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认真地想了想,道:“官人在开京逗留的时间不可能太长,又不能把她怎么样,要如何管教呢?再说,她是公主,又是王后,岂是任人教训的?官人对她如果太严厉,大汗也会不高兴吧?”
程越笑道:“你说的有理,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况且我还有别的办法,希望有点用处吧。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本质上其实不算坏,能把那个让人讨厌的脾气改一改的话,我们也可以少替她操点心,不然每次有高丽使臣到我面前来,总要可怜兮兮地提起他们的王后又干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办?说不关我的事么?”
顾夫人巧笑嫣然,歪着头地问道:“官人说的是什么办法呢?这件事可棘手得很。”
程越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想知道必须以身相许。”
顾夫人红着脸,趴在他耳边悄声道:“可妾身明明已经许了,还许过好多回呢。”
程越心神一荡,将顾夫人拥入怀中,深吻良久,低声笑道:“许得再多也不够,还要给我生几个孩子才行,事不宜迟,现在就来吧。”
顾夫人娇呼一声,被程越抱到书房床上。
次日,天刚蒙蒙亮,曹睿芳就亲自用马车送来几车刚出炉的蛋糕和奶油面包。程越再命人装上两架钢琴和三百个座钟,带着完泽,早早地从王府出发上朝。
宫门口百官聚集,文武兼备,见程越和完泽公主驾到,纷纷上前行礼。程越几个月没与他们相见,彼此还是亲近得很。
完泽不用陪程越上朝,与群臣打过招呼,自行进宫去拜见忽必烈和察必、南必等人。
阿合马、伯颜、阿术、安童等少数几位重臣已从忽必烈那里得到暗示,待程越攻取日本后,即将囊加真公主依完泽公主例,同样下嫁程越。
其实这是多此一举。朝中群臣心里早就有数。听说囊加真在临安就住在大都督府中,以程越的风流本事,还能拿不下对他一片痴心的囊加真么?怕的是囊加真大着肚子回来,大汗面子上不好看而已。
几位重臣啧啧称羡。对程越的圣眷之隆,又有一番新的体认。现在看到程越,正好可以借机会再跟他拉近一点关系。
阿合马压低声音,拱手笑道:“王爷,下官提前恭喜。王爷再做驸马!娶的还是囊加真公主!大元朝这等殊荣,除王爷外,不做第二人想,哈哈。”阿术、伯颜、安童也紧接着恭喜。
程越笑道:“你们这声恭喜有点早,怎么也要我从日本凯旋回来之后才行,暂且先不提吧。”
阿术笑道:“王爷客气,下官知道王爷早有征日的打算,谋划已久,此番王爷亲自领兵大举出征,日本乃弹丸之地。如何挡得住王爷雷霆一击?必定有胜无败,我等这顿喜酒是吃定了。”
程越笑道:“倘若真如你吉言,伯颜丞相就要再准备替我提一次亲了,安童丞相也请帮个忙。”
两位丞相被点到名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应承。安童笑道:“此等壮举,恐怕是空前绝后,王爷不想我们插手,我们也要去的。”
阿合马在一旁急道:“王爷且慢,下官也可以帮衬一二。王爷为何落下下官?”
程越笑道:“不是落下平章和阿术丞相,而是上次与完泽成亲没有去麻烦平章和阿术丞相,怕别人说我厚此薄彼。”
阿合马笑道:“王爷考虑周全,下官佩服。不过王爷上次用的是伯颜和安童丞相。此次成亲不妨让下官和阿术丞相共襄盛举。”
程越略显为难地道:“这样一来,还是会有人说三道四。”阿合马与阿术的官职要高于伯颜和安童,而囊加真的娘亲是阔阔伦皇后,地位也在八八罕皇妃之上,程越必须要顾虑到八八罕和完泽的感受。
伯颜含笑道:“王爷不必担心,两位公主情同姐妹。完泽公主还是王后。”
程越被伯颜一语点醒,两手一拍,笑道:“对啊,你说的有道理,就当是囊加真委屈自己做王妃的补偿,谁能说出什么来?”
