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你娘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李若惜有些恼火,“我对你母亲在好,也好不过她的身上掉来的肉吧!”
“正因我清楚,所以才托你帮忙照顾。”要他说多少遍他才能明白,这人怎么就那么爱钻牛角尖呢,痛痛快快的答应不就完了,再这样没完没了的问下去,真怕自己坚持不住把真相全给抖出来。
李若惜颇为疑惑,“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帮你照顾好你娘?”他们之间好像还没到那种可以交心的程度吧,他这么做不是在冒险么?赵信处事一向沉稳怎么突然间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来?真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
赵信笑了,“你这个人喜欢口是心非,表面上做什么都好像在为自己,实则很多时候却在为他人着想。”
这么一顶大高帽扣下来,让李若惜不知说什么好,讪笑道:“赵求盗抬举我了。”为别人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里长,想做好来不得处处巴结啊,不然老早就给人弄死了,哪还能活到至今。
“有没有抬举你心里清楚,这些钱我会让米乐们帮你送过去。”赵信揉了揉发痛的脑袋,说道:“酒喝多了头疼,我再去睡个回笼觉,你自便。”说着,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起身便往床上一倒。
她没再多说,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在推迟就是矫情了,只是,她的心就是轻松不起来,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她也猜不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叹息一声,便出了房便急急忙忙的往家赶。
然而,王氏却趁她不在家让张春兰陪同去了赵家。
到了赵家门口,因为张、赵两家不常往来,看门房的也不认识,看他们穿着寒酸,不耐烦地道:“哪来的叫化子滚,滚,滚,滚,滚!”
俩人被赶出门口,王氏手里提着个包,神情急切地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帮我去通报一下四少夫人就说她娘给她送东西来了。”
“四少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也不瞅瞅你那寒酸样,哪点配见我们家四少夫人。”看门房的小哥不屑地道,现在的四少夫人就是赵家的宝贝疙瘩,谁得罪她了还得了。
“小哥求求你了,我真是你们四少夫人的娘,不信你可叫你们管家出来问一问。”虽然被赶王氏却不气馁,耐心地与门房说道。
门房的人白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
张春兰见自家婶子为了见女儿一面如此低声下气,觉得很不值得,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婶子还是算了吧。”张秀娘要真是孝顺的也不会一嫁二十年不回家看爹娘的。
“人都来了,哪能说算就算了。”王氏不甘心,足足二十年没见了,不管她以前待他们如何,可作为母亲都不会计较,毕竟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是……”张春兰的话还没说完,王氏见门口出来一位年轻丫头忙拉了拉她打断。
年轻丫头没看来人,只是问门房,“吵吵闹闹的发生什么事了?”
门房见来人是饶氏身旁的大丫头,赶忙点头哈腰,从恶奴顿时变成了摇尾巴讨好的狗,“彩衣姐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被两个乞丐给惊扰了,我马赶她们走。”
彩衣这才注意门口两个妇人打扮,穿着寒酸,手提包袱的女人,还没等彩衣发问,王氏已经上前,说道:“姑娘我是你们四少夫人的娘,还请你帮忙通报一声。”
闻言,那门房脸色顿时拉下来,边驱赶边道:“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彩衣瞪了门房一眼,打量起王氏来,脸上立刻挂上和气地笑容,“原来是四少夫人的娘啊,这几天我们夫人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樟树里看望你们呢,没想到你老竟然自己来了,来来来快屋里请。”说着,将人迎了进去,她虽然不认识张秀娘的娘家人,但好歹听说过,而且,四少夫人跟眼前这老妇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门房的人见此幕,一脸错愕,半晌,才回来神儿来,只觉不妙,舔着脸欲给王氏赔不是,却被彩衣给瞪了回去,只好,在心里祈祷彩衣别把事情告诉夫人,不然,饭碗不保啊。
