重重,当即斫去了对方两人的三只手掌。这种强大的杀伤力逼得杜香主被迫跳出战团,大喊了一声“停”。他指着向晚喊叫道,“你,你,你……你为何会使向教主的‘抽思九章’鞭法?”杜香主定了定神,又仔细瞧了向晚好几眼,终于厉声喝道,“好家伙,你是教主向晚!”
杜香主此言一出,语惊全场。黑木崖经济崩盘,下层教众生活维艰,一般人选择冒死出逃,倒也还能理解。可连日月神教教主也混迹在逃难的人群之中,究竟意欲何为,这就确实让人难以索解了。是不是日月神教高层早已得知了这次集体叛逃的消息,向晚教主又主动卧底潜伏,欲斩杀众人而立功树威呢?有人对此忧心忡忡,还有些人交头接耳,神色张皇。现场氛围极为凝重。杜香主也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人群中因为向晚现身而导致的这种风向变化和惊恐的氛围,他又如何感受不到?他立即大声挑拨道,“向晚教主艺高胆大,竟然屈尊做起了间谍,在下深表佩服。但你既然掌握了咱们的全部行踪,也就等于将咱们逼上了绝路。以后江湖再大,只怕也没我们这些人的容身之所了吧?”杜香主提高嗓门,面朝众人吼道,“向晚不死,谁能独活?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们还怕些什么?”
杜香主这一番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确实颇有成效。当即就有一些胆大亡命之徒趋上前来,意欲和向晚拼斗。向晚嘴唇嗫嚅了两下,本想说些什么。但以杜香主的精明,又怎肯给她这个辩白的机会?他一声暴喝,单刀直入,迫使向晚接招,从而无法分心辩解。与此同时,又有数十人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向晚只能气定凝神,专心于眼前打斗。当初向问天传授她“抽思九章”鞭法时,深知她内力不济,如若使软鞭,则难免杀伤力有所不足。故用软剑替代软鞭,既保留了鞭法中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特点,更增添了灿烂光华、缤纷直接的风格。向晚深知,这场争斗性命攸关,所以下手绝不容情。然而毕竟寡不敌众。虽有夏大娘在旁帮衬,但她使毒可以,武功却不济,在三五人围攻之下,也就堪堪自保而已。情势越来越危急。向晚退一步,又退一步,慢慢向那棵皂荚树靠拢,想着到时以树干或篝火为依托,作背水一战之势。眼看离皂荚树越来越近,向晚心头一阵窃喜,正打算紧攻数招,先将众人逼退几步再说。殊不料,头顶树干一阵颤动,紧接着又是哗地一掌从后背斜上方向她拍来。情况如此突然,以至于向晚连反应都来不及作出。苏维这“顺风一掌”的出手时机选得极好,其时向晚前方和左右两边都是刀剑乱舞,本是避无可避。苏维原以为自己一招必中,即便这一掌拍不死向晚,也足以将她打残,从而立下头功,更有可能扬名江湖。却没想到当空白光一闪,一柄长剑已将他整个臂膀给削了下来。苏维“啊”地一声惨叫,从半空中跌落在地,抬头看时,出剑的竟是那“五步之遥”楚江亭。
这场变故大出人们的意料之外,一时间,大家都怔住了。苏维又气又怒,忍痛质问楚江亭道,“你到底算是那边的?”楚江亭从鼻腔里面哼了一声,傲然答道,“我哪边都不算。”苏维不解道,“那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楚江亭从树梢上翩然落地,正色道,“常言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想当年我深受三尸脑神丹控制之苦,常如芒在背。要不是向老教主仁义,彻底解了我三尸脑神丹之毒,我今天又哪敢迎风奔跑,以自由为方向?虽然向老教主不惯俗物,这十八年来,大家的日子过得紧紧绷绷。但扪心自问,总比做三尸脑神丹控制之下的行尸走肉要强一些。向老教主的大恩大德,我难以报答。但今天就算是拼了我楚某人的这条贱命,也要保向老教主的遗孤周全。谁敢动向晚,我楚江亭决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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