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升澜 24,红月教义

    “糟了，这下麻烦了！”感到媒介雷达破损的晚休心乱如麻，“怎么办？本来就很想依赖媒介雷达，完成如此夸张的任务没有可靠的实力怎么行？”他的目光开始不露痕迹地找寻着自信。“一定稳住自己，象个勇士走完这段征程，就算是颗宿命的流星……”他终于从脆弱的神经中恢复，高清晰地感受着静羽所带来的温暖。而女孩好象是着了魔似的依偎着晚休。她的心灵从未如此放肆地暗示着情感曲线的方向，顿感被上天指引的女孩很快便爱上了此种心醉神迷的朦胧。

    “那里是什么地方？”晚休指着不远处逃逸而出的圆形弧光问，缓慢的光圈析透出薄薄的红韵。

    “是红环区，收录着红月教义并指引着红月树林蔓延的方向，也是红月圣地的心脏。不过很遗憾，那个地方只有主教一人可以来去自由。想参观的话到是可以的，提醒各位爱惜自己的生命；没有必要尝试，至少我们学者群不相信红月教义以及那位主教的教条。”有利四大冷漠地说完，转身离去。他不可能直接要求静羽离开晚休的怀抱。女孩的神情是那样的充满诗情画意，只有付出真挚情感的眼睛才能描绘出瑰丽的波纹！不管怎么说他觉得静羽很奇怪，他想或许主教可以给出答案。

    “他是谁，我大概没有听懂他所说的红环区！——八被，你认识他？”晚休看到了八被。

    “哦，哪里。也是偶然中遇到的，好有个性的学者一定是红月圣地的骄傲……呵呵！”八被带着几分嘲弄的口吻发笑。他又恢复到了玩世不恭的常态。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只苍蝇围绕着他的头顶耐人寻味地‘嗡嗡’着。“啊！也许可爱的静羽小姐很想为我们解释一些名词吧，比方说红环区？——烦人的家伙，怎么老是往我脸上蹭……快走开。”他恼火地驱赶起了纠缠他脸部的苍蝇。

    “那是因为你的脸太脏了！”静羽很安静地提醒八被。

    八被听得尤为不舒服，“真是一句大实话啊！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的身体异常的冰冷，而且突然又不见了……”

    “任何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人都不会轻易抛弃同伴的。尤其是在我受到危难时，你却只顾着自己逃命……实在可恶！”女孩好象非常不满八被当时没有搭救她。

    “误会！我并不清楚状况，对红月圣地的某些危险处境完全一无所知……这并非我的本意！”虽然八被并不在乎女孩的指责，但他也不想在公众场合接受这样的指责，尤其不想让晚休误会自己。

    “王八蛋！要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一下子这么年轻，要等多久才能嫁人呀！……呜呜！”

    “啊~啊……——”女孩的神情让八被跌破眼睛。

    “哦——我好象说得太多了……”静羽好象又想到了别的什么，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用问我，晚休。你以后会知道的。想去红环区就随我来好了，免费讲解，可别错过了！”

    晚休依然吃惊自己在面对静羽时内心所拥有的特殊感受，和以往经历的其他女性目光完全不一样。那种绚烂的激情中包含着某种已经遗忘的香气，似乎是爱情的芬芳。但那样的爱情又像是在接受召唤一般，亦或像是命令。就如同是上天早已有过的安排？可是为何在水岸边刚见面时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呢？他发现自己已难以延续惊疑的思索，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花瓣上的一滴露水惹人沉迷。

    “有利四大说的没错，红环区只适合主教的意志！除开主教没有人可以进入那里。虽然主教特意吩咐不要拒绝晚休的请求，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好那到底是什么，可我没办法拒绝……它对我的深深吸引！”女孩乖巧的步履在落叶丛中磨裂出沙沙的温存。八被与这对天造地设的恋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仍可听见他们的细语。

    “如果我们进入红环区会怎样？”晚休迟疑地问。

    “主教进入红环区是为了拜谒传说中的女神，而我们是永远见不到那位女神的。如果我们进入那里，将意味着我们在红月圣地的存在方式就此开始！目前还不清楚那样的存在方式是否妥当。但也就是因为无法获知红月圣地存在方式的内情，这里的学者群一直都抵制红月教义。”女孩慢条斯理的说话。