王氏笑了笑,客气地道:“哪敢劳烦夫人去看望我们……”后面的话王氏觉得说出来不妥也就打住了。
张春兰见此幕,心里不屑但脸上还是笑脸相迎,觉得的大户人家虚伪的很,这前后两个下人却是两种待客之道,那门房就是个狗仗人势的恶奴,后面这个却是个笑里藏刀的角,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活在这种环境还不如普通百姓来的自在,也不知道张秀娘是怎么在这种环境活下来的,而且这么些年没见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不过,在她的影响里绝对是好不了。
闻听此言,彩衣只是笑了笑,带着王氏两人穿过前院,进了正厅,招呼两人坐下,又吩咐丫头上茶,才去通知饶氏和知会张秀娘。
茶很快便上来了,王氏与张春兰坐在正厅内对视了眼,各自拘束起来,觉得自己与这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她们的穿着打扮还不如这的下人,再看那些下人脸上虽未表现出来,但内心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不多时,饶氏笑脸相迎的从大厅的侧门走了进来,说道:“亲家母,好久不见,这些年身体可好。”
“好还。”王氏极不在的笑了笑,小心回答道。
“你是来看秀娘的吧,彩衣快去把四少夫人请来。”饶氏吩咐道,实则早已得知有人已经去请了。
“夫人不碍的。”王氏很不习惯富人家的气氛,感觉沉闷而压抑,也没心思与饶氏绕弯子,随即转入主题,“我听说秀娘有孕在身所以特地做了娃娃用的东西过来。”
饶氏这才看向她们手中的包袱,也不好嫌弃,忙让丫头们接过那两包东西,客套地道:“亲家母有心了。”
“也没什么,就是些娃娃鞋袜之类的东西,家里寒酸还望夫人别嫌弃才是。”王氏也不是傻,多少能感觉出味道来。
“哪能呢。”饶氏笑道:“今天就留下来用过午饭在走。”不等王氏拒绝立马让人去吩咐厨房加菜。
不知为何王氏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与上次根本就是两种待遇,上次来连饶氏的面都未见着,这一次却笑脸相迎,王氏心思简单也琢磨不透饶氏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这个时候,张秀娘已经挺着肚子由几个丫头和婆子扶了过来,进了大厅看了眼王氏,干巴巴地唤了一句娘,便没有下文了,随后由丫头扶着坐下。
王氏了尴尬的笑了笑,“秀娘有了身子怎么也不派人回去说声,要不是赵二公子去公干恐怕连你生了我们都不知道。”
“又不是头一胎有什么好说的。”张春娘及不情愿地道。
王氏的本来就尴尬的笑,顿时僵在脸上,不知如何是好,她真的想不明白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为何这个女儿就那么难已让人亲近,事隔数十年心中的气难道还未消散?
此话出口,很快便受到了饶氏训示的目光,张秀娘马上改口,干巴巴地道:“山路遥远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么。”
王氏僵在脸上的笑,这才舒缓开来,“哪能呢,爹娘都是山里人出生,这点路算得了什么。”
张秀娘见王氏那副模样,已经呆不下去了,捂着肚子,说道:“母亲,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饶氏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她这是在拿她的孙子做要挟呢,只好说道:“这么久没见你娘了不想再多说两句了?”
张秀娘捂着肚子,突然,做出一副吃痛的表情,说道:“这小子不安份,儿媳想坐也坐不下来啊。”
“那就快些回去歇休吧。”王氏是赶忙说道,生怕张秀娘有个闪失。
饶氏也只好附和道:“既然你娘都这么说了,做婆婆的哪还好说什么啊,快回去休息吧。”心中却有几分不满,那盒子地契能不能让王氏带回去还得仰仗儿媳呢,没想到她才在这个时候甩脸子,也怪不得她,这王氏来的突然是她未事先与她商量,心里这样想着气也消了不少。
张秀娘这才在几个丫头婆子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去后见房内桌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两个突兀的包袱来,伸手扫在了地上,冷冷地道:“拿出去烧了!”
丫头忙拾起地上的包袱,战战兢兢地劝说道:“四少夫人我们家乡有个说法,不能随意烧毁婴儿的衣裳,不然……”丫头抬眼望了一脸铁青的张秀娘一眼,不敢再往下说。
张秀娘当下明白,这样做不吉利,寒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去送人吧,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心里却恨极了王氏这个时候跑来给她添堵。
此时,大厅内因张秀娘的离开,顿时陷入冷场。
饶氏笑了笑,直接进入主题,“亲家母,我这有件事想拜托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