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陪谢道清吃过晚饭,告辞回府。一进家门,便看到陈吊眼风尘仆仆地等在门口,正在与石松聊天。
陈吊眼见程越回来,急忙起身咧着嘴憨憨地笑,待程越走到近前,施礼道:“大都督,大军距临安仅有一日路途,姐夫派属下来给大都督报信。”
程越“哦”了一声,道:“明天傍晚就到了?”
陈吊眼道:“是。”
程越点头道:“好,你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派人跟你一起去迎接,到达之后,即刻与我手下各军合练,半个月后出发北上。”
陈吊眼大声道:“是。”
程越又与他说了几句话,随后让石松负责招待他。两个汉子十分投契,乐呵呵地走了。
程越召来马福,命他通知张贵,明天近两万兵马就会到达,要他负责安排。
布置好这些事情,程越进到书房,细细考虑,拟出一份名单,就是这次要跟随他东征的文官武将,其中只有李庭和刘国杰是随他北征的大将,其余全部更换。军中将领众多,他们手下的心腹部将更多,必须要一碗水端平,给他们平等的立功机会。
次日,张贵派吴江与陈吊眼一起迎接泉州诸军,抵达后于城外三十里扎营。营盘是张贵提前现扎好的,放下行李直接可住。张贵还亲自入营嘘寒问暖,博得泉州诸军一片感激之声,齐夸大都督治军有方,心腹大将张军长和蔼可亲。
刚安顿好,泉州诸将就集合到一起,到大都督府拜见程越。夏璟故地重游,心情格外复杂。李大时听说夏璟回到临安。飞马从军中赶到大都督府门口等候,先见上一面。
两人相见,感慨万端。在门口站着说个不停。李大时握住夏璟的手臂,道:“大哥。如今我已自领一军做了军长,大哥此次随大都督东征,一定也要想办法多立些功劳,咱们兄弟都在大都督麾下效力,才不枉了这身本领。”
夏璟叹道:“为兄不如你!你三番两次让我到临安来,我说什么也不肯,来晚了啊。”
李大时笑道:“不晚不晚,大都督这不是才第二次出兵么。大哥能征善战,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么?”
马福怕程越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夏将军可先进去拜见,出来后再与李军长促膝长谈。”
李大时马上道:“正是正是,大哥,来日方长,等大哥忙完咱们再聊。”
两人抱拳而别。
众将都是第一次到大都督府,见景致上佳,赞不绝口。田真子、孙胜夫等人得以登堂入室,尤其高兴。
来到程越的书房门口。众将都变得诚惶诚恐。要知道,这里现在就是大宋真正的中枢,决定大宋命运的不在朝堂之上。而在这一间书房之中!
罗夫人带他们进到书房,程越还在批奏章,完泽等女都围在他身边忙碌。
程越见他们进来,起身相迎,众将受宠若惊,急忙行礼。
程越摆手道:“不必,快坐吧,我们没多少时间说话,我已经命忽土伦和囊加真与你们一起练兵。从这里离开后,你们立刻就要去找她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众将恭声道:“大都督所言甚是。”
程越让马福上前。把定好的名单交给他,道:“你去把这份名单送到参战将领的案头,让他们做好准备。名单上没有名字的,也不可松懈,更要好好陪着练兵,明年我就要南征,用的人可能更多。”
马福接过名单,置入怀中,快步出门。
程越对众将说了一会儿话,讲的都是练兵之道和日本军力的状况,多余的废话一句也没用,不到半个小时,即令石松带众将去与其他诸军合练。
许汉青等人振奋精神,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回去点齐兵马,拿好演习用的武器,很快便找到忽土伦和囊加真的大军。
两军遥遥相望,许汉青等刚想打马上前拜见。忽然,忽土伦的大旗一挥,她与囊加真的两千蒙古精锐骑兵立即席卷而来!铁蹄翻飞,疾如奔雷!
许汉青等诸将大骇,这是怎么回事?弄错了么?
容不得他们想明白,忽土伦和囊加真已冲到近前,两千骑兵如狼似虎,把近两万泉州兵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许汉青等诸将目瞪口呆,彼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许夫人不服,娇叱一声,率领手下五百亲兵尾随追击,迎面碰上回身再冲的忽土伦,许夫人见忽土伦高人一筹,暗自心惊,但毫不畏惧,拔出两支木剑,与挥舞木棍的忽土伦战到一处。
两位女将都是当世顶尖的高手,忽土伦势大力沉,棍法又得程越点拨,更添灵巧凶悍。许夫人双剑出手,所向无敌,一剑快过一剑,剑影竟连成一片!