    “女神……”晚休想主教在红环区拜谒的那位女神应该就是守护天使所说的那具长相同她一样的尸体！黑暗羊皮书的最终载体？！“可是，主教刚才不是说允许体验这里的信息吗？学者群为什么就不能亲自体验红月圣地的存在方式呢？不体验又怎会获得内情呢！”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问题是那些曾经冒险闯入的人类都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早已不在存活！主教对此一直模棱两可，也许他只是女神的傀儡……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一批又一批的信徒都依照‘不见踪影’的处理方式被红环区覆盖。后来主教开始警告我们不要轻易靠近红环区，或许他也相当吃惊这样的现象，内心已经没了底！”女孩合上清秀的双目细细品位着携带了芬芳露水味的风丛，薄薄的微凉仿佛流水一样漫过她的体温，在她身体周围溅起了别致清雅的雾韵。

    “难道主教也曾迟疑过他的女神？……那样的话最高警戒联盟在遗弃地球家园时…有好几百万人类留在红月圣地——难道他们？也？……”晚休深度恐惧着自己的想法。

    “当最高警戒联盟遗弃地球家园时，主教反而再次坚定了他的信心。重拾红月教义，公开红环区，再次为他的女神服务。所以那些留在红月圣地的人类都步入了红环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单臂环绕晚休左手的静羽停止了她的步伐。红环区游丝一样的光芒在他们身旁穿梭，缠绕。

    透过红环区模糊的石墙依稀可辨，伴随褶皱感涟漪般起伏旋转的红韵浮光。血色一样的感受让晚休和八被联想到了红月圣地土壤突变时的颜色。外围看来围绕浮光修筑的石墙虽然大量引入了富含宗教气息的女神雕塑，但低矮的石墙已经失去了威严耸立的压制感；其平滑的落差与低调的收尾无不给人以温暖随和的亲切。显然红环区的石墙给出的是邀请的信息，不管是否是致命的陷阱！

    “怎么没有入口？”晚休在转完了石墙外围后发现并没有进出的路口。而八被始终没有离开他伫立的地方，他小心地推开手掌，那样安静地接近了石墙。如同触摸了一位久违的故友，友人脸上沧桑的风霜刻痕在他的内心慢慢盛开着滚烫的泪珠，那种惆怅的枯涩悲悯只让麻木的心灵再次唤醒燃烧的斗志。虽然缓慢，但八被的手掌还是鼓舞人心地碰到了墙体。墙体也随即弹出警示和红月教义以及一些关于女神的传说志。两位访客措不提防地惊讶着，“出什么事了！”

    “那些石头是幻石，它们在物质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女孩指着石墙说。

    “不可能存在的东西？现在却存在着？……难道是我们的文字逻辑出错了？”八被问。

    “警示文字已经说明了幻石的状态，再说世界又不是依照我们的文字逻辑运转的！”女孩手中的月色图腾开始释放保护主人身体的叠塔传情，淡紫色的流体悄悄地蔓延于她的身体。

    “幻石是中间状态，是红环区接壤尘世的通道。”晚休读完警示继续阅读同样简短的红月教义，“来自心灵深处的呼唤……当强悍而阴冷的力量再次普照大地……生命存在的光辉同样受到礼遇，提升……让女神与红月树共存吧……也允许傲慢无知的我们与红月树共存吧……接受洗礼的心灵会得到治愈，哪怕再次承受痛苦……无所不能的女神啊，请为我们指引……直到黎明的到来……伴随我们走过黑暗的阶梯……他没有继续读下去。他知道自己对宗教不感兴趣，有些时候它的确可以治愈心灵的创伤。他也知道红月教义只想让阅读它的人如何懂得谦卑感安地活下去；但红月教义也同其他宗教解释性文字一样充满了神的伦理答复，让神在所有的问题中无休止地循环下去。

    “我更愿意到里面去，与其看这些毫无意义的文字！很难相信红月教义的真挚教诲！而且让人觉得始终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躲躲藏藏！”八被说。

    “你是什么意思？”

    “总是迷雾重重的，我八被可不能适应这种糟糕的天气；早进去，早晴天！你怎么样，晚休？”

