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都苦笑道:“多谢王爷。”
琪脸色发青,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越,插口道:“王爷,就不能留下我为王爷效力么?”
未等程越说话,忻都便勃然大怒,回身狠狠地踹了琪一脚,骂道:“你这个无能之辈!要死便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乃颜和失儿不海也对琪此举颇为不屑,但忻都已抢先下脚,他们自然也不方便说什么。
琪见程越没有反应,苦着脸还想再说,程越身后的忽都鲁坚迷失突然厉声道:“琪!你有点蒙古男儿的样子好不好?在高丽时你何曾如此窝囊?难道你想全家皆死,只有你独活么?!”
琪被忽都鲁坚迷失骂得抬不起头,只好闭口不言。
程越对忻都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忻都淡淡一笑,道:“没有了。”
程越点名道:“包六、吴江,你们出来。”
包六和吴江立即站出来,敬礼道:“是,属下在。”
程越道:“他们父子,由你们行刑,去吧。”
两人立正敬礼:“是!”
忻都和琪的家眷听得此言,哭得越发歇斯底里,却完全无人理睬。
忻都不待包六和吴江催促,对乃颜和失儿不海道:“乃颜汗,失儿不海,我们先走一步。”
乃颜和失儿不海一起躬身一礼,乃颜道:“我们一会儿就来。”
忻都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琪还是不想离开,被吴江圈住腰,硬是给拎了出去。
包六带人把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也赶出门外,大堂里顿时安静许多。
很快,外面传来的哭泣声被惨叫声代替,又传来琪的哀号和求饶声,忻都再次怒声呵斥琪:“不准求饶!我们是蒙古人!”
话音刚落,外面就没了声音。显然,忻都和琪的头被一下子砍了下来。
乃颜的妻妾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眼中尽是哀求,但程越恍若未见,半点怜悯的模样也没有。
乃颜冷哼一声,道:“镇南王,请问派谁来杀我?”
程越道:“你是东道诸王之首,我还是照蒙古的规矩,让你不见血而死吧。”
乃颜一怔,道:“你是个汉人,真要守这个规矩?”
程越笑道:“为什么不行呢?我也是蒙古人的女婿啊。”
乃颜哈哈笑道:“好,被蒙古人的女婿杀掉,总好过死在汉人手中。”
程越叹道:“死到临头,你还是执迷不悟!”
失儿不海瞪着眼道:“镇南王,我要怎么死?”
程越道:“你是乃颜的父亲,我也给你这个礼遇,不见血而死。”又看着两人的亲眷,接着道:“你们也是,女人和孩子都这样处置。”
乃颜和失儿不海不知是该谢谢程越还是该恨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程越为他们准备的牛皮袋子已经送到了他们每个人的面前。
这种牛皮袋子就是为处死乃颜这种人专门订做的,他们被关押的这几天,早有人看清了他们的身形,为每个人都做了一个牛皮袋。更准确的说,母亲和孩子可以在一个牛皮袋内,乃颜和失儿不海当然是独自的袋子。
乃颜和失儿不海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口牛皮袋,一时间,真的没有勇气踏入其中。所谓视死如归,哪里有那么容易?
程越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还是不动弹,淡淡地道:“要不要我帮忙?”
乃颜猛一抬头,大声道:“不必!此袋正好!”说完,狠狠地一咬牙,抱住失儿不海的双臂,道:“父亲,我们走吧。”
失儿不海心一横,道:“好,我们走!”
乃颜第一个钻进袋里,两手交叉护于胸前,双目圆睁,眨也不眨。
失儿不海也躺进袋里,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两个男人钻进了牛皮袋,女人和孩子当然免不了。在士兵的催促或者强压下,绝望的女人们抱着自己的孩子,进入了她们的尸袋。
旁边上来一些工匠,手拿大针皮线,开始从下往上地缝合牛皮袋,速度飞快。
乃颜眼睁睁地看着针线不停地向上游走,很快就缝到胸口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高呼道:“上帝啊!您的子民很快就要来到您的身边,瞻仰您的圣颜,阿门!”
失儿不海和妻妾们也跟着低声祈祷,此时此刻,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安慰自己。
工匠们又是几十针下去,十几个牛皮袋子陆续封口,缝得严严实实,但里面的人不会马上窒息而死。
程越长叹一声,道:“肖震,送他们一程吧。”
肖震越众而出,道:“是。”随后带人把这十几个牛皮口袋抬到外面,隔开摆好。
一群手执粗大棍棒的士兵马上从门外两侧走了出来,两人一组,立于牛皮袋两边,竟然是裹了铁皮的!
肖震抬起手,道:“准备——!”
几十条棍棒立时抬起。
肖震把手一放,道:“打!”
棍棒齐飞,闷哼声不绝于耳!
因为存心要取乃颜等人的性命,所以棍棒的落点全是牛皮袋里的脑袋!这样的大棍拍下去,再硬的脑壳也要拍碎!
这还不算,士兵们因为没有接到停止的命令,于是一直在拼命地打,打得牛皮袋里骨头碎裂的声音连声一片,却听不到惨叫声,明显里面的人已经全死了。
肖震听到此处,方才挥手道:“停!”
几十名士兵收棍而立,累得气喘吁吁。
肖震进到大堂,缴令道:“王爷,行刑完毕,属下仔细听过,绝无一人存活!”
程越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扔进河里僻静的地方,不要吓到百姓。”
肖震道:“是。”带人抬起牛皮袋就走。
大堂众人看得惊心动魄——东道诸王之首乃颜全家被杀,就死在他们面前!
金家奴、黄海等人尤其吓得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他们见机得早,此刻早就变成了一堆尸首!
镇南王——好大的气魄,好狠的手段!
而之所以当众处死乃颜等人,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以后回到大都,任谁也没办法说镇南王有纵放的行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