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玜对江老夫人付之一笑,道:“祖母放心吧,孙儿过几日便十八岁了,祖母挂心之事,很快便会有着落的。”他风轻云淡,希望宽慰江老夫人挂念的心。
而此时战振开口,道:“不过,你也别单单为了你祖母的开心,便去做一些自个儿不愿意的事儿。”他顿了顿,道:“祖父知晓元京城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闺女看上你,玜儿,你要记住,我们将军府不需要讨好或依附任何人,所以,别想着什么权衡利弊,你自个儿欢喜才好。”他看着战玜,后面的话几乎一字一顿,便是希望他要随着自己的心走。
只是,战玜从来没有听过他毛躁、严厉的祖父说这些话,有些震惊,却又满心暖意,他喜笑颜开,向着战振重重点头,道:“祖父所说,玜儿绝不会忘。”
战振满意点头,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眉眼里都是对战玜的欣慰。他们战家,向来都以自身的欢喜与否为主,若是不开心,便是娶了公主,日子也是难过的。
战玜笑了笑,伸筷子各夹了一筷子鸡丝给江老夫人与战大将军,一家三个人终是各抱心事吃完了这顿饭。
同将军府的寂寥仿似的还有另一处,元京城的梧桐巷了。
原本年间便大雪纷飞,在此处,大雪更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手掌压下这间三进的院子。此处与元京各处都不同,这里没有一丝年味,甚至连人味也看不出。
这里只有宋玉敬一人,独自面对着满墙的画像饮酒,桂花酒不烈,可落下他的喉咙间仍是如同尖刀划过,既苦涩,又生疼。
他对着正墙上的四副画像,突然跪下,重重磕头,他的眼角是干涩的,可背影却是孤寂的,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儿不孝!”他痛苦不堪,满胃的苦涩往喉咙上涌,又瘫坐在地上,拿起酒瓶便往嘴里灌,失去了平常儒雅的模样,冷风从外边灌进来,只剩下一室的沧桑。
茆辰在外头,茆巳亦在外头,还有刚刚从江南回来的茆申。半月有余,茆申已从江南回来了,可是踟蹰着该不该进去禀报。毕竟,正直年关,家家团圆,可此时却是主子最伤身的时刻。
“茆申,进来。”
茆申一顿,顺着宋玉敬的话进去了。
“主子。”茆申低头,不敢看宋玉敬此时坐在地上的模样。
宋玉敬声音沙哑:“查得怎么样?”
茆申:“马道师从江南最为有名的大儒问己道,家族亦是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原本属下并没有查到其他东西。只不过马家突然遣散了许多家奴,属下一打听,原来是马家的一些买卖铺子突然被烧了个精光。”
宋玉敬闻言,“嗯”了一声,便不出声了,站在旁处的茆申突然便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主子是何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么些天,消息应当也送去了马道所住的学子园。”
宋玉敬眼神平静无波:“马家铺子被烧的事,官府可查清楚了?”
茆申:“官府判了是失火,只是马家人却辩解说绝不可能是失火,因为铺子里根本就没有易燃烧的东西。”他顿了顿,道:“后来属下去查,发现县令收了一甲商的银子,故意给马家判了是失火。”
“那甲商,听说同马家有仇。前些日子,那甲商想要请马道的父亲去给他儿子教书。可那甲商凭靠着有些钱便嚣张跋扈,时常欺负邻里乡亲,马道的父亲不愿,还怒斥那甲商连同着县令仗势欺人,于是,便出了这等子事。”
宋玉敬:“将此事披露给许正,让他帮忙去查。”
原来,经过上次一事,许正记住宋玉敬的恩情,来往于梧桐巷,一来二往,两人便成了好友。依许正刚正不阿的性子,知晓了此事,便绝不会放过的。特别是,还有官员受贿的事情。
茆申:“是!”语落,立马飞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