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升澜 35

    “恐惧的市场！——红月树开花的时候，人类有权选择离开这里的生存方式？好象也有人选择留了下来。为什么是我？建立契约和别的人不可以吗？”他突然的迷惑让自己有些不适应。

    “不可以，被书内化的思维模式，我拒绝！……还有契约只是摆设，你不要被迷惑了！其实我可以不用考虑你们人类的，但代码是人类修改的……我的代码游戏已经被这样书写了，我只有照着玩的份……

    “好了，作为新的契约者必须了解一些状况；你和我最好不要处的太远——”慢条斯理的整理还是让水蕴有着遗漏的偏差。毕竟纵身跳入的落差有着万丈深渊的高度……

    “没问题，我没有办法对你反感……”内心按耐不住的喜悦任由剧烈的风丛撕破水面冲入水体。由于独特的身体构造亲和水性，完全的融合使得水面平静无澜、褶皱尽失。有的还是汹涌的暗**送着两人漂移。“有点太含蓄了……”晚休发现，他和水蕴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天使导航关于红月升澜的课题也是水蕴提醒晚休的内容。‘物质就是能量，生命来自能量的自由博弈和撕杀。这里火种定义为更高的意识，调节着物质的间隙，从而达到左右生命形式的效果。那是一个庞大的循环，是生命不能超越的循环。然而人类阅读了火种，确切的说只能间接阅读——通过多叶的身体阅读，并加以实践研发，最后冒险分解火种！所有的一切只为尝试超越生命形式，乃至超越整个循环！

    ‘问题是我们在获得生命形式的同时，也相应地陌生了对自身的认识。是什么封印了我们的回忆，又是什么在引导着我们的生命形式？’

    “一定是书封印了我们的记忆，她的内化不是盖的……”他听完水蕴的话语总结道。

    “听说了天使的时代吧，人类的生命形式得以改变。让人醉心的蓝本莫过于守护天使的存在；意识成功摆脱了身体的束缚，获得的自由是不言而喻的。于是惨无人道的实验终于在月狱展开……虽然道德和人性，你并不太多认同，但是付出的代价包括环保的确触动了你……”

    “拥抱我，就等同拥抱你自己一样……”他忽然理解了水蕴最初的拥抱，“因为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人不能自私到断绝其他生命体的存在可能；只要环境没被污染，希望还能再次孕育……然而很不幸，火种的梦想掩盖了一切，虽然我还不了解！”

    “主教的善意和仁慈，让我储存了人类；可是书拥有火种的循环，相对于人类延续的循环。书可以不假思索抛弃人类，为什么？——书那样高端的存在，为何还要那样在意人类的生死。至少可以任其自生自灭，不加任何控制。可是为何……？”植物沐浴光线一般的目光散落到他的身上。

    “……为何逼迫人类？”他接受着目光的柔和，也接下了她的疑问。“或许是书也拥有了人性，如果书不是人类，……或许就不象人类那样思考了！”

    “啊！——或许！？”水蕴这才确认了人类其实不怎么自信他们的人性，至少晚休这样的甚至深深怀疑……她又冷地想到书那样恐怖的存在或许早就发现了自身的局限，所以……内化……。

    “问个问题，你不想炫耀先前稠密的发丝吗？”他开始想象水蕴接触水的时候发丝可以无限延展的样子。

    “已经没有必要了。新的契约自然要符合新的形象。你呢，晚休？……你想要什么？维系契约不能仅仅凭借我们各自的认同感，那样子是幼稚的。没有强力的维系，契约不能成立。”

    “为什么突然那么在意契约，我不是个提出恶意利益交换的人。在此之前，想知道你和主教的契约又是怎样维系的？”晚休总觉得水蕴忐忑的心情急噪不安，虽然有着自我压抑般的收敛，但彷徨不前的失落感分明在极力掩饰着某些细微的变化。

    “主教要我保存一些人类，保存一些类似的希望；而我依赖他的思维生存。必须真实有效地交换彼此的利益，契约才能生效。”水蕴开始变得冷淡了，在各自的利益面前大家都冷静了下来。她拉着他的右手停靠在一座类似石砌的水下建筑内。超大型的巴洛克拱门和爱多利亚圆柱镂空了这波历史的残骸，围绕内外的轻质台阶凌乱、闲散、没有拖沓的蔓延，也不至于让人迷惑窒息。他绕着几根爬满灰色藤蔓的柱子走了几回，停下脚步，在附近的台阶上躺下来休息。“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是你的住所？太令人羡慕了！要交换的话，能拿走多叶回语的身体吗？”

    一直不能安心的水蕴在听到晚休的交换时，终于按耐不住了。她的脸猛地一沉，淡漠得如同吐泡般回绝了他的请求，“不能！”

    “一口回绝！有点不象你的性格……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吧！”他很是吃惊水蕴的冷酷，不过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话题。他不愿意就这么打破某种温暖的憧憬，于是开始迁就她的喜好，同时也迁就了自己的感觉。

    “我是说，我办不到！”留意到晚休细微变化的水蕴赶紧拾掇起走神的双眼，露出微微的笑颜。能让他感到舒适和亲近的容颜轻轻绽放，仿佛稚气未脱的双眼再次恢复了灵感。“那么……准备拿什么与我交换呢？”

    “哎！晚休，现在的你和我是一样的。你喜欢的是自己，你想不停地拥抱你自己吗？即便是这样还要继续吗？……你？”她仍然在拒绝着某些不利的处境，委婉是所有问题的基调。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如同幻觉。为什么你要提醒我真实的情感，难道只是为了破灭我的幻觉？——不对！——假设你我的存在只能是幻觉，那么幻觉所能分辨的真实又怎能不是幻觉呢！水蕴，你实在是太美了，我为什么不能爱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