安童笑道:“王爷平时总是很精明,惟有碰到自己的事情才偶尔会糊涂一点。所谓旁观者清,诚哉斯言。”
程越笑嘻嘻地一拱手,对阿合马与阿术道:“如此就有劳二位丞相,和伯颜、安童两位丞相一起为我出面。”
安童大笑道:“四位丞相一同为王爷提亲,日后必将传为佳话。囊加真公主也会高兴。”
阿合马与阿术脸上同时绽放笑意,回礼道:“愿为王爷效劳。”
阿合马的手刚要放下,程越又一把抓住,低声道:“平章随我来,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阿合马一怔,跟随程越走到远处一个角落。
程越避开别人的视线,低声将约苏穆尔一事对阿合马简述一番,还特别强调约苏穆尔放纵私盐一事由来已久,他从中中饱私囊,大发横财。
阿合马惊怒交加,挡他的财路,与当面打他的脸有什么两样!忽必烈开支浩大,他支撑得十分辛苦,没想到他一向视为自己人的约苏穆尔竟然会放纵私盐贩卖拆他的台!这还不打紧,竟然被程越和廉希宪抓个正着!
程越若是他的敌人,随便写个奏折,甚至毋须添油加醋,忽必烈看过后,不管再如何宠信他,也必定会大发雷霆,朝中政敌如果再趁机蜂拥而上,对他口诛笔伐,后果不堪设想!
阿合马越想越恨,怒道:“约苏穆尔这个小人,可恶之极!幸亏王爷替下官周全,否则下官要死无葬身之地!”
程越道:“本来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卖给谁都是卖,私盐贩子价码反而要高些。但我毕竟是大元的中书左丞,还是大汗的驸马,平章的朋友,既然得知此事,当然不能装不知道,何况当时皇后和皇妃都在身边听得清清楚楚,我想瞒也瞒不住。”
“约苏穆尔对大汗不忠,背叛平章的信任,我想来想去,实在气不过,于是就派人给廉希宪下了一道命令,让他彻查此事。约苏穆尔罪行累累,是经不起查的,结果自然人赃并获,画押招供。现在人已经抓来了,正从城外往宫里押送,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待会儿我禀报的时候就说平章早已得知此事,为避嫌疑,特地让我去查,这样就能免于连累平章。”
阿合马感激得险些给程越跪下!约苏穆尔虽然不算他的心腹,但与他还是脱不了干系,他自己其实也在偷偷贩售私盐,如果有人借约苏穆尔一事牵涉到他身上,忽必烈会如何对他?他想都不敢想!
阿合马握住程越的手,感激涕零地道:“王爷,下官蒙王爷搭救,大恩不言谢!今后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下官无有不从!”
程越当然不会把阿合马脱口而出的几句话当真,笑道:“平章,你我既是朋友,还是亲戚,我不帮平章还能帮谁?我有求于平章的事情还少么?”
阿合马重重地握了几次程越的手,感慨万端。程越不但为他解决了很大一部分钱财的来源,还在暗中出手保护他,他之前所下的重本没有白费,结交程越果然大有好处!
不知不觉间,阿合马对程越的依赖越来越深,他的利益,甚至是身家性命,已与程越牢牢绑到一起。
两人定下计策,十分高兴,把臂回到列中。
真金见程越与阿合马言谈甚欢,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又不方便问,但他对程越很信任。程越再怎样与阿合马计议,也决不可能对他不利。
时辰已到,宫门大开,百官列队而入。程越带来的大队马车在最后驶进宫门。内侍们心知定是镇南王的贡品,哪敢怠慢,急忙招呼大批人过来卸车,再小心翼翼地往殿门外抬。
大明殿上,忽必烈与察必并排端坐,受百官朝拜。
行礼毕,忽必烈看着程越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已经问明,程越果然胆大包天,在南宋与囊加真同栖同宿,公然做了夫妻,南宋的文官武将都以夫人相称。
你们俩私下里如何并不打紧,但总不能把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吧?何况同去的还有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就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这样无所顾忌!这让他蒙古大汗的面子往哪儿搁?
更可气的是,程越竟然让两位公主和他的妾室同时服侍他!蒙古公主,何时变得如此低贱?可偏偏完泽和囊加真都不在意,觉得只是闺房秘事,让忽必烈又不好插手去管。
程越当然看得出忽必烈对他的不满,原因他也能猜出个大概,于是对忽必烈露齿一笑,本想安慰一下忽必烈,却反而气得忽必烈向他直瞪眼。
今天朝会的重中之重明显是镇南王,所以前面几位大臣都赶紧将自己的奏折递上,让忽必烈先处理完,免得过一会儿没人理会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