    眼看守护天使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在晚休身上，八被必须作出抉择！要想在以后的地球混下去就必须取得守护天使的信任。

    “哦！……”晚休感觉八被突然的激进了。就这样卤莽闯进女神的境地，恐怕难以完成任务！

    “如果要进去的话，我也同你一起去！”女孩温情的归属感让他们彼此匆忙完成的爱意越发清醇浓厚。

    “不用犹豫晚休！红环区只有主教可以自由穿梭，我们不可能要求主教把女神从红环区带离的！我们别无选择，只有一试了！”八被其实内心一片空白，但在那样的时代与其在痛苦中倍受煎熬还不如奋力与之一搏。他忽然联想到那些怀着虔诚和悲伤的心灵或许也是由于获得了同他一样的感受才坦然进入红环区的。在此他要感谢守护天使为他指引了努力的方向！

    晚休感觉静羽的心灵一直都在融合他的孤独和伤感！虽然守护天使答应会重置他的心灵，但女孩迷人的气息正在延续不断地召唤着男孩的梦想。他没办法放开女孩的怀抱，事实上他更想跟随她的气息。

    八被再也不愿耽搁了，“别忘了如影随形存在方式的另一方，晚休！或许你还不知道，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彻底爱上另外的女孩，那滞留在你大脑里的另一方，托秋的意识将完全消失！这是守护天使非常担心的事情！”

    可是此刻的晚休已经遗忘了托秋的存在，目光深处稠密如汁的爱意沉浸着女孩的关怀。“我并不明白那样的事情，不过我同意进入红环区。”

    但八被突然纵情一越。晚休还未来得及弄明白，两声沉闷的雷射光束便穿过了女孩的心脏。他感到黑暗满世界压来，漂浮的步伐立刻将八被踢倒在地。他又伤心欲绝地爬到女孩那里重拾月光般地托起她，把她深深地藏进无法止痛的内心。“……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感谢上苍她还活着……”

    “难以置信雷射光束竟然在她身上没留下任何的伤口！看来她确实受到了女神的保护！”八被起身擦干脸上被晚休踢出的血痕，“你不要怪我这是守护天使的命令，本来是要你的命的；但我想如果除掉静羽的话不就可以挽回你的生命吗！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够了！八被！——红环区由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请不要再对静羽下毒手……守护天使的指令由我一个人来完成，等找到黑暗的羊皮书托秋会回来的！”

    “按理说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存余，守护天使就不该放弃晚休的生命！可是就这么急匆匆地杀死晚休……不也是等于提前结束了托秋的意识？守护天使太难琢磨……”八被飞快地过滤一些信息。“也许是我想错了！拿到黑暗的羊皮书不能单靠一个迷人的夜晚，像这样直接伤害主教最亲近的女孩实在太愚蠢……”

    “什么，八被？难道？——我们能走多远……”已经靠近幻石的晚休转身聆听同伴的话语。他还没有断定八被的用意，身旁红红的光辉便透过幻石围住了他的脚步；突然从竖墙底部洪流般冒涌的异物，携带着黑色的光线一路狂蹿、旋转，直至将它的高度打到三四十米。它就象一条饥肠辘辘的巨蛇扬起的身躯高速俯冲而下，只听到唼的一声，惊恐的晚休就被他带进了红环区。在它冲入的地方，破损的幻石正静悄悄地恢复生机。已经复苏的女孩感受着那阵透凉的旋风，她只是简单地起身，依然深情的目光没有打量落地的月色图腾；安静的步履书写着长长的忧伤……

    “等一下，静羽！你不能进去——”八被试图拦截。

    “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同他一起的……”

    “冷静点……”他一把抱住接近幻石的女孩。但好象还是慢了点，她无力的双手穿过了幻石。晚休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出现。他奋力拖住女孩，可女孩的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死死的不见动弹。在他集中精力挽救的同时，迎面冲来的白色光柱顺利通过他和女孩的身体。随即八被和静羽掉到了土地上，连同女孩双手一同拉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正是刚才的晚休，他依然接受女孩的爱意！但浅浅的目泽好象有更为透彻的力量。八被觉得从红环区拉出的晚休有些不同。

    “八被！应该作好明天出征的准备……”仿佛重生一样的灿烂目光点缀着晚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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