忽土伦年纪虽小,征战的经验却极为丰富,这些天与程越手下的大将张孝忠、脱脱等人频繁攻防,更是获益良多,但从来也没想过世上还有可以与她大打出手的女将!
程越在她们面前曾经提过许夫人,说她武功高强,是一员良将。但忽土伦与众多蒙古大将交手也未尝一败,岂会将一个汉人女子放在心上?如今方知程越所言并无半点夸张,许夫人确是她生平仅见的劲敌!
忽土伦惊奇之余,对许夫人暗暗佩服,干脆放开手脚,手中木棍如毒龙一般,带起一阵狂风向许夫人席卷而去,招招皆是杀着!
许夫人越战越勇,她也从未遇上能令她陷入苦战的女子!兴奋之余,娇喝不绝,与忽土伦展开对攻。
两人全力施为,棍来剑往,经过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较量,竟打成平手!
囊加真在忽土伦身后,本想先由忽土伦冲一阵,她在后面掠阵,再找薄弱处下手,却万万没想到面前一名身穿男装、手持双剑的俊俏女子竟然挡住了忽土伦,与她战得相持不下!
囊加真越看越是心惊,南宋的将领真让人无法小看,张孝忠等人也就算了,居然连一名闻所未闻的女子都这样厉害!
既然忽土伦受阻,囊加真当然不能只待在旁边看,她必须在对方的大军没有整束好前再将他们的阵形冲得更乱一些。对手的福建精兵基本上都是步兵,对于骑兵而言,并不难做到。
囊加真举起木刀,高呼道:“随我来,冲!”麾下一千精骑立即跟着她接着向前冲。
没冲出几步,一名彪形大汉手持木斧,拦住囊加真的去路,正是陈吊眼!等到囊加真的马来到面前,陈吊眼木斧一挥,朝囊加真手的木刀横扫过去!
囊加真骑术精湛,瞬间一矮,躲过木斧,木刀从马腹下穿出,直削陈吊眼右腿。
陈吊眼大声喝彩道:“好刀!”木斧运用自如,闪电般收到腿旁,将囊加真诡谲的一刀化解。
此时,许汉青等诸将也醒过神来,趁着许夫人和陈吊眼缠住忽土伦与囊加真,迅速集合起两千亲兵,狂奔过来帮助陈吊眼。
两军战成一团,激战正酣,不时有头破血流的人退出战场,到一旁治疗。
大战近一个小时,忽土伦和囊加真兵力不足,渐渐支撑不住。许汉青见状,连忙下令鸣金收兵。两军彼此分开,各自休息疗伤。
忽土伦待众将过来见礼过后,问许夫人道:“你就是大都督提过多次的许夫人吧?果然好武功!”
许夫人笑道:“不敢,两位公主才令末将等大开眼界,蒙古弓马果然名不虚传!”
囊加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陈吊眼道:“是陈吊眼?”
陈吊眼憨憨地道:“是,属下陈大举,绰号吊眼。”
囊加真满意地道:“相公这一趟泉州没有白去,你们很好,日后要竭力报效大都督,建功立业。”
众将齐声道:“是,多谢公主教诲。”
夏璟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公主,恕末将冒昧,敢问为何突然进攻我等?是大都督的吩咐么?是否想看看泉州诸军的战力?”
忽土伦正色道:“这个无须大都督吩咐,大都督练兵,向来讲求实战,你们看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两军就已经开战了,难道还要寒暄一番不成?战场上有这种规矩么?”
众将恍然大悟,田真子感叹道:“无怪乎大都督威震天下,手下皆为精兵悍将,今日方能领教到其中的精妙。”
囊加真心情大好,笑道:“这就领教了么?还早着呢,相公的用兵和练兵,其中学问甚多,我们到现在还没明白透呢。”
许夫人喜道:“这几天我们一直都要这样练么?”
囊加真道:“对,我们已练了快两个月,你们来得晚,更要努力。不过,相公有交待,眼看已临战,下手要轻一些,以免受伤的不能出征。”
许汉青忙道:“自当如此,两位公主还请手下留情。”
忽土伦对许夫人勾勾手指,挑战道:“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来。”
许夫人娇笑道:“公主在吓唬末将么?末将不累,刚才也没打够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