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黛玉与贾母用了早饭,便回屋里翻起书来。紫鹃却走了上来道:“姑娘又看书了,可记着王爷的话了。这会子外头太阳刚好,很该到后院子走走,略舒散下子才可。”
黛玉嘟嘴道:“哪个王爷的话,不记着了。再说,一个人走着也甚是无趣。”
紫鹃笑道:“姑娘问谁呢,除了那个北静王,还能有谁。”又故作沉思状道;“也是呢,一个人走着是有些无趣,可该要谁陪呢。除了王爷谁配呢?”
黛玉忙笑骂:“死丫头,又拿我取笑。如今只要你陪着!”
说着直往后院走去,紫鹃连忙跟了出去。
已经四月中旬了,早晨八九点钟的光景,正是最舒适惬意的时候。黛玉慢慢地走着,看看院中的花草,看看高高的蓝天,总不由的想起与水溶一起的日子。
夕阳下舞剑,运河中临风,枫桥边赏枫,他安慰的笑容,深情的眼神,警醒的话语,都让黛玉细细的回味。
不知何时再能有那样的日子,也不知此时的他在做什么。贵为王爷,可是要把我这个飘零之人忘了。
不知不觉间,还不懂相思,便已经相思。
紫鹃也只默默地跟着,见黛玉神色渐渐暗淡下来,便道:“姑娘,咱们屋里倒有一个小郎中呢?姑娘猜是谁?”
黛玉奇道:“谁,难不成是春纤。”
紫鹃笑道:“真真姑娘是聪明的,一猜就中。”
黛玉也好奇道:“只知道春纤是识字的,如何竟会医术。”
紫鹃笑道:“若不是她自己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呢。春纤原本是中医世家,只因一年他父亲未医好一个大官,便被抓判刑了。父亲死在狱中,母亲一急也病死了。只留下他们姐弟俩个四处乞讨。幸好林老爷收留了他们。那年春纤方十岁。原小时就在家里上学识字的,还跟着他父亲学了些医术。”
黛玉点头叹道:“原先,我只觉得自己孤苦,认了妙玉姐姐,才知道比我苦了竟不知多少,如今又听到春纤的事情,直觉往日的自伤自艾竟是自误了。”
紫鹃笑道:“谁说不是呢,姑娘早该这样想了。”
黛玉点头道:“怪道春纤看着就有股子大家之气。”
紫鹃笑道:“谁说不是呢,林老爷当初也看她不凡,得知她懂医术的,就又找了个大夫教她。春纤学的也好,医术竟也有些小成,常扮了男子,为贫穷无钱请大夫的人医病。”
黛玉笑道:“乐善好施,救济穷人。爹爹是好的,春纤也是好的。”
紫鹃道:“谁说不是呢,谁知春纤也是有造化的,先是得了林老爷相助。跟了姑娘后,认识了老神医,听春纤说老神医与她祖父也是相与的。”
黛玉诧道:“当真有这样巧事?”
紫鹃道:“谁说不是呢,春纤说老神医念及与她祖父之谊,很是传授了些医术,春纤说大为受益呢。”
黛玉道:“怪道在苏州时老神医常找春纤,原来是传道授业呢。”
紫鹃道:“里面也有王爷的功劳。是王爷劝老神医多传些医术给春纤,说是好照顾着姑娘身子。还说王爷已嘱咐了她们姐弟,若你有事情,务必要告诉他去的。”
黛玉听了,心中深为感动。不禁思情激荡,神驰心迷。虽脚下是一丛月季,却不知避开。
紫鹃忙拉住黛玉道:“姑娘小心,别让刺扎着。”因又看了看黛玉的脸早已红透,便道:“姑娘也走了几圈了,瞧脸都红了,很该回屋歇会子了。过会子大嫂子怕要带着姑娘们来玩了。”
黛玉忙道:“可不是觉着口渴了,倒是回屋喝口茶吧。”
因回到屋里就叫雪雁倒茶,春纤却端着个一个浅绿色琉璃盖碗过来道:“姑娘总吃茶,且尝尝这茶的味道。”
黛玉笑道:“可是花茶?浅绿色的碗配着芙蓉色的汤,还飘着些小玫瑰,瞧着就觉得很好了。”遂伸出柔夷轻揭盖碗,只一抹轻香袭来,不由的闭眼深吸,方轻啜一口,只觉芳香甘美,温和清爽。赞道:“难为你好心思,真真是齿颊留香了。”
春纤笑道:“也不难,先用大火熬上从竹叶上接下的露水儿,放些甘菊,熬开了,滤掉甘菊,再用小火熬会子,倒进放着干玫瑰花苞儿的碗里,再调些蜂蜜,就好了。”
黛玉笑道:“别的也罢了,只这竹叶上接下的露水儿可得花些功夫,劳动你了,倒不如也就平常的茶喝着省事。”
春纤笑道:“并不花多少功夫,如今这里事儿也少,紫鹃姐姐只叫我做些汤药给姑娘,也不叫做别的。玫瑰花香气最厚,且清而不浊,最是柔肝醒胃,流气活血的,姑娘倒很该喝些呢。”
正说着,小丫头报宝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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